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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这一群小孩子一说，我倒是觉得还蛮有成就感。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算是过去了，对车老师来说还没有。小孩子们不懂事，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车老师的脸上明显的有些不太好看。只有我知道她是为什么这样，我没多说，给她时间多平静平静。
地下室里潮气很大，加上泥土又多，常年不见阳光，让这些孩子们受了很多的苦。我问了问，这些孩子来清水有一年多了，问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被骗来打工，结果是卖给别人取身体器官，后来在黑医院的时候，瓜娃想了个办法，假装上厕所偷了个手机报了警，黑医生听到了警笛声全跑了，他们也跟着跑了，警察什么都没抓到，只查到了一些非法的医疗器械和药品。
后来的事情不用说了，他们害怕，就躲到了这里，白天没人管，晚上更没人管。我问他们：“那东西真是你们拿的？”其实我一直很小心，没用“偷”这个词，但还是刺激到了这些本来单纯善良的孩子们。
“大哥哥大姐姐，我们不是真心想偷的，因为……因为……”李素娟说不下去了，倒是瓜娃接下了她的话，“大哥哥大姐姐，其实姐姐本意不是让我去偷的，是让我去借的，但是我去的时候，担心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我就偷了。”
听瓜娃解释了一次，我才明白当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停电的事情是人为的，瓜娃和另外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到了女校大门的时候，他们做过思想斗争，他们接受的教育是不能偷不能抢，万事要靠自己的本事，可是他们真的饿坏了，而且比较重要的一点是，李素娟及另外一个女孩来了月经，量非常大，几个孩子吓坏了，就顺便偷了许多内裤。
停电的事情是吴大爷弄的，当天晚上，吴大爷看见了几个孩子，也看见了几个孩子在翻墙，吴大爷心地善良，抓住了几个孩子之后问了问，就知道大概情况了，后来吴大爷就直接把电路搭错了线，让这一片区的电停了一晚上，几个孩子在吴大爷的授意下，也是在吴大爷指的路下，找到了食堂和女老师宿舍，把事情给办成了。
另人哭笑不得的是，几个孩子不知道偷几包卫生巾，反倒是了拿了许多内裤。我问了问，瓜娃说吴大爷说了，女人来月经，也就几天的事，多拿几条内裤换一换，等血来完了，也就没事了。
听到这里，李素娟等几个情窦初开知道羞涩的姑娘已经红了脸，车老师更是听得笑了出来。车俊雅对我小声说：“你在这里和他们聊着，想办法让他们出去，我去买点东西。”说完，李素娟就出去了。
我问瓜娃：“那你们在拿吃的和内衣的时候，有没有拿两台笔记本？如果拿了告诉我就行了，我不追究。”
瓜娃想了想说：“拿了，的确有两台笔记本，这里没有电撒，也不会用，就卖了，卖了点钱，买了许多吃的，放在后面的房子里。”瓜娃说完，带我去看了看，果然堆了许多吃的，多是一些膨化食品，没什么营养。
我说道：“你们一共多少人？”
瓜娃说：“十六个人。大哥哥，你要干什么呀？”
我想了想说：“这样，你们之中十八岁以上的，站到我的右边，十八岁以下的，站到我的左边。”
瓜娃和另外七个孩子站到了我的左边，李素娟和七个女孩，站到了我的右边。列队完毕之后，李素娟问我：“大哥，你要干什么呀？”
我说道：“你们在这里躲着也不是办法，你们有身份证吗？”
李素娟摇了摇头：“地震的时候东西都埋地下了，啥都没有。”我想着她们可能也没有身份证，这样的话找工作就是问题，没有身份证明，除非到当地派出所找到她们的身份证明，重新办理身份证，要么就是出钱，让她们回汶川去，但是现在的汶川还在重建当中，得过几年才有回老家的可能。目前来说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帮她们安排吃住和找到能赚钱的工作。
这时候，车俊雅回来了，手里提了两个大方便袋，“过来，我把东西给你们分一分。”车俊雅说完，一群孩子全都围了过去，只有李素娟和另外有个女孩没有动。我问她们：“你们怎么不过去啊？”
李素娟和另外一个女孩互相看了看，噗通一声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
“大哥，你是我们的恩人，你帮了我们，我们不知道咋感恩，我们认你当大哥吧！亲的！”车俊雅抬头看着我，带着微笑。我也看着她，倒是满脸的无奈。我才多大啊，我才22岁，她们也就比我小三岁，我能当他们的大哥吗？
“你们先起来，起来再说！”我不知道怎么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车俊雅说：“妹妹们，先起来吧，我和你们差不多大，不要这样，你大哥不会不管你们的。”
我听了觉得别扭，就这样我就成她们大哥了？两个姑娘就是不起来，含着泪水看着我，车俊雅也说：“你就答应了吧，多了两个妹妹，还不够你美的？”
我苦笑一下，说：“行，我答应了！不过你们两个大姑娘要答应我，带好这些娃娃，不要让他们出事，今晚你们再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替你们想办法，找住的地方。还有，不能再出去拿别人的东西了，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的双手知道吗？”
“知道了！大哥！”两个姑娘说完，破涕为笑，刚起身，另外一群孩子也纷纷跪了下来：“我们也要你当我们大哥！也是亲的！”
“好好好，都当都当！”我再次无奈，把这群可爱的孩子从地上扶起来之后，又听孩子们喊道：“嫂子好漂亮啊！”
啥？
我愣了，正要解释，却听车俊雅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高兴地吆喝道：“过来过来，姐姐给你们分东西喽！”
“耶！分东西喽，谢谢大嫂！”
这声大嫂喊得车俊雅是满脸堆笑，一口气把买来的东西全分了。我仔细看了看，她买了许多为卫生巾，有少女的，妇女的，日用夜用的应有尽有，还有许多卫生纸，生活用品。最多的还是吃的，面包牛奶饼干，还有一些适合她们读的书。
等把东西分完了，孩子们高兴地拿着自己的东西，许是很久没有得到这样的关爱了。车俊雅满脸幸福地看着我，我也对着她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也很幸福，不是因为孩子们喊车俊雅嫂子的幸福，而是觉得帮助了他们，我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做一件好事和做一件坏事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现在想想，我用在国安学到的知识登记了那么详细的内衣资料，现在却那么轻松地查到了偷内衣的小贼们。世事无常，什么事情都无法预料。
告别了孩子们，我和车俊雅走在路上，她似乎是无意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地说道：“我真没想到，你会有那么富有爱心的时候，原来我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和别的男人一样过着上班下班，偶尔和朋友聚聚会喝喝酒，偶尔发发脾气，现在不同了，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你是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有同情心的小男人，我爱你，没有爱错，尽管你依然不接受我的爱。”
我叹口气，说道：“其实，我……我只是觉得孩子们过得太苦，家都没有了，我再不去关心他们，那我还算是人吗？我的父母从小就教育我，要懂得帮助别人，要及时地伸出援手，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帮助别人，那才叫雪中送炭。”
“不管怎么说，”车俊雅依然是轻声细语，“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男人，我没有爱错，哪怕是你一辈子都不接受我，我也不去殉情了，我要守着这份爱，一辈子，永不放弃。”
我在心里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这份爱，似乎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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