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攻城是个耐心活儿。レ♠思♥路♣客レ
兵法有云,“十而围之”。先要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围困城池,再击退援兵、堵截水源、封锁粮道,ri复一ri地强攻、佯攻、诈退翻身攻、收买内jiān开城、咒骂敌人败坏其情绪、ri夜放炮干扰其睡眠……此外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围而不攻,困他三五年弹尽粮绝也就只能投降了。
但金士麒他们没有三五年的时间,他真希望三五天就攻进城去。..
金士麒和查应才有好生之德,他们让那5名铜头甲兵头领进城,把官家的最后通牒带去只要你们开门投降,保证一人不杀,并保证你们大王一家仍过着美满富足的生活。
万众瞩目下,5名甲兵首领向着城门去了。
这几个人在雷鸣堡的时候还都神气活现,自从回到铜头寨再一路走到这主寨,看到沿途那一番番惨象,又深知了官兵的强大和暴虐,他的小心肝都哇凉哇凉的。
此刻,他们正沉默无声地走向一里之外的老巢。他们全套铠甲在身,却没有携带兵器,只高擎着一杆铜头寨的鳄尾图腾标识。山城内外对战双方的几千名军将士兵也都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等待着和平或者战争的到来。
他们走到城门下,跟城楼上互相呼着……过了半晌,那城门却没有开。..
甲兵首领们无奈地等在那里。大概会有更高级别的首领来对话吧。
“麻烦!”金士麒有些急躁了,他对查应才说:早知铜头王如此顽劣。我就用必杀技了!大哥你不知道,我收缴了500套铜头铠甲,都是原装正品。可惜都存在码头军营里。否则把一个步兵大队伪装成铜头甲兵,发动佯攻冲上山来,再趁乱叫开城门冲进去……哈,接下来还用我说嘛!
查应才却笑着摇头,说cāo作难度很大。铜头守军jiān猾着呢,首先他们不会相信甲兵能攻上山来。即便冲到城下,也问了口令、暗语才会开城。最关键的是甲兵首领都是世家子弟。彼此都认识,不是换上一身皮甲就能冒充……总而言之,贤弟啊。你评书听得太多了。
俩人正聊得开心,忽然那城头上又来了一群人,与城下的甲兵劝降团对吼着。
金士麒忙掏出千里镜遥望,却看到几个甲兵首领转身就逃!
紧接着那城头上白烟绽起!火铳声立刻传来。眼睁睁地看到2名甲兵首领被打翻在地。另外3人撒腿狂奔。他们还扛着那杆鳄鱼皮图腾,大概是很贵重不舍得丢弃吧……
“小炮,压制!”查应才立刻吼道,陆营军官们立刻吼叫准备着开炮。
城头上火铳声稀稀拉拉地放了几下,这边的小炮就开火了。一声声“嘣、嘣”的嘹亮轰鸣,火焰一团团地喷出。
步兵营装备的虎蹲炮,约30斤重、不足2尺长,只能打霰弹丸。迁江机械所为其制造了缓冲制退机。并装在了“步兵架车”上,因此也算是灵活好用。但这东西劲力太小。最大的仰角也只能飙到400步,在shè程末端也没了杀伤力。
但它们毕竟是炮,只要绽开火光,把弹丸撒过去……看起来也很吓人。10几门虎蹲炮接连开火,都对着城墙上打。守军果然都躲起来,只稀稀拉拉地shè了几火铳。一个甲兵首领一头栽到在地,被另外两人扛起来继续逃奔。
甲兵劝降团终于冲了回来,都脸sè煞白地坐倒在地上,叱骂着,流着泪水,半身染血。
经过这一阵铳炮对shè,和平之路被彻底堵死了。
被拖回来的倒霉鬼是后背中弹,他吐了几口血就没气了。另外两个甲兵首领则愤慨地讲着新获知的信息原来那铜头大王因急火攻心早就死了,现在掌权的是其孙子,被怂恿着坚守城池。他们自称是食物充足,守上三年也没问题,还说猛坎不出半月就会带兵打来。
“那就让他们守吧。”查应才道,“让三里屯的炮兵也赚些战功。”
……
当ri傍晚,迁江陆营退后半里筑营,等待援军到来。
大帐之前,金士麒、查应才、金士骏等将领席地而坐,挑灯看剑,把酒临风,畅谈征战之事。四周篝火点点,旌旗猎猎,营外早已建起连绵的防御工事和哨塔,远处就是那座等待被摧残的城寨。自从张山岛一战之后,再也未曾体味这等豪迈。
若是莫儿和达妮一左一右依偎在膝间,一个捧酒一个喂肉,那就更美了……
不想那些了……
查应才却有些忧心忡忡,念叨着“自古攻城皆不易”。他以前在甘肃、宁夏、辽东作战都是守城,却没有攻城经验。前几ri两广总督商周祚又派人来催促,要他们一定在正月里完胜收兵。
据说这战争的进展,甚至影响到朝廷政治的走向。
事情的起因是两月前浔州那场水战。两广军方对其进行了粉饰和宣传原本是被偷袭,结果报向běijing就变成了“总督大人故意设下伏击圈击杀贼兵千人”的大捷。原本官位岌岌可危的商周祚人气飙升三尺。后来的猛坎之乱,传到běijing就变成了“十寨兴兵数万支援胡扶龙已经逼近柳州”,于是就更没人敢来抢商周祚的烂摊子。天启帝只能令商周祚暂时留任总督,以观后效。
“天呀!幸亏我这小蝴蝶闪亮登场,否则两广总督就换人了!”金士麒发觉他又一次改变了历史。
但商周祚却急需一场真正的胜利。政敌们迟早会获知广西战事的实情,到时候他还是要滚蛋。
但胜利不容易,攻城不简单。要攻破眼前这大寨必须用火炮。火炮还要5天才能抵达。然后连续轰击,并配合土木工事掘进,还有步兵佯攻。至于多久才能破城。那要看岳王爷如何安排了……
“三里屯的炮兵,不好指弄!”查应才喝了两杯酒就开始抱怨,“慢得像乌龟,臭得像乌龟,笨得像……乌龟!又是白指挥使的嫡系,我又不好使军法。”
他向金士麒作揖,“贤弟啊。你那么能耐,何时才能铸咱自己的大炮?”
金士麒叹道:“大炮有难度!不过中炮小炮正在进行预研,三两月就能有成果。现在工匠们都在忙着兵工生产的大单子。人手紧啊。”
查应才却道:“中炮小炮没用!要大炮,要千斤以上的。”
金士麒何尝不想铸大炮。在之前的“雷鸣堡”一战中,他就深感陆战兵器的不足。他们目前远战靠火箭、近战靠手雷,过几ri还有“追云火铳”可以用。看起来挺平衡的。但这只能是步兵级别的战斗。要攻城拔寨、裂土封疆必须靠大炮。大炮才是战争之王。是镇国之器。
火炮也是这时代的兵工技术最高峰。藏宝港在金属技术方面一直存在短版。最近才从广达行借来的几名残疾工匠,弥补了“锻造”技术。但“锻造”只能生产火铳和小型火炮,几百斤以上级别的大炮则需铸铜或铸铁,那技术还不知道从何而来呢。
金士麒的计划,就是先用锻造技术研发几种低膛压的轻型火炮,满足“大队”一级的步兵作战。这一切都要等此战结束,他回到藏宝港之后再说。
……
天又亮了,铜头主寨仍傲然不动。浑身洋溢着娴静的气息。
山谷里,迁江陆营的援军已经来了。
但来的不是炮兵。而是崩山、断角两寨的山兵,总计600多人。他们只是先头部队,这两寨的后续部队再加上蓝犸的北坡寨,总计有2000人。
“铜头死鬼!我们来啦!”山兵们一进入山谷就咆哮着,“几百年了!终于啊,你们也有今天!”
纯种山兵的气质就是不一样,隔着几百步就能嗅到一股子腥臭气。断角寨的勇士鼻尖上插着木刺,崩山寨的勇士耳朵上插着野猪鬃,那几百人提着兵器在草地上来回乱跑,咆哮,唱歌,不停地把斧子抛起来看会不会砸到自己,用火烧自己腿上的汗毛。还有个别不要命的大喊着“屠城啦!”就直接冲向铜头主寨,然后被城上的火铳shè翻在地。
山兵们一来,那战场上血腥气就浓郁了。
铜头主寨仍傲然不动,浑身洋溢着淡雅的气息。
那两个昨ri死里逃生的甲兵首领却崩溃了。他们冲到了金士麒和查应才的帐前,跪下,磕头,痛哭,再磕头,再哭……他们恳求大将军大都司,给我铜头寨最后一次生机啊!我们的全部家小都在那主城中,若是城破,定遭屠杀!
查应才一摆手,“事已如此,恐怕很难!”
那两个甲兵哽咽着,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大都司!我等有破城之法,可诛杀寨首乱贼而无需攻城……但求事成之后,只容你官军入城。万不可让那崩山、断角、北坡的混帐禽兽们屠城啊!”
查应才点点头,“哦?说来听听!”
……
当ri中午,迁江陆营展开了奇袭行动。
这是一次极冒险的行动,胜败难料。
查应才集结了2个中队的步兵担任突击队,计220人。他们都分发了满满一口袋手雷,换上了双层罩甲,还发了酒肉和1两赏银。查应才又招募了20个刀盾兵担任“死士”,负责突前作战。他们的装备没啥特殊的,但赏银增加到10两。
那两名甲兵首领提供的“破城之法”是一条秘道,据说是铜头大王隐蔽的逃命之路。其末端可直达主城深处的小王宫。现在铜头的兵力都沿城墙分布,那小王宫自然空虚,只要突击进去就可以擒贼擒王。
行动一开始就很顺利,工兵们在“带路党”供述的竹林中挖掘到一个出口,下面果然是一条积水过膝的甬道。
“铜头王,我来也!”领头的把总怒吼着,他被许诺无论成功与否都升千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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