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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他?”我问道。
赵羽点了点头。此时,那赵振海倒是跟久旱逢甘霖一般嚷道:“段大哥!你可来了!”
“这俩人怎么又认识?”我如今脑中一串问号。
那男人走到赵振海跟前,冷哼了一声,随即对赵羽一笑:“很久没见了。”
赵羽笑了笑,说道:“什么事能惊动您呢?”
那男人笑道:“听说我下属卷进一宗毒酒杀人案,我来看看。我很了解振海,”说着,他转头看了赵振海一眼,继续说道:“他没这个胆子干这种事。”
赵振海在一旁连忙点头道:“对对,我不可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赵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们只是请他来录口供,并不是当犯人逮捕。”
那男人笑了笑,说道:“正好,我也去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瞧着男人旁若无人地进了警局,他身后的少年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们几眼。我不禁对赵羽说道:“瞧这俩人够嚣张啊,这怎么像黑社会的啊?”
小幂此时跳到我肩膀上,看着两人进门,对我和赵羽说道:“这个帮会老大有点特殊的气质。”
我笑道:“霸气侧漏?”
小幂说道:“不,是不像普通人。但是我也说不好哪里不对劲。”
听了他的话,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江湖大哥。不过在我肉眼凡胎的眼里,那货不过就是有点江湖霸气罢了。
“这男的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低声问赵羽。
赵羽说道:“是这边黑帮起家的一社会大哥的手下,算是第二把手吧。这人叫段清水,好像是云南大理州的人,不知怎么来了天津。”
我们几个进了警局,有专门负责笔录的警员走了过来,见这么大阵仗,不由有点发愣。
段清水倒是心安理得地坐下来,说道:“各位警官不必管我们,开始吧。”
赵羽对那做笔录的点点头,于是赵振海开始说道:“这人死的真不关我的事。这不前几天我想跟刘超宗商量看能不能合营红酒厂的事么。听说他那酒十分香醇,但是销量极少。我想着如果能投资一起卖红酒,那肯定能赚一笔。”
赵羽问道:“你不是做问卜这类行当么?什么时候想改行了?”
赵振海叹道:“这不上次请鬼出事了,我就有点后怕,想做点安全的营生。我认识刘超宗,知道他有祖传的红酒秘方,但是看他的店面太小,觉得可能是没钱投资吧,这才提议说出钱帮他扩建店面,合营酒厂。他当时没答应,我以为他是怕我知道他的祖传秘方,就告诉他说,那秘方我没兴趣,我就想投资,然后咱们俩分红。结果他也没立即同意,就说考虑看看。”
我问道:“你为什么想到要做红酒生意?”
赵振海说道:“你们不知道,我父母就是做红酒生意的。后来出了意外亡故了,我这才跟着师父混江湖。不然我现在说不定也经营红酒生意呢。”
赵羽问道:“听说刘超宗有个助理,或者说是会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杨新是么?”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他身边确实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看上去刘超宗倒是很信任她。”
赵羽说道:“但是我们查过,根本没有杨新这个人。”
赵振海愕然道:“没有?不可能啊。难道她用的是假名字?可为什么用假名?”
我听完这话,觉得这情况有点纷乱。在一酒厂当会计,还用的是假名字,这有点意思了。
鉴于酒厂里还能翻出尸体,刘超宗又对那女人十分信任,八成这女的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赵振海见我俩都没说话,于是赶紧赌咒发誓地说自己跟酒厂毒杀案子真没关系。赵羽于是问这杨新跟着刘超宗干了多久?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我当时也问过,因为看刘超宗对这个杨新很信任,就打算跟她套套近乎。听说是半年前跟着刘超宗的,不过既然你们说这个人的名字是假的,我也不确定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不过……”
“不过什么?”赵羽追问道。
“有一点我总觉得奇怪,”赵振海说道:“但是也不一定对你们破案管用。”
我着急道:“你废话什么,赶紧说!”
“那杨新虽然看上去像四十岁的,但是声音却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清脆。由于声音跟外表差别太大,所以我印象比较深。”赵振海说道。
“会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的?”我说道:“有些女人不都喜欢装嫩么。”
“不像。”赵振海说道:“而且喜欢装嗲的女人,也不会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老古板。”
我心想这话啥意思呢,难道是说杨新是某个姑娘易容的么。虽然现在女人的化妆术越来越牛逼,基本媲美整容术,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姑娘喜欢把自己易容成老太婆的。
赵羽又问了一些问题,见赵振海也没什么有用的情报提供,加上那位段大哥执意保释,也便放他走了。
等那拉风的奥迪消失在我们视野中时,赵羽才说道:“咱们去找阮灵溪看看吧。”
“问解毒的事情?”我说道:“怕她不肯告诉我们。”
“不问怎么知道。”赵羽说道。
我想了想倒也是。阮姑娘是个女汉子,虽然自己住的那座楼上被传为鬼楼,依然一如既往地住在那里。当然那些鬼都被吴聃解决掉了,但闹鬼的传闻还在,依旧没人敢住进去。上次蚌埠事件后,阮灵溪辞了工作,正在家赋闲。于是我俩准备直接去她家找她打听下。
去往阮灵溪家的路上,我问赵羽怎么会对黑帮这么熟悉。我听说过警察跟黑帮暗中相熟,但是我跟他都是刚入行的,还没怎么接触这些,赵羽倒像是老江湖一样见怪不怪。
赵羽说道:“天津这片地儿有一个势力最大的黑帮大哥,叫冯四海。这位老大虽然是黑帮起家,但是现在经营的生意算是合法生意。天津几家KTV,酒吧,高档酒店和娱乐中心都在他的经营或者管辖之下。虽然也难免有械斗,卖摇头丸这类事情发生,但所幸没什么大事,基本上跟警方没什么冲突。”
“那段清水又是谁?”我问道:“是冯四海的手下?”
“这个人的来历有点神秘。”赵羽说道:“大概四五年前跟着冯四海,而且来自千里之外的云南大理州。听说也是混黑道的,跟着冯四海出生入死过,很得信任。他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孩子,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少年。那孩子叫段云遥,说是他的侄子。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因此直接跟着冯四海来了天津。”
“这有什么神秘的,无非也是个来自云南大理的黑帮混混呗。”我说道。
赵羽沉吟道:“不好说,直觉这个人有点神秘。而且他的拳脚功夫相当厉害,最初是作为冯四海的私人保镖,后来渐渐管事了。他那侄子别看才只有十八岁,也是个高手,现在是冯四海女儿的保镖。”
“冯四海的女儿?”我听到这里,脑海中灵机一现,突然回想起火车上的邂逅。段云遥带着一个少女去旅行约会,那少女有一双很特别的眸子。难道那女孩会是冯四海的女儿?
“那女孩是不是眼睛有点特别,”我问道:“我在火车上遇到过段云遥,他带着一个姑娘坐车。”
赵羽有些讶然:“你见过她?是啊,都说她特别。”
我听了这话,再瞧着赵羽那微妙的神往的表情,心中暗笑,不由问道:“我说,你对这黑帮老大的家室了解得很清楚嘛!”
赵羽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只是从小就认识冯叔。”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想:冯叔,这货不能是现实版《无间道》里的刘德华吧?莫非是黑帮大哥在警方安插的卧底?
赵羽见我一直盯着他,皱眉道:“你这人难道又想歪了?”
我笑道:“不过你刚才说起那姑娘的样子,蛮情窦初开啊。”
赵羽笑了笑:“自小认识的,当然有些情分在的。”
我心中啐道:八成是自小暗恋的吧!!难怪拒绝人大女神的告白。
我回想了下那姑娘的样貌,是很甜美,气质有些特别,但算不上倾国倾城让人惊艳,比起当年追赵羽的校花有点逊色。只是那一双眼睛,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于是我问道:“冯四海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呢?”
赵羽说道:“那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他收养的孤儿。她叫马九,因为是九九重阳节出生的,所以有了这个名字。阿九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带回冯家,冯四海对她倒是很宠溺,看做亲生女儿一样。”
我听他提起黑帮的恩怨情仇家事八卦都如数家珍一样详尽,不由对赵羽的身份起了疑惑。孤儿院长大的一个普通的孩子,怎么会跟黑帮有所往来?而且看上去渊源很深。
我想继续追问,赵羽却显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便将小幂从我的肩膀上抱下来,放在腿上,随即对我笑道:“虽然知道这小狐狸身体里住着一个前辈的灵魂,但是我还是挺喜欢这种萌物的。而且你看,他好像长大些了。”
我翻了翻白眼,再去看小幂,正睡眼惺忪地斜睨了我俩一眼。我心中啐道:靠,这话题转换的也真够生硬的,赵羽这货八成很有问题!
说话间,我们下了车,直奔阮灵溪的住处。敲开房门,见阮灵溪捧着半个西瓜出现在门口,穿了一身睡衣没怎么梳洗。不过美女终究是美女,虽然性格可恶点儿,就算素颜也自有清丽动人之处。
“你们怎么又来了?”阮灵溪问道,随即瞥了一眼小幂。
“想向你请教点事情。”赵羽笑道。
阮灵溪点点头,完全没有请我们进去坐的意思。赵羽只好问道:“灵溪,上次我问的那个问题,就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解除尸毒,但是毫无痕迹,对红酒没有任何色泽味道上的影响,你知道么?“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知道呢?”
我笑道:“就凭你是巫山派的传人啊。”
此话刚一出口,我立即后悔了。我靠,恶女最忌讳我提起巫山派,这下她肯定要给我们吃闭门羹了。果然的,阮灵溪脸色一变,就要伸手关门。我见状,情急之下将胳膊伸了过去。结果门一关,我“嗷”地叫了一嗓子。
门顿时给我手臂挤破了。阮灵溪赶紧又将门打开,看了看我手上蹭破的一大块皮,骂道:“我没见你这么无赖的二货!”
我哭丧着脸说道:“很疼啊美女,你看你不给我包扎下伤口么。”
阮灵溪无奈道:“好好,算我倒霉,进来吧你俩。”
我这才跟赵羽进了她家门。阮灵溪转去屋里取药箱,我便坐到沙发上去,观察了下她家的布局。跟我想象中不同,阮灵溪的家里布置得很简单,没什么女孩气的感觉。而且屋里一股淡雅的清香,转而一看,竟然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只三脚架,上面放的不是吊兰之类的盆花,而是一只精致的做成莲花池的物件,好像是插熏香的东西。只见那花池的中间是一片小舟,里面有烟雾袅袅升腾,看来是放着熏香。
阮灵溪提着一只小药箱进了客厅,坐到我身边来。赵羽此时问道:“灵溪,你家里点的是什么熏香?味道很清雅,像纯天然的东西,不像是加了香精的那种货色。”
阮灵溪打开药箱,满意地笑道:“算你有点见识。这可真是纯天然的香料,里面加了杜若,芷兰和驱蚊虫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明白赵羽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于是冷哼道:“反正市面上是买不到了。”
此时,我见阮灵溪从药箱里取出的竟然不是药水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只小瓷瓶。更夸张的是,这货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涂到我的伤口上。
“我靠,你这是给我涂了什么东西?别是什么奇怪的药吧?”我狐疑地问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这没见识的!这都是上好的中药材做成的,放心,你这点伤,后天就完全好了,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有没有那么夸张?”我半信半疑地看着胳膊上的白色粉末,见那些粉末慢慢地融化,没多会儿,那火辣辣的痛感便减少不少,而且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
“灵溪,你这些药材都是从巫山带来的吧。”赵羽直接问道:“虽然现在市面上的中药也有很多,但是纯天然的很少。我想许多中药也是种植而来,并非野生,药效渐渐没那么好了。你这药有奇效啊。”
阮灵溪叹道:“让你们两个烦死了。好吧,我告诉你们,我是来自巫山,但是,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别人。谁说出去,我就杀了谁。”
我一听,对赵羽使了个眼色:恶女都承认了,你他妈赶紧快问啊!
赵羽说道:“放心,我不想探究你的秘密。我还是想问那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么?”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我倒是知道巫山有一处地方产一种白莲,莲子能解尸毒。很多年前也许有人得过这种莲子,但是在现代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巫山派其实就像是你们所说的道家学派了,相当于出家人。巫山的弟子们不会下山入世,而下了山的,多半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阮灵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莲子么?”赵羽沉吟道:“那像你描述的,很多年前有人得过,现在就不会有人偶然采摘到么?”
“不可能。”阮灵溪断然道:“巫山派出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掌门已经将我们所居的地方划了结界。很少有人能找到,更别说能去采摘什么莲子。”
“那么有没有可能,巫山派的女弟子会下山来,比如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赵羽问道。
阮灵溪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巫山派的驻颜术空前绝后,就算是掌门师父,现已经将近七十岁,也保持着三十左右的容貌。”
我听了这话顿觉好奇,于是问道:“那你多大?四十?”
阮灵溪啐道:“我有那么老么?我还没你老呢!!”
“这么说巫山派还是有年轻人的哈。”我笑道:“我以为都是童姥呢。”
赵羽无视我们的说笑,继续问道:“那你们的弟子会擅长易容术么?比如妙龄少女易容成四十多岁的女人?”
阮灵溪白了他一眼,无奈道:“我说你们俩怎么就跟巫山派过不去呢?也许有吧,但是我也从那出来不久,在巫山我算是最小的了,其他的都是师姐,而且虽然容貌不变,但是年纪都是三十开外四十挂零了。而且大家都对下山没有任何兴趣,也已经与世无争很多年,最多的不过是在附近荒野山村,贫瘠小镇采买点东西而已。我不是那种修道的材料,才逃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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