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介绍过,当时在宾馆开房间非常危险,就是偷情的人们,也绝少敢到宾馆缠绵悱恻,激情一刻。
那些治安队员比马蒂尔德抗日战争时候的黄狗子还惹人厌恶,就像一群吃人血的苍蝇一般,盯着酒店宾馆,看见有女的进了酒店宾馆,狗子见到屎一般,闻到味就追过去。
当时法制还不健全,治安队就是在不健全法制中,没有法律依据成立的。招募人员也没有严格要求,都没有正式编制。罚款、擂肥、抓赌、捉奸都是创收手段。
当时江城流传过一件治安队员抓赌的故事。
一个人家死了爹,弟兄四人在父亲灵柩旁边守夜。夜深人静,为了抵挡不断来袭的瞌睡,其中一个儿子提议打个小麻将,好混到天亮。
那个地区非常贫困,人们打麻将也没有多大输赢,有时候治安队员抓一场麻将,没收的钱还不够喝一餐酒。
穷疯了的治安队员,黑暗中看到亮光,格外兴奋,就好比那些祸害稻苗的飞蛾一般,直扑过来。
死了爹的弟兄四人一并被抓到治安队,桌面上的钱被没收了,荷包里面别人送的情钱也没收了。
第二天出殡,家里没有了男人。婆婆妈妈们都跑到治安队下跪,磕头,最后才放出来弟兄三个,留下一个,非要等到交了罚款才肯放人。
惹不起,还躲不起?于是,私人家里,成为当时约会最好的地点。
凌峰老鹰抓小鸡般将梅娘掳上摩托车。对不起,又触犯了“鸡讳”。
人潮车阵之中,凌峰左右腾挪,上下翻飞。用梅娘的话说,“真是马蒂尔德瞎板沙,赶杀场,发了草。”当地俗语,“发草”就是像春天的小草刚刚发芽,引发了xing冲动。
为了把握平衡,不至于喋血沙场,梅娘一把抓住凌峰的皮带,任尔东西南北风,劳资岿然不动。
发了草的摩托车和发了草的凌峰一起停在了凌峰家楼下。
凌峰又想老鹰抓小鸡,把梅娘抓下车。梅娘躲开了。几乎在凌峰下车同时,梅娘麻溜跳下,叫凌峰抓了个空。
凌峰连拉带拽,将梅娘带到家里。这是凌峰父亲单位的宿舍楼,一座新落成的7层楼房,外墙镶嵌着白色马赛克,颇有现代气息。凌峰家住在4楼,最好的楼层。
屋内实木地板,水曲柳墙裙,木质吊顶,欧式吊灯,彩色灯带,坐式马桶,卧式浴缸,淋浴莲蓬头。
客厅有柜机空调,每个房间都有分体式空调。
所有装饰摆设都上乘一流,只看得梅娘眼花缭乱。
梅娘在真皮沙发上坐定,这是第一回谈朋友,梅娘不知道此刻应该说点什么。
凌峰站着,两眼火光四射,只盯着梅娘看,好像要一口把梅娘吞下去。
梅娘要凌峰坐下。梅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说这样一句话。
梅娘不愿意未来历史记录上,谈朋友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你坐下。”
梅娘找不到别的话来代替“你坐下”这三个字。梅娘实在受不了人高马大的凌峰树桩子似地戳在身边,给她巨大压力。
梅娘只好说:“你坐下。”
凌峰没听见似的,仍然像根木头在那杵着,憋闷半天,回应一句跟“坐下”毫不相干的话:“我要和你困觉。”
这让梅娘联想到鲁迅先生《阿q正传》里面阿q说的一句话:“吴妈,我要和你困觉。”
第一次谈这种经人介绍的恋爱,第一次跟见面对象单独相处,听见对方第一句话,就这么简单直接:“我要和你困觉。”
在爱情故事之中,这句话,要经过无数个回合,才能够说得出口。梅娘觉得凌峰这句话是非常惊世骇俗的表达。
梅娘轻声说:“见面不到半个小时,就要上床啊?”
凌峰说:“你漂亮啊,性感啊。你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就是想跟你上床。”
梅娘笑,说:“你挺直接啊。跟别人都这么说吗?”
凌峰不答话,拧着头,斜瞪着梅娘,气势汹汹。
梅娘也不示弱,挑起眼角,直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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