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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缝里透出一丝阳光的味道,早已适应了黑暗的小白在房间里上下摸索,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前辈们留下等各种扭曲的痕迹。早已忘记时间的小白躺在冰冷掉地上,陪伴他的只有回忆。
渐渐的阳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灯光,囚室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小白麻木的看着打开的门,带着沉重镣铐的小白走过楼梯,走过一间间紧闭的囚室。依旧是1001囚室,小白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让他意外的是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囚室里传来一阵口哨声。
小白脱掉脏臭的衣服走进卫生间,老曾相当自觉的将小白的衣物抱走了。
站在冰冷的水瀑下,小白对老曾说道:我的纹身变成什么样子了?
老曾看了一样,随后说道:比前一阵子好多了,轮廓已经出来了。
小白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老曾挖掘着脑海中匮乏的词汇,最终挤出两个字:挺好!
小白追问道:你不对四周发生的事情感兴趣吗!
老曾摇摇头!
小白挥挥手说道:你忙吧!真他妈的残忍!
看着老曾的背影,小白忽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现在的老曾会不会就是将来的自己,如果让小白选,他宁可自杀也不会变成老曾的样子。
第二天早餐小白独自一人吃了两只烧鸡,意犹未尽的小白又吃了十个鸡蛋,一公斤豆浆。紧接着又是枯燥乏味的体力劳动,车间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平时大大乎乎的小白都变的谨慎起来,保不齐谁看小白不顺眼上来捅两刀都有可能。不光是犯人,狱警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以往囚室里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事后基本都是参与的犯人关紧闭或者黑屋,现在连带着管片的狱警都要受到责罚。
午饭放风的时候,邢胖子殷勤的给一名狱警点烟,一旁浑身大汗的小白说道:我操,我都快成劳动标兵了,还有三年多!
狱警颓废的看着烟说道:你们还有个盼头,我他妈的是无期。哎,慢慢熬吧!
正当三人躲在角落里吞云吐雾的时候,警报声忽然响起,紧接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狱警连忙掐掉烟,小白和胖子立刻双手抱头蹲在阳光下。远处囚室前边围着一群犯人,岗哨上的武警朝天开了一枪,紧接着三名狱警将人群驱散,小白看到一具扭曲的尸体躺在甬道上,殷红的鲜血已经淌了一地。
邢胖子惊恐的说道:是三层的!幸亏不是一层的!
放风就这么结束了,连带着下午的劳动都停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又要通宵加班了。
小白躺在床上养着精神,准备晚上大干一场,囚室的门打开了,小白被叫了出去。不光是小白,乙区所有的室长都被叫了出来,众人依次走进范海新的办公室,小白是第一个。
范海新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了几个问题,几分钟以后,小白莫名其妙的出来了,小白感觉到这里边似乎有阴谋。
两个小时以后,1001囚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两名狱警将邢胖子和屈鸿飞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屈鸿飞看了小白一眼。
躺在床上的小白立刻明白了范海新的用意,这小子居然玩起了揭发检举人整人的一套把戏。虽然把戏很老套,可是很管用,自古以来也不知道多少人折在这上边,考验人性的纳什均衡是攻破囚犯之间堡垒的最好武器。
整个乙区从中午一直折腾到天黑,最后九个室长被调离了乙区,所幸小白并不在此列。最让小白担心的邢胖子居然装疯卖傻蒙混过关了,倒是屈鸿飞回来以后一直默不作声,看他身上湿漉漉的,范海新肯定是对他用过水刑了。
晚饭过后,车间再次开放,范海新命令所有人都要到车间干活,连几个有病的都不能幸免。开工前凶神恶煞的范海新如同造物主一样站在台子上说道:我难受,你们就得更难受。三层所有人的减刑全部取消,谁有意见可以和我谈。
几个刚要发作的犯人看到范海新手上的警棍,几个人最终选择了沉默,最倒霉的还要数自杀成功的那个人的狱友,这些人的艰难小白都不敢想。不过这和他都没有关系,管片的狱警悄悄告诉他,三层的减刑名额全部作废,其他层的人都可以争取。
小白问道:竞争激烈吗?
管片的说道:能不激烈吗!现在有钱的真成大爷了,除了不能出去,想干嘛干嘛!捐六位数,保你有单间有人伺候,和戊区的环境差不多。
小白怒道: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没人管吗?
管片的狱警冷笑道:狱长现在是红人,上头树立的典型,所有的负面新闻一律压制!现在舆论控制的比他妈的天朝那时候牛逼多了,谁不听话就发动群众拿吐沫星子淹死你。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哎,慢慢熬吧。想要投标跟我说,万一有惹不起的大佬搀和,咱们可以随时撤。
小白沉默的点点头,不是他不想出去,关键是小白实在是不敢得罪人,到现在范斌的事都还没了那,前一阵子1021的室长张喷子还放出风要灭掉小白和范斌。这个张喷子是个不要命的主,在老家暴力抗法致人死命,被判了死缓,现在是无期。马天义和那个争小马的手下也说过这事没完,光是这两拨人就够小白喝一壶的了。
范海新发明的互相揭发还在进行着,已经有一名狱警被迫辞职了,冷森等人也都消停了许多,小白看准了时机伙同卢瑟狠狠的赚了一大笔。
这一天小白正在看灰太狼,狱长那操蛋的脑袋忽然跳了出来,囚室里的人顿时跳起来一阵怒骂,狱警的声音从扩音器里响起,囚室里这才恢复了安静。
也不知道是给媒体做做样子,还是狱长良心发现,监狱里居然组织了一场篮球比赛。正如外边的体育比赛一样,监狱里同样有无数人压外围,屈鸿飞还特意和小白借了一千块钱。
比赛的队伍没有数量限制,犯人可以自由组队,乙区有几个人在学校的时候都是篮球队的,相比之下其他区都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小白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押。正如小白预料的,乙区的这支队伍所向披靡,能够和他抗衡的只有甲区的一支队伍,由一名前cba球员带领的队伍。乙区除了赛场上顺风顺水以后,他们的啦啦队也是最惹人注意的,几个性取向很奇葩的犯人打扮成了女人,尤其是小马,简直就是个女人。每当这支啦啦队登场,赛场都会爆发出阵阵欢呼。
决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小白告诫众人,这场比赛一定有黑幕,最好不要投注。不过小白的警告很快就被狂热的情绪淹没了,乙区终于挺近决赛。比赛当天,监狱里来了不少媒体的记者,乙区的啦啦队依旧引人注意。不过狱长以安全为由禁止大部分犯人观看比赛,能够观看比赛的人都是交了钱的,小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看比赛。
比赛的进程相当紧张,双方的分数一直咬的很近,不过甲区队伍的体能已经明显下降,那名前球员的身体因为常年毒品,早已大不如前,乙区只要坚持到第四节胜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第三节休息的时间特别长,小白看着乙区休息区进进出出的人,还有场上有些紧张的气氛,他预感乙区队伍一定是出事了。果然,第四节开始的时候,和小白一起健身的汪健没有上场,乙区以一分之差惜败。小白从座椅上走到围栏前悄悄的问小马:汪健哪去了,小马战战兢兢地告诉小白,汪健在休息区弄伤了跟腱,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小白看着被记者围拢的领导们,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小白的心中燃烧,小白感到整个人都要被怒火点燃了。一旁的老黄说道:想出去就忍着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白恶狠狠的说道:忍他妈了个逼!说完小白高声喊道:假球!
虽然小白已经用尽了全力,可是呼喊声还是被扩音喇叭的歌颂声淹没了,几名狱警从几个方向走向小白。老黄悠悠的说道:年轻人,太冲动!豪无意义!
小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座椅上,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黑屋。
当天晚上,新闻中说道:为了营造健康、向上的监狱文化氛围,调动服刑人员的改造热情,推动教育改造工作再上新台阶,日前,第一监狱举办了一场篮球比赛。篮球赛展示了服刑人员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让服刑人员分享了篮球运动魅力,激发了服刑人员的改造热情,为创建平安监狱和喜迎第二次全民公投奠定了良好的氛围。接下来请看详细内容!一本正经的狱长字正腔圆的出现在电视中。
当小白离开黑屋的时候,监狱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丁区的四名囚犯企图越狱,一人当场被打死,另外有三人被活捉!据说这三人都是借了监狱的高利贷换不起,才硬闯监狱大门的。第二件事是教长公开批评监狱的行径,并且有记者还采访了教长。
小白回到囚室,让他担心的小马和范斌都没事,只有屈鸿飞被人找茬打了一架。小白不在的时候都是冷森在罩着1001囚室的众人,小白为了表示感谢跟管片的买了一箱白酒。两人来到高墙下,墙头的一根绳子上绑着一箱啤酒和一箱白酒。
小白抬起头,看着阴森的墙头,一个声音在上头喊道:嘿嘿!敢不敢上来看看风景?
小白看了一样管片的,狱警笑道:甭搭理他,闲出屁来了!
上头的声音怒道:娘腿的,老子帮你运东西,你小子还不领情。
小白看着狱警和上边的武警扯淡对骂,狱警看了一眼上边说道:你能上去吗?
小白双手搭在绳子上试了试,随后点了点头。
管片的狱警说道:上去玩玩!他妈的,这鬼地方憋死人了。
小白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年头,这他妈的不会是一个陷阱吧,可是自己已经到这了,要开枪早可以了,没理由等到现在啊。
管片的催促道:赶紧上!!
小白双手抓着绳子,双手交替,十米高的围墙几下子就爬了上来,上边的武警正拎着带刺刀的冲锋枪吃瓜子,看到小白根本就没漏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不多时,狱警也上来了,而且速度比小白还快。
三人站在墙头看着远方,小白这才发现,这道围墙的外边居然还有两道围墙,当年他进来的时候走的都是地下通道,整个监狱唯一开放的区域就是乙区放风草地,那是整个监狱唯一临江的地方。
武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从草地到江边很近啊?
小白下意识的点点头!
狱警笑道:当初设计就不怕有人走那边,走进去必死无疑!知道为什么吗?哪里有生命干扰力场,全国就这么一个监狱配了那东西,只要靠近整个人立刻就废,包括呼吸和血液循环系统都会停止,几秒钟人就死了。后来那东西被联合国禁了,要不咱国家就凭着这东西就能独步天下了。这围墙外侧都是感应电场,一旦有人靠近,立刻就会引发强电流。砰的一声,人就糊吧了!跑是不可能的,这座监狱的硬件设施万无一失。
小白看着远方的城市,他心爱的欧阳也许就在其中某个房间里。小白自言自语道: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再也不能进这地方了。
小白发现武警的岗楼里简直就是个小型超市,心情不错的小白自掏腰包请两位警官在岗楼上吃喝起来。
当天晚上,小白扶着醉醺醺的狱警回到楼里,随后又将两箱酒送到了冷森的囚室。
两人边喝边聊,一直到天色微白。
第二天,小白来到医务室照顾汪健,不愿打假球的汪健被人切断了跟腱,好在救治及时,很快就能彻底康复。
小白恶狠狠的说道:兄弟,报给名单!
汪建笑着摇了摇头!
小白一拍大腿:兄弟,你就这么忍了?
汪建冷笑着说道:不做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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