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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杰射出的飞镖,这类暗器对于同功阶者来说难以造成大伤害,但对于功力低阶者来说却是个不错的杀器。在武修界,一般认为暗器或箭矢的威力等同于“下位功技”。对于武杰来说,全力射出的飞镖相当于黄阶上乘功技。
苏异一个武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受得住黄阶上乘功技的袭击。那名守护武杰将他喝住之时,他刚好跑到阳君殿檐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即进入殿中,否则将前功尽弃,而且后果很严重。
阳君殿的东侧设有一个旁门,这面门关得紧紧的,门上双环系着的粗铁链表明“此路不通”。苏异此前并不知这里还有一面门,见了此门,心中一喜,心想可以省去砸墙开洞的时间了。他一个劲地挥出重剑,时间急迫,不敢使用功技,而挥剑直接使出弹离手!
正当苏异扑向侧门之时,那名守护武杰射出飞镖,苏异听到后面传来“嗖”的破风声,心下一凉,人跟着重剑向前一倾,刚好破门而入!两枚飞镖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当当地钉在里面的殿柱上。他在地面上一个打滚,进入阳君殿内,心中暗叫好险。
殿内置有精品月光石,明亮如昼。苏异奔到殿堂内壁的“八卦象阵”旁边,看到后边的人没跟进来,终于大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能量阵法,他只觉格外亲切,回想起当日尹月姬防备他停留在阵法旁的表情,这会更是心情大好。
“敢问里面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冷月阁禁地,擅闯禁地者死?”殿外传来一个女子沉稳的问话。
“不进也进来了,你们要是敢闯进来,嘿嘿,冷月阁第一代阁主的遗物可就要废了!”苏异冲着外面喊道,“快去叫你们阁主来吧!”
顿了一下,外面的人说道:“请问你是苏异公子吧?还请苏公子不要轻举妄动,待我们去请阁主示下。”
苏异听那守护人的语气变得客气了些,心下感叹:身为弱者,掌握了强者的要害,也能拥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
过了一刻,尹月姬到来,欲入阳君殿。她才打开南面的殿堂正门,苏异说道:“请尹阁主留步,阁主功力高深,在下生怕抵不住阁主的威压,一不小心就将重剑滑落下来,到时毁了贵派的宝物,可就不好了。”
“苏异公子想要怎样?”尹月姬停在门口,看向苏异出声道。她脸如蒙霜,寒意甚浓,语气上却要显出客气来,这两相矛盾之下,声音变得极其古怪。
“一切好说,阁主此前答应我的事,再做一遍就好。此前之事,由于阁主失信于我,所以,这一次,我希望阁中圣婆长老都来做个见证,众圣姑以及阁中各房房主也全数要到场,还望阁主成全!”苏异一口气说出寻思多日的条件。
“如果我不答应呢?”尹月姬转动眼珠,看向苏异肩上的重剑,低声道。
“哼!阁主不会怀疑我的剑不能破掉这个阵法吧?此剑可以击倒比武场的铁柱,只要随手落下,想想破掉这个阵法是可以办到的。我相信阁主会以冷月阁数百年的传承为重,而不会跟我计较此事……”
“哈哈,本阁倒是小看了你,你不知道这个阵法毁了还可以重设吗?”尹月姬诧异眼前少年年轻轻竟然会有这么细密的心思,转而笑道。
“真的这样吗?阁主大人,据我了解,这个阵法虽然精巧,却要武王功力才能开设,冷月阁可有王阶强者继承下这个阵法?如果真的有,那就算我倒霉吧。你若不愿意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只有赌赌看一剑砸下去会不会弄破其中一面令牌了。”苏异言毕,动了动身子,比划着要将重剑挥下。
“别——”尹月姬忙制止道,“请苏公子稍等片刻。”
“我可以等,但请阁主快作安排,本公子一身湿漉,人又困乏,还不知能站多久呢。”苏异轻松笑道。
尹月姬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身出去。她本想拖延时间,要和众长老做商议,而听苏异话里的意思却当她已答应了所提条件,心中那个憋愤啊,恨不能一手将苏异掐死。被一个武徒这样要挟,如果轻易答应,身为一阁之主,脸面何在?她心中纵然有很多想法,却不愿冒险,想到苏异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才知道此少年的厉害不仅是手中持有重剑——她越想越是恨得牙痒痒的,又后悔还给苏异重剑。
殿外若干武杰,也听到了殿中苏异和尹月姬的对话,见她们的阁主一脸忿恨地退出来,一个个都古怪地想,一个武徒竟有胆色和一个武灵强者对峙,让人想来都要直流冷汗!
那两名守护人尴尬地看向尹月姬,谁也没想到在这风雨之夜会让一个武徒闯入禁地,她们想要请罪又觉不合时宜,只干站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就事而论,这也不能怪她们。因为但凡欲闯入禁地者,都要释出功力才可能破墙或飞跃上墙头,这样一来她们就能及时感应到能量的波动。阳君殿方圆数十米之内都在她们的灵识监控之下,一旦有擅闯的强者,立即会引来南北四名守护武杰。由于苏异未释功力就破墙而入,破墙之处几乎没有能量波动,这一过程非同寻常,所以这些守护武杰竟未能及时察觉到要出大事,要不是夜夜迷追赶上来,他们会更迟现身。
尹月姬心知此前对苏异所设圈套间接地引发了这一件事,这时有一种自食恶果之感,心中又气又恨,只得按苏异的要求先传唤众长老、圣姑和各房房主等聚集到阳君殿外。
早已赶到的楚月怜特别获准进入阳君殿,劝说苏异。
“小贼,你怎么能威胁我师父?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把你抽死!”楚月怜一见苏异,劈头盖脸怒火冲天地道。
“嘿嘿,圣姑好威风!不如你去告诉你师父,就是因为你整天把本公子打得遍体鳞伤,逼得我无奈,才会出此下策——看她老人家会怎么想?”见楚月怜忿恨不语,苏异又说:“她老人家会这样想:不愧是我冷月阁天赋异禀的弟子,就连耍泼的德性都是和我一个样的。哈哈——”
楚月怜气得浑身发抖,抽出斩月双刀,欲要飞斩过来。
她还只是武师便已被定为冷月阁的圣姑,武修之路一路坦荡,聚千万羡慕目光于一身,何曾会被一个武徒这样轻视?像她如此年轻的武杰,前途光明,就连武灵也要敬让三分,更不要说是武师以下的弱者了。看着苏异一个武徒却比武灵还要嚣张的气焰,她牙齿咬得咯咯响,又不敢多上前一步。
苏异享受过这可以随意嘲笑的时刻之后,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对大门高声喊道:
“外面的冷月阁弟子听着,我是苏异,你们的阁主在半个月前答应过要授封我为冷月阁的客卿长老,而且在大广场已受过众弟子的拜贺。事后,尹阁主却说圣婆长老不在场,这客卿长老不作数,所以今天再来一次,好让大家有个见证。苏异一人的安危就交给诸位了,如果有人敢再次失信,冷月阁就成了无信之地,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丢人了!”
他言之凿凿,外面已赶来的众位强者和好手都听得冷汗渗下。
在等级秩序森然的社会里,一个身份最低微的武徒反过来逼迫身份高贵的武灵门主,这是多么疯狂的举动?在各门各派之中,客卿长老一职都属于门派求之不得的实力卓然者,像苏异这般强迫一个门派授予其客卿长老身份的,不知有多荒唐。最后一个麻烦,众弟子都明白:冷月阁千百年来,从不收男弟子,更不要说授予一个男子什么客卿长老了。
总之,苏异之举,在众人看来,不但强人所难,而且荒唐十足。
众人不愿意将苏异的年龄和功力水平联系到长老的尊贵身份,却又不能把他的要求当作玩笑。一个个都杵在阳君殿外,心中所想,化作脸上各种表情,蔚为奇观。
“苏异,本阁和几位长老已做商量,现在正式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过来接受任职了。”半个时辰的对峙之后,尹月姬率六名武灵出现在阳君殿的大门,黑着脸对苏异说道。
尽管心理有所准备,苏异还是为尹月姬的这一句话感到十分欣喜。这些天他也想得明白,“客卿长老”非同小可,冷月阁未必能破此一例。一旦功成,心头涌起一种苦日子熬到头了的感觉,感叹一个多月以来的隐忍终获回报!
“好,谢阁主大量!我就在此接受封职,请诸位圣姑也进来。”苏异立即要坐实此事。
尹月姬脸上闪过一丝杀意,顿了一下,最终勉为其难地按苏异的要求,请七位圣姑入殿,然后正式授封。
授封大礼,众长老拱手道贺,秦月昕以下七位圣姑面无表情地参拜在地,门外众弟子也同时跪倒在地,齐声恭贺。
苏异见了大为满意,请起众弟子,这才愿意离开阳君殿。
“拿下——”尹月姬才等苏异出了殿门,即下令将其擒拿。要不是顾及身份,她恨不得亲自将苏异拎起来!
两名执法弟子早就心头冒火,得令就有四只手飞快抓向苏异的双臂,没等苏异摆弄重剑,便将人捉住。
“阁主要食言?!”苏异惊声道。
“哼哼,笑话!本阁岂会受你一个武徒的挟制?这事原本就不是我等情愿,客卿长老就此废了!”尹月姬的话像是对众弟子做出的解释。
“哈哈哈——”苏异大笑,“出尔反尔!冷月阁的名誉就让你毁了,连我一个武徒都容不下,还称什么强门?还以什么立足于江湖?”
尹月姬才要反驳,阳君殿东墙之外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威压,威压之下,连一些武师弟子都要打了个寒颤。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银发老妪跃上墙头,腰间未显阶彩,已足让人感觉十分强大。
“太阁主?!”一位圣婆长老惊喜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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