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多重入侵 > 02 桥上的幻像

?阳毅的家在北郊,回程的路上会路过对眼桥。对眼桥是西潭市的一景。政府老早就想把它们圈起来,作为古文物对待把它纳入保护,无耐全市人民反对,民众投票的结果是赞票不到总票数的十分之一,最后只得作罢。其实个中真正的原因还是出在保护起来后再去参观它就得出门票的问题上,政府想借用文物的名目赚钱,民众排斥这种谋取不正当利润的做法,两边因此而对立。

  对眼桥是两座桥的统称,若硬是要分开叫,它们之中位于更上游的那一座小桥做上桥,另一座想当然则叫做下桥。它们横跨在墨溪上,宛如两朵并蒂莲般一般无二,都是古色古香的七孔拱桥。而墨溪,是西潭市里唯一的一条小河。名字虽然取得很风雅,实际上一年到头都是黑漆漆的,水色黝黑,离风雅的尺度相距颇远。它自西潭市里蜿蜒而过,细得跟鸡肠似的,好像在这个缺水的城市里随里都会断流。而事实上自记载以来,它从未断流过。

  墨溪下流河段很悲天怜人的把河面放宽了一点点,仅是一点点,如果不是报纸上有详细的数据,人眼很难觉察得到。对眼桥就生在这里,上桥与上桥相距大约五十来米,两桥遥相对应。

  光听这个名字,可能会觉得它们美得无法逼视,就像江南水乡的旖旎小桥一般有着小家碧玉的风姿,或是梦幻得就像一年只能见老公一次的那个可怜仙女脚下踩着的那个鹊桥。真实的情况是,对眼桥就是石桥,用一种青灰色泽的沉积岩石堆砌而成,而且还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千百年的踩踏,好些地方的花纹和提字,要么就是风化掉了,要么就是被磨没了,没有想像的那么美,那么梦幻。

  以建成它们的那个时候的技艺而言,它们的质量确实好得夸张,明朝的时候它们就在了,经过这么多年的时光侵蚀和人类踩踏,到现在还没有跨掉,真是奇迹。但它真正的出名,是因为它的传说。就像西湖的断桥,白娘子和许仙的凄美爱情故事赋予它的传说,最后由白娘子的牺牲铸造了它的美丽,对眼桥也是这样。

  相传在某某年以前,某某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某某家特穷的书生。当时,小姐在上桥,书生在下桥,两人不经意的那么一对眼,顿时奸情四射,在心里就好上了。值得一提的是,小姐很美,书生很俊,简直就是那一对璧人,又是那天造地设啥啥啥的。剩下的情节当然更俗套狗血:两人相爱了,但门不当户不对,自然有人棒打鸳鸯。于是小姐上演杜鹃泣血非君不嫁,书生上演悬梁刺骨发愤苦读。顺便苦中作乐在私会时搞大了小姐的肚子,然后书生落跑了,不知去向。可怜的小姐虽然不如苏三起解里那个原名叫做周玉洁的苏三那么倒霉,但也当上了封建社会的未婚妈妈后被赶出家门。此后坚强独立的女子靠着剌绣手艺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其中的悲壮和苦楚十天十夜都说不完,足可以让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的女性泪洒墨溪。最后,书生成了状元,忘不掉小姐,多年独身,最后找到小姐和孩子,结局嘛,倒是跟《女起解》或是又叫做《洪洞县》的名戏曲一样,大团园结尾。区别只在于苏三乃是名妓,某某大小姐就只是个大小姐,艺术落差少了不少。

  狗血电视剧一样的情节让对眼桥的名声一直升华、升华……到了可以被仰视的地位后,又有了个名字叫情人双桥。于是乎,情人们有事没事就喜欢来这里晃,不知道是想书生玩了人就扔,还是想学小姐未婚先孕,总之就是有想学先辈们未婚就挑战禁忌先XXOO一番的壮举。想当然,单身的也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别人选剩下剩男剩女的能看对眼,连失恋的人士也都来这里抠石头桥泄愤,搞得一年四季这里总是人满为患。

  阳毅现在就用胳肢夹着伞走在对眼桥上,换件长衫再生一个月肺痨说不定还有点许仙的瘦不经风的‘仙气’,只不过他没傻得以为自己是那总是随身带着油纸伞好送美女的许仙。阳毅没多少浪漫细胞,他其实在想,据说故事发生的时代审美观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流行斜飞眼的美女。如此说来,这大小姐岂不是长了双狐狸眼?书生肯定很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按照朱山花女士的理论,他不就是生得一副小受模样?且还是万受无彊那一型的。想到这里,阳毅嗤的一声就乐了,下意识往对面的上桥看去,想看看到底有没有狐狸眼的美女或小受书生。

  狐狸眼的美女没有,阳毅倒是看到一个男的。

  很奇怪的感觉,千百人熙来攘往的在上桥上拥挤,阳毅一眼看过去时却只看到了他。不是小受书生,是一个平凡而又怪异的人。

  这人下穿牛仔裤,上穿一件带帽的滑雪衫,阿迪达斯的,三条杠杠显眼的印在手臂上,错认不了,是时下青年常见的打扮,普普通通,并不显眼。但不知为什么,阳毅的眼光落到他身上以后就再也移不开,千百人之中,也只有他映进了眼帘。

  这时,天空更加阴云密布,又起了阵阵的风,阴冷的吹着。阳毅下意识举高了伞,撑开挡在自己头顶。整个过程中,阳毅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两人这间的互看。

  两桥之间的距离实际不远,顶多五十来米,可奇怪的是阳毅使足了劲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紧接着,风更大了,果真被温小霞说中,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珠噼噼啪啪的落在伞面上,爆豆一般发出响声。恍惚中,阳毅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这风吹得真邪门儿!雨也下得邪门儿!”

  很邪门儿么?阳毅本能的往伞下看看,吃惊的发现雨丝如线,竟然倒卷着自下而上倒飞!

  当真邪门儿!比农人常说的弯脚杆雨还要邪门儿。

  再一次抬头往对面的上桥看去,那人还在,正缓缓的拉起衣衫上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然后,他对着阳毅招了招手。

  是熟人?阳毅怔了一下,本能的回应着也冲他招了招手。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那男子的脸容越发瞧不清了。滑雪衫帽下,整个脸孔都模糊成了一片模糊的阴影,像着对着流水的玻璃看出去,一切都是流动着,扭曲的,抽象成了动态的立体画面瞧不出真切的形像。但是,阳毅看到对方属于脸孔上眼睛的位置,有两点红光一闪即逝,快得就像是错觉。

  阳毅打了个寒战,越发紧盯着他不放。

  突然的,他注意到对面男子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倒退,就像是镜头的不停拉远,背景渐渐模糊,只余下那人的身影成了主体,只是脸还是看不清。

  大骇的回头,惊恐的发现身边的一切人与事物同样也在拉远。声音渐渐远去,模糊成电池电量不足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拖拉着,形成一种古怪的慢调。仅仅只是片刻间,时间好像走得很快,又好像走得很慢,快与慢之间开成强烈的反差,极端的矛盾让人难受之极。所有的事物都在这个过程中被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却是不变,像是还是隔着上桥与下桥之间的五十余米距离。

  就在这时,阳毅感觉到了一股剌骨的寒意。

  它是无形的,却又透体直入,穿过阳毅夏季单薄的衣衫,似乎片刻之间,连血都随时会结成冰!

  张了张嘴,更加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呼出的热气在离开口腔以后瞬间变成冬季才能见到的白雾,长长的喷出去,十几秒以后才消失不见。

  要知道,这是六月。在缺水少雨的西潭市,六月的温度一向保持在三十度以上,所以西潭才会有小火炉之称。同样在六月的季节,西潭少风少雨,每天都是艳阳高照,不会像这样吹着阴冷的风,飘着毫无章法的雨,温度更是瞬间降到零点以下,不是冰库胜似冰库,整个情况诡异不明!

  这不正常!

  这太不正常!

  就像对面桥上只隔着五十米却看不清脸容的男子,突兀的站在那里缩着头笼着滑雪衫帽,浑身上下透着股妖异的气势。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阳毅竟然又抬头去看他。

  滑雪帽下,红光又是一闪即灭。那男人本是如泥朔木雕一样的站着不动许久,此时却突然动了。

  他伸出手,翘起食指,翻转手腕对着河面指了指。

  着了魔一般,阳毅随着他的指示往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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