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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李尚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真的能加入这样一个秘密的机构。自己的身份也从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变成了拥有迷一样身份的人物，似乎这种差距其他人无法马上适应，但是谁都想过的好一点，不论做什么。
李尚在确定自己加入这个组织之后，心里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能做什么，而是自己能得到什么。这个问题最直接也最实际，自己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惨不忍睹，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做餐馆的服务员，而现在自己为了这个完全不了解的组织放弃了可能是唯一能吃上饭的生计，其实心里也很没底。
在和唐振民的去联络点的路上，李尚心里一直盘算着以后的生活，不时盯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唐振民，这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唐振民走了一会发现李尚一直走在自己后面不曾说话，心里也是很好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李尚正盯着自己看，问道：“怎么？有什么疑问？”
李尚正看的愣神，被唐振民这么一问反而答不上来，顿了一下说：“没什么，我在想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也没个专车接送，还要自己走路？”
唐振民听完笑了：“我这样的人物？我也不是什么人物，至于车嘛，有的，但是最近油价太高，我就不开了，这样就省了一大笔钱，而且走路还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唐振民的回答让李尚始料未及，本来他以为唐振民会说不开车是为了避免吸引别人的注意，可是现在的这个答案跟自己面馆老板不买车的理由一模一样，再看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一双鞋让人觉得是高级货之外，身上每一样都再普通不过。
“您这……还挺节省的哈，国家需要您这样有觉悟的知识分子，节能减排从我做起，我懂的。”李尚不改自己本色，一定要奚落唐振民一下。
唐振民听完乐的更欢，自己平时不是个严肃的人，很喜欢和别人开玩笑，但是可能是手下的人忌惮自己这个“局长”的头衔，对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自己也觉得无趣。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但不拘谨，反而时刻都保持自己独有的性格特点，实属难得。
两个人一路搭话来到西街的联络点，这个联络点是一家冷饮店，和吴志强家的书店在一条巷子，两家处于斜对面的位置，这样的目的是监视吴志强平日的动向。店门口摆了个小摊，上面是当日的报纸杂志，小摊后面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中年发福的特征在他身上表露无遗。
中年人一看两人走近，立马起身进了屋，唐振民走到门口让李尚在门口等候，自己也紧随其后进了屋。李尚看见两人进了门，就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看了起来，自己平时从来都不看报纸的，所以对什么新闻动态一概不知，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
心不在焉的李尚看报纸的同时还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西街这个地方自己很少来，偶尔也只是到那边的商场里转转，这边的巷子从没来过，现在看看，其实还不错，人不多，还算僻静。
正想着，李尚的余光瞟到对面一个书店里走出一个女孩，大大的眼睛，干净利落的马尾，白白的皮肤，所有的一切让李尚挪不开视线，就这样一直盯着她走远。正看得发呆时，屋里的唐振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随着李尚的视线看去却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看什么呢？”
李尚看的入神，并未察觉身后有人，吓了一跳，一看是唐振民顿时觉得不好意思，狡辩说：“没，没什么。一辆跑车，看起来挺贵的。”
唐振民收回目光看了李尚一眼，后者的眼神和脸色已然说明一切，唐振民笑了笑说道：“好车到处都是，有钱人也都满街跑，不稀奇，进来吧。”
李尚听着话感觉很别扭，又说不出哪儿别扭，只能悻悻地跟着唐振民进了屋。屋子不大，有几张小桌子可以供几个人乘凉休息。发福的中年人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睛看着李尚。李尚对于这样的目光感到很不自在，好像自己有什么秘密要被人看穿一样。
唐振民则笑着将中年人介绍给李尚：“阿尚啊，来，这位是调查局的老前辈了，以后你们接触的机会很多，所以多熟悉一下吧。”
中年人不等唐振民介绍完，自己径直伸出一只手来说道：“叫我老杨就行。”
李尚看着伸出来的手愣了一下，随后握了上去，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试探性地问：“老杨？这么叫可以么？要不杨叔？”
老杨笑了笑说：“没事，老杨好听，杨叔显辈分，我这人最怕前后辈这么叫着。”一旁的唐振民也点点头。
“这样啊？那……就老杨？”李尚还是挺生疏的。
“行，那你们先聊着，我到门口看生意。”老杨笑着出了门。
“怎么样？老杨这人还好相处吧？”唐振民看李尚好像很认生。
李尚想到刚刚老杨看自己的眼神，还有之后的自我介绍，有点摸不到头绪，说道：“嗯，挺好的吧。这老杨叫什么名字啊？看着好像很有背景一样，怎么在这做生意？”
唐振民心想这小子的想法真多，笑着回答：“什么背景不背景的，老杨是我的师兄，我俩原来一起进的调查局。名字嘛，就算了，既然人家让你叫老杨，你叫就行了，不用知道名字。之所以在这做生意的呢，是因为他在执行任务，所以这只是任务中的一项而已。”
李尚一听这名字还对自己保密，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转念一想什么事都不如自己的事重要，随后问道：“唐叔，能跟我说说，我要做什么吗？是文员还是出任务的？”显然，李尚对自己未来有几分憧憬。
唐振民微笑着听李尚规划自己将来的工作，并没做声，直到几分钟后李尚讲完了所有计划。“阿尚，其实你要做的，没这么复杂，但是却很难。”
李尚听了很奇怪却更感兴趣：“那是什么工作？”
唐振民看着李尚满是期待的眼神，担心说出来会挫了他的积极性，不过还是说道：“你要做的，就是你自己。”
“我自己？做我自己？什么意思？”李尚显然不理解唐振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任务就是做你自己，然后进入全福。”唐振民压低声音说道。
“全福？！”李尚吃了一惊，全福自己是知道的，作为本地最大的帮派，很多野路子的小混混和厌学的小屁孩儿都想加入到这个组织，并以其为荣。“可是，我能知道我到调查局来跟全福帮有什么关系吗？”李尚还是想了解清楚唐振民的意思。
“你是调查局的人，但不是在明，你是在暗。”看着李尚越发疑惑的眼神，唐振民继续说道：“换句话说，你是他们当中的我们。”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卧底？”李尚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是对“卧底”这个词不陌生，很多电影里都演过，结局也是非死即伤。电影毕竟是电影，如果自己做卧底被全福的人发现，那只能是身首异处这一个结局了。
“唐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虽然没接触过这些，但是警察好当，卧底难做，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李尚显然对这个事情的一下子接受不了。
“是啊，卧底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所以我找你，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唐振民看着不知所措的李尚淡定地说。
“唐叔，你这真是高看我了，我觉得我的能力还没达到那种程度，我这人胆小，进去一天就得被人发现了。”李尚虽然见唐振民这么笃定，但是自己心里着实没底。
“所以我才说，让你做你自己，不要想着你是调查局的人，这样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唐振民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找错人，只是这个人需要适应和学习。“我要的，不是一个面面俱到的调查局探员，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小混混。”
“虽然我不抗拒做小混混，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说我从心底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呢？”李尚对自己要面临的处境很清楚，也很纠结。
唐振民清楚李尚的感觉，他也做好了说服和安抚李尚的准备。他明白卧底是一个危险的工作，这责任连一个优秀的警员都可能无法承担，更别说李尚这样白纸一张的人了，但是卧底也正需要这样背景空白的人。
“这是你自己要做的选择，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一旦你选择了接受这个任务，那就只能做到底，假如后悔或胆怯，害的就不光是你自己一个人了。”唐振民有义务让李尚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我知道，我知道。”李尚小声的念叨着，“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你有时间考虑，不过越快越好。不要有压力，这事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你只要明白自己所想就可以了。”唐振民不想在这件事上给李尚太多压力，这样会让他被迫做决定。
“我知道，那唐叔，我先回去了。”唐振民给李尚在西街巷子口的出租房二楼租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但足够一个人起居，这就算是他自己暂时的家了。
李尚走出门跟老杨打了个招呼，就向出租屋走去。
唐振民从屋里走出来，老杨看着李尚的背影说道：“这小子，有戏吗？”
唐振民也看着走远的李尚，意味深长的说：“这场戏，他是主角，有没有的演，他说了算。”
李尚回到家里就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自己并不是怕做小混混，从小虽然受尽欺负，却未曾动过加入任何帮派的念头，只是从心底觉得，自己和那些人并不一样。但是现在，要自己变的和他们一样，这个选择太难，难到它可以决定自己以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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