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寒笑了起来,喝了口酒,“这样才好,打得越乱越好,我们才能看清究竟面对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李媚晴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屋顶上的两个人,“你们俩这般托大,还不快点下来!”
陈卓云苦笑,在屋顶上走了几步,跳了下去。苏寒则举了举酒杯,“娘子,且让为夫再吹吹风。”
李媚晴道:“苏寒,这里距离院子外面不过几十步,敌人随时可以将飞剑射进来取你首级!你莫要如此托大!”
顾同朝坐在屋子里,和梁莺莺无聊地下着棋,这时嘿嘿轻笑道:“生气了呢。”
“倒也差不多便是如此。”陈卓云道,“但苏寒有苏寒的想法。”
梁莺莺抬头看着头顶的横梁,“待会儿打起来,屋顶塌了怎么办?”
“不会的,媚晴布置的阵法,可将这屋子好好地保护着,倒是苏寒,偏偏有那么一点点,暴露在了阵法之外。”
“故意的?”梁莺莺问道。
“差不多。”陈卓云道。
李媚晴气呼呼地走了进来,坐下来,索性不再去管。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顾同朝下了一子,道:“莺莺,你死了。”
“啊重来重来!”
苏寒坐在屋顶,看着黑压压的虎泉城,神色淡淡,却又带着一股莫名的精芒。
他此刻虽然就这般坐在这里,可混沌金水盾流于体表,只是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让人并看不出什么。这才是苏寒胆敢如此托大,坐在这屋顶之上的原因。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应当是又有人吃亏了,不过却不知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有一时,苏寒抬眼向着远方的阁楼看去。甚至还看到了异族的身影,却不由得苦笑,此间倒是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苏寒又喝了一口酒,酒瓶已然空空如也,他长笑一声,将酒瓶扔掉,便在屋顶唱起歌来。
“昔我往矣……”
“吵死了,这边打架呢!”
一声不耐烦的声音,寒光凛冽,直取苏寒。
另一人却道:“谭兄这般。只怕未免太下作吧!”
“乒乒乓乓!”
黑夜里那一块传来的激斗声高亢了那么一瞬,旋即安静下来,那把射来的飞剑顿时变得歪歪扭扭,还未到苏寒面前,便陡然折回。
苏寒哈哈大笑,取出一瓶酒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这位谭兄,有礼了!”
“与子同裳……”
“你唱得这么难听你师父可曾知晓!”
另一边又有骂声传来,这次飞过来的是一整个人。然而他才暴露在空中,便有数道剑光飞去,那人顿时怪叫一声“妈呀!”急急忙忙坠落下去,跌在了院子里。
“嗡”
那人一接触到实地。便好似触发了什么一般,数道光蕴从地底生出,将那人死死缚住,令其再也难以动弹。
苏寒伸长了脖子。看着院子里动弹不得,以惊怒目光看着苏寒的人,嘿然冷笑道:“海葵派竟有如此妙人。看来苏寒不得不对贵派,有一番重新的评价。”
“筑基四层……”此时屋子里对弈的两人已换成了陈卓云和顾同朝,陈卓云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个人,不由得低声道,却掩盖不了震惊之意。
包括顾同朝和梁莺莺,此时都有些吃惊,他们此时才明白,李媚晴在阵法之上的造诣,究竟达到了何等样的地步。
“没想到,媚晴你的阵法造诣,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几分。”顾同朝淡淡说道,这时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卓云,你棋艺退步了。”
陈卓云苦笑,“也就你,此时还有闲心下棋。”摆摆手,表示认输。
“苦中作乐嘛,不然在屋子里干坐着,岂不是无聊死了。”
李媚晴在那人落在院子之时就出去了,此时将那人提了进来。
“是不是要开始盘问了?”梁莺莺眼睛冒着小星星地问道。
“随便问。”李媚晴道,在那人身上一点,后者便可以说话了。
“你们快束手就擒吧,此处已被我团团包围,再过一刻,你们便都是阶下囚了!”
顾同朝有些不耐烦,对梁莺莺道:“莺莺,你把他带过去盘问吧。”然后他又看着李媚晴,“媚晴,对弈一局?”
“我不会。”李媚晴看着梁莺莺带着那人到旁边的屋子,她包括此时在座的,都没有指望能够问出些什么,此时听到顾同朝说话,她笑着摇摇头道。
“很简单的。”
陈卓云在一边没好气道,“同朝是个棋痴。”
“与子同仇……”
苏寒在楼顶又唱了起来,李媚晴侧耳倾听了一下,微微皱眉,“唱得真难听。”随即她对顾同朝道,“也好,给我说说该怎么下。”
郭万品依然站在点苍那幢足有七层高的木楼之上,此时眺望着虎泉城的某个方向,神色淡漠。
“这苏寒,便如此不怕死吗?”
“他此刻定然满心以为,师兄会在一边护佑他周全。”身后的男子淡淡道。
“杜畿呢,如今在哪里?”
“应当还在海葵派门中。”
“他想到收买散修去对付苏寒,倒是有几分门道。”
“以我看,还有后着未出的。”
郭万品轻咦一声,“怎么讲?”
“苏寒的厉害,虽然我们都未曾接触过,但人的名树的影,杜畿既然听命于黑煞教,选择了做苏寒的敌人。那么必然要对苏寒小心提防。”
“接着说。”
“而且,我觉得原本师兄包括我,考虑这件事的时候,都有失偏颇。”
“嗯?”
“我原本以为,海葵只是想窥探一下虚实,探探苏寒的底细。但是现如今海葵一人未出,全部凭借雇佣的散修打前站,这背后的有些东西。只怕便和我们原本想的不大一样了。”
“嘶”郭万品抽了口冷气,沉声道:“以杜畿往日狠辣的心性,此事,怕还真是极有可能。而且早在苏寒来前,便有传言说,黑煞教不是很满意杜畿这一年在虎泉的发展,有换人的打算,现如今,苏寒自己送上门来,对于杜畿。便是一个天大的功劳。连黑煞教智计无双的白云裳都无可奈何的人物,被杜畿击杀,这样的赫赫功劳,足够杜畿在黑煞教中更进一步。”
“那如今看来……”
“且看看再说,我观李媚晴的阵法布置,颇为精妙,海葵派也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不然再晚一些,折损太大。那些散修定然要先作鸟兽散。”郭万品抬头看天,“天亮之前,一切当就有分晓了。”
王安和徐佐,此时俱是隐没在黑暗之中。看着远处的屋顶之上,对酒当歌的苏寒。
王安咋舌道:“没想到这苏寒唱歌如此难听。”
徐佐淡淡道:“最后一夜了,也便随他去吧。”
两人身后还伫立着十多人,此时尽皆闭口。不发一言,隐没在黑暗之中。
“点苍也真瞧得起我们,在院子外面布置了足有二十**位筑基修士。”
“那里面有四个人。师尊都是金丹真人,自然要好生看护。”
王安点点头,却又担忧道:“那若是,这五人都被我们杀了,那岂不是一场天大的麻烦?”
“黑煞点苍两派夙愿已久,相互之间连元婴老祖都杀过,人家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徐佐低声道。
在距离苏寒所居院子大概一百步外的长街之上,许彦恒此时坐在的空荡荡的茶楼二楼,自斟自饮着一杯茶水。这里已是争斗的核心,长街上时而有人来来往往,但却无人觉察到位于这里的他。
他便这般静静喝着酒,只有偶尔动了动的耳朵,显示着他实则是着紧着不远外正在发生的争斗。
“许兄是一个人?”
许彦恒喝茶的动作一顿,将茶杯放在桌上,“闫兄如何说话,不是一个人,难道许某还会变成一条狗吗?”
来人愕然半晌,旋即却是哈哈轻笑起来,“哈哈哈,许兄真会说笑。”
“闫兄不是远在乌沙岛,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听说有个妙人来了这里,因而便想来会一会。”
“那这妙人一定不如我有意思,不然闫兄为何不去找他,却来找我。”
“哈哈哈,因我听说,若我去找那妙人,必然要过你这一关,所以便来问问许兄,是不是这样的。”
许彦恒淡淡一笑,“差不多是这样的。”
来人缓缓踱步,来到了许彦恒的身前,坐下,自斟一杯茶,饮尽。
“许兄,你我上次交手是何时?”
“一年前。”许彦恒淡淡道,“你要加入海葵时。”
“道不同。”来人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多谢许兄当日的一番美意,其实你本胜过我不止一筹的。”
“但我却从那一战,知晓你已下定决心,那么即便强行阻止,亦是无用。”
“你我争斗十多年,却不知何日方止。”来人叹了口气。
“如今便可。”
“就怕许兄杀不掉我。”
“灭了海葵,不就可以了。”
“呵呵,许兄说笑了。”来人的手离开了茶杯,目光也紧紧盯着许彦恒。
“倒也不曾说笑。”
刹那之间,屋子里的气流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一股寒意陡然降临。
坐在屋顶上的苏寒停下了唱歌,听着周围越来越激烈与急促的争斗声,夜色降临以来,终于首度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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