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拱道:“殿下只要凡事小心谨慎,谨守为子为臣之道,恭敬事父事君,自无畏惧。但此次严鸿送来礼品,究竟是严嵩授意,还是严鸿自作主张,此事却也须得考察一番。正好,近来京城里徐阶、陆炳两家皆要与严府攀亲,听闻最后严府选了陆炳的女儿,九月重阳节后便要成亲。届时,殿下不妨派人前往道贺。这样一则看严府态度,二则也是向景王那边隐隐示威。然后我再观其变,择道而行,可保有利无弊。”
朱载垕大喜道:“先生此计甚好,我自当派员前往。然而届时还请先生辛苦一趟,也去探看一番。”
高拱冷哼一声:“也罢,为了殿下,高某便去那严家纨绔的婚礼上走一遭。殿下休得忧虑,有高某在,殿下该有的东西,绝不至于旁落。”
了尘庵,本是个无名庵堂,香火不旺。等到嘉靖三十六年冬天,却来了个面貌姣好的尼姑,且身家丰厚,直接带来百亩良田。这不禁引得周围不少闲汉,起了觊觎之心。她来了之后,庵堂附近就多了不少无赖前来撩拨,想要与这位田尼姑参一参欢喜禅法。
可是谁知这田尼姑却是个手眼通天的角色,竟然有锦衣卫护驾。一通拳脚下来,打的无赖们鬼哭狼嚎。几个带头闹事的,莫名其妙就失了踪,其他人便心里发虚,不敢再来这惹事。
现如今,这了尘庵里,又多了位姓胡的妇人,听说是带发修行,与落发的田尼姑不同。这位胡娘子削肩柳腰,不但模样比田尼姑还俊俏些。身家更为丰厚。据说带来了三百亩田地,几千两银子,在城里还有几个铺面。
这又有钱又有貌的年轻妇道,更如同一块鲜肉。但是这次周边的无赖们已经学乖了。这胡娘子似乎比田尼姑还难惹。自从她来以后。这庵堂旁边不但更添了锦衣卫,还多了一位锦衣卫胡姓试百户!
那位胡百户虽然说人瘦的跟跟竹竿似的。看着不像很能打的模样。可架不住他是锦衣卫啊,更别说他身边那几十条大汉如狼似虎,可不是假的。在庵堂附近住的一些佃户,似乎也不是普通人物。从没见过他们种地,只知道他们打起人来那叫一个狠。
后来总算有耳目灵通的角色打听出点消息,这胡娘子似乎与京师中那位小阎王严鸿有些瓜葛。还有人说,看见小阎王带着个小女娃来过这庵堂,还在这过夜。此言一出,更是打消了所有闲汉无赖那点龌龊念头。小阎王是什么人,自己能惹的起么?没听说书先生说么。人家在江南,杀倭寇一百五十万,人头筑京观一百零八座,为天罡地煞数。每一座京观下面镇着一个倭寇头目的魂魄。这等狠人。可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起的,因此便也再无人敢来这里搅扰。
今日的了尘庵外,那位胡试百户眼睛瞪的如同铃铛,盯着往来行人。那些稍微往这一凑近的,就被他抡起鞭子赶走。那几十条大汉也如临大敌,人人手持兵器警戒。而庵中有一位翩翩公子大驾光临,自然便是锦衣佥事严鸿严纯臣了。
原来当陆、徐两家争婿时,陆炳对胡家这块绊脚石自然没有好眼色,直接把胡天佑的差使给撸了轰回家去。后来发生李天照刺杀晚娘事件后,陆炳看严鸿面上,又把胡天佑提拔了回来。再后来,更让胡天佑带领三十名锦衣卫,专门巡防了尘庵一带的治安。严鸿知道陆大金吾手眼通天,既然下这等命令,自是早知道了了尘庵中的勾当。他又想胡天佑虽是个浑人,倒也听自己的话,于是暗中给这位前任舅子说了晚娘诈死之计,叮嘱他决不可外泄。胡天佑得知姐姐竟然没死,喜出望外,自然是不辞辛劳执行任务,连喝酒赌钱都戒了。
庵堂内房中,头上青丝尽落的田盼儿摇头叹息。自她亲眼见到雷占彪死于她面前之后,心中受了巨大打击,觉得自己对不住彪弟。彪弟心里一直有自己,而自己却甘心侍奉彪弟的仇人,朝廷里的严钦差。即使当初算是被钦差的权势所迫,不得不委身,可是后来自己心里动了情,也是无法否认的。因此她来到京师便落发为尼,整日颂经,为的是让雷占彪死后灵魂得到安息,早日脱离苦海。
没想到不多天前,严公子的原配夫人竟然也到了尘庵带发修行。盼儿的庙产都是严鸿给的,安全也是严鸿派人保护,人家还替她养着女儿,自然没有她拒绝的道理。而更没想到的是,严钦差与这位原配闹了假死瞒名的把戏后,并未一刀两断,相反倒是常借用她这庵堂私会。
有时候,两人竟然大模大样,就在她自己禅房的隔壁为那鱼水之欢,娇吟长喘,如何是那薄薄墙壁挡得住的?听得位一心清修的田盼儿面颊绯红,心旌扰动。她这点清修,那份青灯古佛的禅心,便算是全毁了。
不但如此,还有同在济南城相识的那位张女侠,陪着胡娘子来的,也常在一边凑趣,玩那车**战的把戏。他们还经常在禅房里摆下大鱼大肉,饮酒寻欢,还硬要田盼儿前来陪吃。田盼儿本已茹素许久,便是生恐严公子吃荤酒,扰乱了佛门净地。可是看他们几个人说说笑笑,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得捏着鼻子在边上陪着。
饭桌上,晚娘道:“相公,你大婚的日子定了?怎么这么急啊,我以为只是定亲,成亲怎么也要在明年。”
严鸿道:“我也以为是等到明年,可是陆世伯那急的很。爷爷也说宜早不宜迟,我也没办法。等到过了重阳,便要办喜事了。”与自己的下堂妻谈论迎娶新夫人的事,严鸿总觉得十分奇怪,但是晚娘已经适应过来,他也就无所谓了。
张青砚为严鸿夹了一筷子鱼,道:“相公,你和陆小姐成亲后,妾身是不是就有望进门了?”
严鸿点头道:“不错,等我们把婚事办了,就娶你过门。总不能这么没名没份的过下去,只是怕是你要受点委屈,排场上比月蓉要差点。”
张青砚也知道,孙月蓉那是特殊情况,不可能次次都如此。至少那些勋贵家的人,不会给自己当娘家人。但是连身子都赔上了,再计较这个也没用处。好在严鸿许她穿嫁衣,不走偏门,也算是给足了面子。而孙月蓉那边,也联络些勋贵家的朋友,好歹也借出来几面官衔牌撑场面,也算能糊弄过去。
“妾身一切都听相公安排,便是相公让我当个外室,我也愿意。”张青砚柔声说着,又敬了严鸿一杯酒,暗想道:只要能在师门里有面子,赢夏紫苏一次,便也想得。
严鸿已经许她,用三千两白银,八百亩上好水田作为彩礼,赠送给水月庵。张青砚当初负责过水月庵的帐目,催收过租子,对于门派的经济情形比较了解。这笔巨款足抵的上水月庵全部家当,这么大手笔的彩礼,自水月庵创派以来,就根本没有过。这回自己算是让所有同门都知道,谁才是门内第一美女,谁才是严公子的心头肉。又想到夏紫苏搭上了清白,却要比自己晚入门,甚至能否进门都在两说,心里便觉得痛快,其他事就不在意。
她既然存了内宅争宠之心,现在尚未过门,便已开始暗中谋划布局。自己虽则聪明伶俐在内宅数一数二,却是江湖人身子,又不如孙月蓉这样与严鸿交情日久,若是贸然出击,多半要吃瘪。须得先下矮桩,笼络各方,然后从中渔利。
论起目前严鸿内宅的局势,孙月蓉那是胸大脑残,和自己拜了姐妹,可称被玩弄在股掌之下。孙月蓉的俩丫鬟中,耿金铃比她主子还弱智,但花月仙却似不是个易与之辈,也曾有江湖女侠身份,自个对她要多提防。
至于陆大小姐,张青砚自度根本没有资格和人家争,人家不但是正妻,而且有陆大金吾撑腰,张青砚一个野丫头敢去撩拨不是找死?但眼前这前妻胡晚娘,虽则是个贱货,但看严鸿的架势,因为这李天照一刺,反而对晚娘关照比以前多了些。那么自己借着现在还没入门的自由身,多在晚娘这里跑跑殷勤,不失为一条迂回之路。反正晚娘自己已经说了,不再回严门,而且以她身份,和张青砚也没有利害冲突。那么在这里扶持一个可用的盟友,自然是没坏处的。
晚娘却哪里知道张青砚的这份心思,见张青砚这般说,反安慰她道:“青砚妹妹,兰贞小姐胸怀豁达,连我都能容的下。你过门后,绝对受不了委屈,姐姐倒要恭喜你,得了个好归宿呢。”
她诈死瞒名,寄身庵堂与严鸿继续保持关系的事,根本不可能瞒的过锦衣卫的耳目,陆兰贞装做不知,也算是默许了这一情形。锦衣卫那又特意派来胡天佑保护这个庵堂,更是说明陆炳对这个情形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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