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又有人大喊:“海子,还有我们,我们在这里。”
原来是皇军,皇军名叫曾志辉。跟他坐在一排的大块头,也兴奋不已地朝海子一个劲挥手。大块头叫付超柱。
同学本是同林鸟,一毕业时各自飞。
小块头、皇军和大块头,三个都是海子大学里一个寝室同学。当初一起剃过青皮头,一起跑过4乘100米接力,一起痛揍过半路挡道的人,一起受了处分。
毕业之后,他们三个跟海子一样被分配到乡村中学教书。
刚刚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学期,同学之间彼此来往过。慢慢地,各忙各的事,渐渐疏远了。信息联络也不方便,彼此之间没有了消息。
海子在教育系统开了跨行业调动的先河,这个十分敏感的信息很快传开。教育系统的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七大姑八大姨,八百年不来往的亲戚都找遍了,削尖了脑袋想往外面钻。
教委如果拒绝放人,他们就把海子拿出来作矛,戳教委不肯放人的盾。面对方方面面的关系,头头脑脑的面子,教委得罪不起,只好打开闭关锁国的门。
他们当初为海子设套,想让海子往黑窟窿里面钻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的连锁效应。
反正教委也不是他们家自个开的,人才流失,流失的不是自家的自来水。偌大个教师群体,调走几个人,地球照样转,无所谓,不影响大局。
不过这个教委主任调离之后,教委对教师队伍调动又严格起来,一直持续到公务员制度实施,教师再也不能跟公务员之间横向交流。
海子挨小块头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嘘寒问暖,刚买不久的CALL机震动起来。
小块头煞是羡慕,说:“还是马蒂尔德财政系统有钱,都配CALL机了。”
海子一边看留言,一边回答说:“马蒂尔德,劳资自己花钱买的好不好。”
CALL机上是梅娘的留言:“吊儿郎当,吊兵一个!”
海子明白,梅娘对自己来晚了,说话口里带渣滓不满。
小块头继续叽叽喳喳,说:“你有钱啊,工资高啊,劳资想买也没钱买。”
海子明显压低了声音,故意把话题岔开,问:“小块头,你现在哪个单位高就啊?”
小块头说:“我们三个都是这学期刚刚调出教育界的。我调到区财贸办公室,也叫财办。大块头调到教育局。皇军马蒂尔德有板眼,调公安局当警察了。”
海子说:“还是你们路子广,后台硬,一个个换的单位都比我好。就我倒霉,从臭知识分子变成工人老大哥了。”
大块头说:“工厂现在吃香呢,奖金比劳资们工资都高几倍。”
“马蒂尔德,你要不愿意,劳资跟你换过来。”
海子对自己调到工厂一直饱含遗憾。
皇军也跟着说:“海子,只要有钱就好,有钱是硬道理。”
大块头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四个昔日臭味相投的同窗,相隔四年,会师在龙潭湖畔。
江城区三山六水一分田,湖泊密布,山水相连。龙潭湖在江城区最南端,号称三万亩水面,湖面浩浩渺渺,碧波荡漾,茫茫芦荡一眼望不到边际。
龙潭湖的芦苇提供了一个省属造纸厂的原材料。有一年虫灾盛行,造纸厂租了一架农用飞机,在茫茫芦荡上喷洒农药,一时间成为江城县农业生产的奇迹。
除了灵儿所描述,天上大雁野鸭,水中鱼虾蟹蚌,芦荻泥蒿和野藕,最震撼海子的是龙潭湖的水。
清澈见底,晶莹剔透,拖着长长尾巴的鸭子草,随着波浪飘动。成群结队的小鱼,集结成长龙,一忽儿游过来,一忽儿游过去。
一时忘情,恍若人在水中,水在空中,人和水真正融合在一起,水人合一。
你是鱼儿我是水----我要泡你。
市里一个单位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花了100多万在这里买下一个湖中小岛,修建了一个职工疗养院,同时也对外营业。
宛若仙境的自然风光,别具一格的建筑群落,原汁原味的烹饪手法,吸引了各路神仙。
连一些国外友人也慕名到此,一头栽进湖水里,想邂逅传说中的美人鱼。
如若阳春三月,艳阳高照,活水煮活鱼,赛过活神仙。
舀一瓢没有污染的湖水,抓一条没有污染的活鱼,折一把没有污染的芦笋,点燃袅袅炊烟。
清亮的水,鲜活的鱼,白嫩的芦笋,在大铁锅里沸腾。一会功夫,满锅里荡漾起乳白色的鱼汤;空气中弥漫起鱼的鲜味,笋的香味,怎不叫人馋虫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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