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峰等人的马车在出了帝都龙城之后,就慢悠悠的颠噔起来,灰扑扑的马车,一匹老马,在夕阳中被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灰暗……
“我们今天就露宿在前面的那个村庄吧!”一个带着兴奋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
“那就坐好了!我可要加速了!颠出来的就自己想办法过去啊!驾!驾!”马车外的诗无声,一扬白色的衣袖,一道白光闪过,老马像是要归巢似的,飞快地狂奔起来,向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村庄而去……
天暗了下来,日与夜的交替就在这一刻!马车中明亮如白昼,光的源头是那硕大的圣明珠,在铺着金色天鹅绒马车地板上闪着柔和的光,照亮了六双大小不一的脚,往上而去,是旖旎在地的各色衣袍,随意的拖在地上,几人中一个青年撩开了马车的窗帘,探头看向外面急速倒退的景物,眼里神采奕奕,显得异常的愉悦,“和尚大哥!你马车赶得真好!太快了!”
“哈哈哈……”马车外一串优雅的笑声肆意而出。
“顾平,快把头缩回来!”呼延废将顾平抓回了马车里,心里好笑:“怎么这么像个小孩子?”
夏侯长生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看着还在打坐修炼的落峰,想着:“今晚,就要借宿了,要不要和落峰一张床?”他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狭长的凤眸划过了一道危险的光。
司空独看着呼延废和顾平之间的互动,和轩辕无痕相视一笑,就开了口:“大家到了前面的村庄,记得微笑啊,把那些善良淳朴的村民吓到就不好了。”
呼延废笑道:“怎么会吓到?我没记错的话,前面的村庄我以前带兵打仗的时候就去过,那里的村民的热情好客让我们军队吃了一惊啊,对我们真是没话说,就是我们急着赶路,也就没有留宿,好多的兄弟都说好像在那里住一晚的,没想到这机会就这么来了,人生真是意外之喜多多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突袭来临。”呼延废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过去的追忆和感怀,一种凄然爬上了他冷硬的脸庞。
落峰终于睁开了眼,将腿动了动,就看向了众人,说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落峰兄弟不要这么拼命嘛,人生得意须尽欢,喝点小酒,聊会儿小天,大家都等着你呢!”醉魔灌了一口酒,惺忪的醉眼里有种调笑的意味。
夏侯长生将马车的窗帘拉开,看着外面几乎被笼罩的看不见的红月,心里有着一种不安:“才刚刚进了戌时,天就这么暗了,夜才刚刚开始!今晚的天气很是不好啊……”
落峰透过那片方形的车窗,凝视了一会儿那淡的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轮廓的红月,幽深的黑眸划过一道光,说道:“大家都有照明工具吗?”
“怎么会没有?我们可都是经常露宿在外的人,而且待会儿咱们就到前面那个小村庄了,没事的,不用担心。”醉魔的声音有着漫不经心的开怀,酒香在车内飘荡,钻进众人的鼻翼里,松懈了众人的神经,落峰的心还是悬着,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有了一种敏锐的直觉,让他多次救回了自己的性命。
落峰对着外面的诗无声说道:“无声大哥,离那小村里还有多远?”
“不远了,按照这个速度,还有两刻钟就到了!”
“我要出去,无声大哥你给我让个地,这马车我来驾驶,你回去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的,这车我来驾就行,哪能让你驾车,你好好在里面歇着就是!”诗无声的声音轻快和柔和,他从心里对落峰有种喜爱和心疼,这个小少年总是能让他在不经意间感动和心颤,“落峰啊……追随你会是我今生最明智的决定的!”
“无声大哥,今晚这车必须由我来驾!”落峰的声音带着一种坚定,少年青涩的声带却生生染上了凝重。
诗无声一拉缰绳,马儿嘶吼一声,就刨了几下蹄子,在原地倒着腿,喷出了几口白气,一双三角眼在冬夜中闪亮着。
流浪和尚诗无声跳下了马车,将马车的门掀开,候在了车旁,落峰一手挑帘,一手提着衣摆,站在车门处,停驻,遥望了一眼远处灯火通明的村落,纵身一跃,就下了马车。
诗无声看着落峰的脸色和神情,心也是一沉,顺着落峰的视线看向了远处,只见在黑暗中异常显眼的村落,大片的灯火之光在夜色中招摇着,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夜行人。
人总是会对光明有着向往和憧憬,畏惧着黑暗。
夜总是让人心神不宁……
诗无声收回了视线,上了马车,暗自戒备起来,这夜色似乎太浓了。
落峰的精神力马力全开,辐射而出,警惕着,落峰的黑眸在夜色中闪耀,那眸子比那黑沉沉的夜色更加的幽深无垠,像是黑海的漩涡,表面平静,里面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落峰并没有快速的行驶,他放慢了速度,向着那个黑夜中的灯火村落而去,亥时已经近了……
亥时,人定归本,早安眠。可是那村落的明亮并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的灯火明亮起来,落峰离那村落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了,近得都能感觉到那种恍若神殿的圣堂的明亮和洁白。
落峰对着身后的六人说道:“大家戒备,千万别放松警惕!这个村落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落峰青涩的声线让众人精神一拧,连醉魔都清明了神色,开始暗自戒备起来。
夏侯长生磁性惑人的声线传了出来:“落峰,你自己要小心,到了村口,我们就都下马车!大家一起进村。”
“好的。”
“大家坐稳,我要加速了!驾!”老马像是旅途奔波多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家的方向,向着那个灯火通明的村落狂奔而去,只留下一路的飞尘,在夜色中翻搅、沉淀,看不真切。
“吁!”落峰大喝一声,马车就停了下来,老马失神的还想往前走,被落峰狠狠地勒住了缰绳,它刨着蹄子,显得焦躁而不安,向着前面拱动着。
落峰跳下了马车,按住了发躁的老马,对大家说着:“你们快下来,这马有些不对劲!”
六人下了马车,夏侯长生、司空独等人看着棕色的老马,顾平叫了一声,跑到了老马的前面,蹲下了身子,不顾自己的衣服下摆,双手抱住了老马的头,看着老马失焦的视线,一双黑色的眼睛对上了它的视线,顾平的右手出现了一支黄色的御笔,一双尖角在笔尾处直立着,忽然一声动听的啼叫声响起,一支嫩黄的双角夜莺出现在了顾平的身侧,盘旋着,围绕着顾平转了一圈,就落在了顾平的头顶,啼声阵阵,不绝于耳。
落峰这是第一次看见顾平的本命御体,没想到他竟然是罕见的声波系的鸟类御体,和怪老头的声波系虽然略有不同,但是其本质都是以声音当做武器,来达到攻击的目的。怪老头的传声钟是器具类的本命御体,顾平的双角夜莺是鸟类的御体,可是在大系上来说,都是声波系的本命御体。
只见顾平的右手急动间,一阵阵令人神安心宁的啼鸣声在空气中回荡,不一会儿,顾平收回了自己的双角夜莺,光芒隐去,可是顾平并没有起身,他抱着老马的头开始了吟唱,一种旋律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飘荡在空中,老马渐渐地安静下来,停下了自己乱刨乱蹬的前蹄,在原地喷出了一口白气,直直的喷在了顾平的脸上,顾平呵呵一笑,看着老马清明的眼神,就松开了抱着马头的双手,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那一瞬,他的眼神一利,他走到了落峰的面前说道:“主人,这里有古怪!”
停顿了一晌,接着说道:“主人,这老马刚刚被什么东西迷惑了,还好没有进村子,咱们还是连夜赶路吧,这村子进不得!”
落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众人,说道:“顾平说的有道理,这村落很是怪异啊,都已经到了入夜时分,还没有人家熄灯入睡,很不正常啊!”
落峰话锋忽然一转:“正是这样,这村落我们更得进了!”说着,落峰的黑眸里有着漩涡在激荡,视线和大家对视一眼,眼里有着兴味和决然。
“是啊!咱们可不能弱了气势,这刚刚到这儿,离咱们家还远呢,胆小的绕道我醉魔做不来!”说着又是一大口酒下肚,将酒坛子一扔,发出了一声脆响,接着又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坛美酒,将红封一撕,大力的将酒坛子放在了地上,说道:“谁胆子怯了,喝我醉魔的酒,保准你的胆子一下子壮起来!”
司空独戏谑的一笑,走上前弯腰拿起了酒坛,凑上去,仰头一大口,喝完,伸出衣袖,轻轻抹了一下嘴角,低沉的声线染上了血色:“挡我回家者,杀无赦!”
醉魔听了,哈哈一笑,接过酒坛也喝了一口,大喝而出,声音里有种癫狂:“挡我回家者,杀无赦!”
诗无声接过了酒坛,优雅的饮了一大口,嘴角一丝酒渍都没有,他深邃的蓝眸比那大海还要壮阔,他的声线华贵的好像参加晚宴的王子,里面却有一丝冰冷锋锐而尖利:“挡我回家者,杀无赦!”
呼延废直接抢过了酒坛,咕咚咕咚的仰头就牛饮起来,喉结一动一动的,喝罢,他深吸了一口气,杀伐之气尽显,声音铁血,带着万马奔腾的坚硬:“挡我回家者,杀无赦!”
顾平看着这几人,知道刚刚自己的话弱了面子,赶紧将酒坛拽来,大口就喝,呛了几声,沉了脸色,沉了声音,染上了倔强的声音带着嗜血:“挡我回家者,杀无赦!”
落峰走到顾平面前,将酒坛接了过来,仰头就喝,将酒坛中的酒饮尽,将酒坛倒立,没有一滴酒剩余。
“啪!”
酒坛被摔碎在了地上,落峰收回高高扬起的手,站在众人的面前,转身看向了那个灯火通明的村落,明亮的圣光,给他的脸打上了白光,看不清表情,他的背影给众人的脸上染上了黑暗,“何人敢挡我等回家之路,必杀之!杀!”落峰的声音有着斩尽荆棘,踏落山峰,不至不归的决然,像是夜色中呼啸的飓风,又像是九天的惊雷,轰隆隆作响,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大家齐声喝道:“杀!”就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落峰的身侧,落峰看着前面的村落,暗色的村口,像是潜伏在那里的一头巨兽,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走进它嘴里的美味……落峰率先跨出了一步,向着那暗色的村口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其余六人也纷纷跟上了落峰的脚步,朝着蛰伏在黑暗中的灯火村落走去。
他们的身后是一片黑沉沉的夜色,隐约可见一匹老马拉着一个大型的马车,静候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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