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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定定的抓着密盒站了良久,仿似睡着了一般,满场众修渐渐躁了起来,正欲发作时,却见狗子突然轻轻的一抬手,竟将密盒抓了起来,整个会场顿时哗然而起,
“哗~”
场下万数之人,就像同时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整齐划一的尽皆张大了嘴巴。没人会相信,连魔君孤楼都无法驾御的密盒,竟被一个不起眼的少年后生轻易拿起,难道他比十魔君的修为还要高吗。会场上已沸腾到了极点,大家吵嚷着议论个不停,也各自怀着自己的用心。狗子呆呆的站在会场之中,还不自知自己已站在了风口浪尖。
玉衡道长对这样的结果也颇感意外,一时竟忘了说些什么。半晌之后,玉衡道长才回过神来,上前对着狗子说道:
“既然少侠是密盒的有缘人,按照当初的承诺,密盒以后便交由少侠保管,日后若是有贪图密盒为难少侠者,我玄灵派必当竭力相助。”
说完又转向四周高声道:
“各位,密宝大会即已找到有缘人,也就到此结束了,感谢大家光临我玄灵派,为表诚意,今日在场之人,皆可在我派里挑选一样灵宝带走,还请大家移驾落霞峰,我派略备了薄酒素菜,还望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接着悄声对身后几个得力的弟子道:
“童儿们,速送少侠等人下山,不得耽误。”
身后的弟子们应了一声,这就要走。可这一次在场众修都似突然间耳音灵敏了数万倍,玉衡道长虽话音很低,但众修仿似都听到了一般,尽皆闭上了嘴巴,定定的看着狗子——或者说,是看着狗子手中的密盒。
玄灵派阔绰出手,无非是想息事宁人,可众修不远万里来到玄灵山,为的就是那密盒中的天地重宝。一路明争暗斗,不知历尽多少险阻,才得今日站在这里,如今玄灵派紧凭几件俗宝,就想安平了事,众修岂能顺服。场上瞬间静到了极点,连各自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空气中仿如弥满了火硝,微微一点火光就能燃尽整个榭阳顶。玉衡道长身后的几个童子见势也被唬的一愣,略一迟疑后才去引狗子。众修碍于玄灵派的颜面,这才不好发作,却都巴望着能有旁人出头,杀出一个黑煞天来,拦住狗子的去路,也不知这些东西究竟还能忍至何时。眼见着这个无名小子就要带走密盒,连坐在席位里的卧长空都是两手攥出了汗来,正是微风弦动时,忽听人群里一声断喝道:
“且慢!”
众人的心皆是猛的一颤,接着,大数人的心都放了下来,而玄灵派各众的心却提了起来。众人寻声看去,却见正是之前丢了好大脸的张道全。张道全叫住了狗子,缓步走上台道:
“这个小子不能拿走密盒。”
张道全一上台,场下又一次轰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大伙可不是在看笑话了。这些人都还对密盒贪心未泯,这时见有出头鸟,自然都跟着起哄起来。玉衡道长见上来的是张道全,心中有些不快,却还是笑着迎上几步道:
“不知张师兄有何赐教。”
张道全上台自是要为难狗子,可狗子是玄灵派选出来的有缘人,他自知以自己一人一派之力难以僵住玄灵派,于是并未理会玉衡道长,而是向着台下众人说道:
“各位,大家来此挑战密宝,都是想为天地苍生贡献一份力量,贫道虽不才,无缘结交密宝,但这密宝关系重大,若是被众位高足仙长们得了,小道人无话可说甘心佩服,可这位小侠阅历尚浅,密盒交入他的手中,大家怎能安心。”
张道全这几句虽为私心,却说的义正言辞,台下贪图密宝者不在少数,尽皆为他喝起彩来。玄灵派尊为众道之首,却更不能违拗天下人的意愿,玉衡道长僵在场中不好发作,只得勉力争道:
“张师兄所言差矣,之前我们有言在先,打开密盒者即为有缘人,当以密盒无偿相赠,当时贵派掌门高师兄也在场中,可并未提出疑义,如今密盒为少侠所得,张师兄为何又要出头为难,况且贫道也已说过,若事后有为难有缘人者,即是与我派过不去,张师兄,你如此做,可让小弟好生为难啊。”
玉衡道长话中抬出了太一道掌门高则士,张道全这时若再要胡缠,自然是要折损高则士的颜面,那便是自己给自己抹黑了。只见玉衡道长语气虽缓,立场却丝毫不让,张道全也不敢过分胡来,只好抓着对方的话柄道:
“不错,玉衡兄也说,打开密盒者才是有缘人,这位少侠只是拿起了密盒,并未打开,怎么能算是有缘人呢。”
张道全以玉衡道长话中的漏洞为把柄,将玉衡道长揶在那里无法反驳,台下的高则士也不禁为自己的师弟大赞了一下,张道全则趁势追击,不再去与玉衡道长理会,直接转向狗子道:
“小子,你要走可以,但须把密盒留下。”
张道全说完不再多话,抽出宝剑就要上前与狗子动手,他只怕对方醒悟过来把密盒打开,到时不免多生枝节,是以想要缠住对方,让他空不出手来打开密盒。玉衡道长怎会不知张道全的打算,口中念了声“慢”字,已闪身挡在了狗子身前。张道全不敢冲撞玉衡道长,只得使个“身外身”的玄通绕过玉衡道长,欲从另一面攻向狗子。可还没等他一圈转完,就见一个黑物向自己飞了过来。张道全反应也快,一把捞在手中,却见正是那个密盒。
张道全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做梦也想不到,日思夜想的密盒竟会自己向他飞过来。张道全反应也快,他吃过密盒的苦头知道厉害,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千年古剑扔在了地上,用大衣袖裹住双手,隔着衣服将密盒抱在了怀中。
密盒一经入怀,张道全惊得呆呆的立在了原地,只觉场中一道道目光似箭,又都转在了他的身上。张道全确是想将密盒占为己有,可何曾想过幸福会来得这般的快,有心放下又难以割舍,抱在怀中又怕成为众矢之的,手捧着这个烫手山芋,实在是让张道全焦躁得连手脚都不会用了。这一下变故确实是出乎众人的意料,连玄灵师祖都震惊不已。而其实狗子不过是看两个人一个要把盒子让自己带走,一个却要自己把盒子留下,狗子不愿卷在两人之间徒惹麻烦,就把盒子扔给了那个要东西的人。
狗子想的简单,却一下子把张道全搁在了刀尖之上,这一下“移花接木”用的之高明,把密盒扔出一刻的胆气之豪壮,不禁让孤楼、卧长空、武修罗等有识之士,都大大的叹了声“赞”。
张道全捂着密盒呆愣良久,人群中仿如随时都要爆炸一般的沉静,细密的汗珠自张道全的发迹里渗出,他甚至能听到自己一声接着一声的心跳。人群中渐渐躁动了起来,众修看着场中抱着密盒的张道全再难沉住耐性。终于,只听一人高声喊道:
“张道全,你不放下密盒,是想私占吗,快把密盒放下。”
接着,便从人群中跳出一人,一跃向台中穿去。那人约有五十多岁,发须微白,正是天极门的掌门天极长老。
只见天极长老身还在空中,就已从腰后摸出一只三尺来长的大笔,挥舞间在空中写出一个光亮的“封”字,向着张道全飞去。张道全认得这招是“天极玉笔”中的“封”字决,一但落在身上便会封阻全身气脉动弹不得。明知此招凶险,奈何自己手中没有兵刃,无法与之对拆,张道全当即高高跃起避过了这招,抱着密盒转身就跑。可在场众修上万之数,将高台围得密密匝匝,全都双眼赤红的盯着迷盒,张道全又能逃到哪去,只得围着高台忘命的转圈跑。而天极长老紧紧的追在后面,也生怕一个疏忽让张道全逮着空子真个逃了去。
一场密宝大会,先是场前赛飞,这时又比起跑来。只见两人的身法都是奇快,台上只留下一溜青影。奈何张道全的修为本就比天极长老低些,又抱着一个大盒难以全功,此削彼长,没几下就被天极长老逼得狼狈不堪。只是天极长老顾及五道之情,也不敢真伤了张道全,只是一次次的用“封”字决想要将他困住。无奈张道全一心只顾躲逃,死命的回护密盒,就是不肯松开双手,天极长老一时倒也拿他不下。不过天极长老既已占了上风,只需死死的将张道全围困在会台之上,抢到密盒不过是早晚的事。算计打定,天极长老也便不再急于求成,正自得意间,不想人群中又有了变数。
“天极匹夫休要得意,莫欺我道中无人,道全,快去拾剑。”
随着话音,一个人影飞身半空,抽剑向天极长老一指,一道剑虹飞射而出,急射天极长老。天极长老见来势凶狠,已无暇再顾及张道全,赶紧挥笔在虚空里写出个“断”字,与剑虹撞在一起,轰响一声两相澌灭,二人便已在场中战到了一处。只见场中多了个与张道全一样衣着的黄袍道人,挥使着一柄灵气涌动的上好仙剑,正是太一道掌门,张道全的师兄天行道者高则士。天极长老与高则士缠在一处,一时间流光频闪,你来我往,各种奥妙层出不穷,场下众看客也不禁喝彩连连。
有了师兄的回护,张道全才得有空暇,见会台四周层层围了上万之众,这时莫说逃下玄灵山,一飞出会场恐怕自己就得碎身万断,只得听从掌门师兄的告戒,跑回到自己的宝剑跟前。可是此时他双手抱着大盒,实在腾不出第三只手来拾剑,在那里兀自纠结了半天,多亏了师兄提醒才明悟过来,原来自己还可以一只手抱着密盒,一只手使剑。张道全正要换手拾剑,可人群中早有人看出了名堂,只听人群里又是一声高喝:
“太一道私占密宝,还要持强耍横,真道我辈中无人了吗。”
说着,又一个人影跃入圈中,死死缠住张道全,就是不让他拾起剑来,细看之下,来人正是九莲派掌门,九莲仙使冯九莲。那边天极长老见来人帮忙,虽也是来抢夺密盒者,但毕竟现在密盒还在太一道手中,是以自行便结成了战盟,天极长老死死缠住了高则士,那边张九莲紧紧看住了张道全。
张道全已然得到了密盒,本就无心应战,这时又要应付张九莲,阻手阻脚的斗得很是心烦,心中厌战不免又起了溜走的念头,目光也开始四处游移了起来。冯九莲时刻紧盯着张道全,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可是又不能对张道全真下杀手,又无法逼他放下密盒,一时也心急了起来,怕真被他乘隙溜走了。心急生智,张九莲突然一声大喝,口中吼道:
“张道全,撂下吧。”
说着,一剑迅猛刺出,剑上绝强气劲滂沱泻出,正是冯九莲得意剑技“剑生九莲”的起手式。张道全心中一骇,以为冯九莲被自己周旋得恼了,真要毙了自己。慌忙间也再顾不得密盒,自己保命才是第一,抖擞精神就要接这一剑,却听师兄高则士大呼道:
“师弟莫要上当。”
张道全这才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只见冯九莲一剑刺出,可剑上的气势却一下子敛了一半,只刺出了三朵莲花。冯九莲这一招剑气欲发还收,果见法力纯熟。张道全只道冯九莲要使出“一剑九莲”,此时自己手中无剑,只得停下脚来运起全身解数尽力施为,一记“崩雷掌”迅猛印出,将三朵莲花击了个粉碎。张道全一击即中心中猛道“不好”,却已力道用老,手臂大大的挥了开去,露出了怀中抱着的密盒。冯九莲暗使乍计无非是想缠住张道全的脚步,并未想真伤了他的性命,那三朵莲花其实只具其形,里面并未加持功法,这才被张道全空手一击就都毁了去。可既然张道全已滞住了脚步,冯九莲便绝不会放过这次时机,看准机会飞踢一脚,将密盒高高的踢了出去。
一方小小的木盒牵动着万众灵修的心,在场所有目光都随着密盒的轨迹高高抬起,将酣斗的四人全忘在了一边。那四人见密盒飞起同时“啊”了一声,高则士见那边张道全已要跃起,立时进身送剑,将也要跃起抢密盒的天极长老缠住,而张道全就要跳起去抢密盒,却被冯九莲刺出的一朵莲花给压了回去,而场下众人早已双眼赤红,这时见密盒就在自己头顶,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旁的,手快的早已跃出人群,就见十数个人影一起向密盒抢去。
眼见那十数人离密盒越来越近,也不知终究要鹿死谁手,却见空中突然斜刺里窜出一人,迅速压过众人抢在头里,一回身撒出万道金光射向下方,下面众人见状齐声喝道:
“你敢!”
接着十数人齐使神通,各色流光迅疾的向那人射去,迎向那万道金光,只听“叮叮当当”的数声脆响落在地上,那人撒下的却是一枚枚的钱币。众人各被所阻,一耽搁下谁也没抢到密盒,密盒去势用尽又落了下来,“碰”的一声稳稳的砸在了地上。
挥撒钱币的人狗子认得出,正是之前途中客栈的老板,实则是南蛮之地的海沙派大当家,小财神赫连城,而其余十数人里,有浅沧派掌门寒江独钓渔叟翁,灵隐派掌门紫衣侠吕尘和师弟郭让,以及“五道”门派里一些有名望的好手,还有几个是其他流派的掌门,和几个独行的灵修或魔道高手。
一众二十余人同时跃入场中,四十多只眼睛望向地上的密盒。张道全不顾四周强手环绕,当先一跃扑了上去,却见密盒竟在地上陡然向前移出三尺,这一下竟扑到了地上。张道全也不等起身,伏在地上就又向前一窜,那姿势已不再像是灵修,倒像一只蛤蟆了。可这不顾体面的一跃却仍然扑了个空,那密盒竟兀自在地上动了起来,向众人圈外滑去。众人顺着密盒一看,原来是渔叟翁用鱼钩钩住了密盒,要拖到别处去。众人哪里放得过,只见高则士一剑虹光迅疾飞出,将一根细不可见的钓鱼线斩断,密盒却正停在郭让的脚下。之前众人都看过挑战密盒,知道不能直接碰触,郭让也有样学样,隔着衣服一把将密盒抄了起来,早被身边的一个魔道高手看在眼里,伸手便要来夺,被郭让的师兄吕尘给挡了回去。郭让在师兄的遮掩下就要逃去,可一转身就见青影一晃,密盒已被早等在那里的魔道高手青衣鬼使夺了去。可还没等青衣鬼使拿得稳,只听“叮”的一声清响,密盒又被赫连城射出的一枚钱币打拖了手,直飞向冯九莲。冯九莲刚要接起,却看见密盒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定”字,知道是天极长老已做了手脚不敢再接,心中念头一转,将密盒用剑挑给了魔道高手九幽明君。九幽明君一看马上心中了然,也不肯接那密盒,随手一挥带出一阵罡风,把那密盒又给推了出去,直向渔叟翁飞了来。渔叟翁当然也不是吃货,见前面两人都不接密盒,他哪里会去接,用手中的鱼竿一抽,又把密盒推向了高则士,高则士见状也不敢就接,把密盒又推了出去……
场上众人在那里谦虚恭让,台下众人已是应接不暇,赏玩得不亦乐乎,原本惟恐落入他人之手的密宝,此时竟人人避之惟恐不及,好好的一场仙道法会,演成了一场胡乱打诨的闹剧,一众名宿在万人目下玩得面红耳热,也不知是人心不足,还是人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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