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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一号,小雨。
才近黄昏,天暗的像蒙上了一层黑布,路上行人渐少,路口的小酒吧里只亮着一盏灯,也是暗黄的,好像在和这鬼天气互映着,然而门上却挂着“今日休息”的牌子。
“咳咳咳……这天又冷起来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不能挨的了这冻。”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老花镜,但是镜片下的双眼却透着有神的光,一点也不像他这种年龄的人的眼睛,此刻他坐在酒吧的角落,一个靠窗的位子,手里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这话你年年都说,这不也挨到今天?放心,冷是冷,冻不死。你不是老不死的么?哈哈。”老人对面的中年人一脸调侃的说道。这个中年人有着与其他上班族同样的装扮,西装、油光的头发,但是唯一不同是脚上的皮鞋,擦的比他的头发还要亮,而且一看就不是便宜货,相比较他身上的衣服,估计一身的衣服加起来都不及这双鞋,所以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此刻,酒吧里除了他们两个和吧台的那个十七八岁的服务生,就再无他人。整间酒吧响着一首美国乡村乐曲,曲风欢乐,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的风格与这首曲子有些不符,搭配在一起让人想笑。
角落里,老人摸了摸花白的头发,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中年人看看他,想说话但又忍了回去,整个气氛很压抑。良久,老人把目光收回来,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中年人,中年人一直在看着他,好像在等待命令一样。
“振民啊。”老人开了口。
“哎。”叫振民的中年人语气中充满了对老人的敬重,虽然有时候也会和老人开开玩笑,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但是大部分时间里,老人对他而言,似乎都是一种威慑,让他感觉尊敬甚至有些畏惧。
“听说现在组织在选新的成员,是吧?”老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又转向了窗外,似乎这句话是自言自语。
“是的,还在准备着,因为近阶段有很多新的组织和帮派成立,我们感觉人手确实不够用,之前二批和三批的‘学生’,有的刚‘毕业’,不能继续‘进修’,这个您是知道的。还有的还在‘在读’,不能兼顾其他的,所以我们需要新面孔。”振民如同汇报工作一般将原委说出来。
“哦,是这样。”老人扶了扶眼镜,“组织里面现在什么情况?好久没回去看看了,前些日子天还暖的时候和家里人去国外度假了,一直也没操心组织的事。”
“其实局里一直和您在的时候一样,有几个‘专业’现在还在跟进,没有太大的事发生,您也不用总是惦记着,好好和家里人多出去走走玩玩。话说回来,前些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好多新起的帮派,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出现,而且动静还很大。按理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存在,一个新的帮派想在这个地方站住脚还闹出声来,这是需要洪爷认可和说话的,我们没收到风说洪爷那老家伙有任何意思。更奇怪的是,以往如果有这种事,全福帮早就出来解决了,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蒋局,你说说,这回是怎么回事?”
“说过多少次了,我已经退休了,不用总是蒋局蒋局的叫,现在你是局长,让人听见还不说我这老头退休了还不放权,对吧?叫我蒋叔就行。”老人看似训斥的语气里带着与之前不一样的慈爱。
“哎,好好,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还一直觉得您是我的领导,这不,想来看看您,但是又说到这工作上的事了,总要麻烦您,实在…….”振民有些不好意思。
“这倒没什么,振民啊,你是我带出的学生,你在我眼里就像我儿子一样,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老人笑着说。
“对对,蒋叔说的对,我也一直把您当父亲看。”振民说道。
老人转了转茶杯,说道:“其实,最近我也听说一些你说的事,确实有几个新的刺头冒出来,而且有的闹的还挺凶,我女儿前些日子带着孩子来我这儿的时候,还在路上看见一伙人在西街那闹事呢。至于老洪和全福帮为什么没出面,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我会找人帮着问一问具体的情况。而且现在局里既然已经有了应对的计划,那就没必要担心,只是选人的时候一定要你亲自把关,不需要最合适的人,只需要最让人放心的,这个,你明白吧?别再出现我的失误。”老人说完又叹了口气。
振民看了一眼蒋叔,感觉气氛不对,立刻保证道:“放心吧,蒋叔,这次的任务量也比较大,‘学生’的质量也有严格标准,我会自己选出执行任务的人。”
“嗯,那就好。”蒋叔微笑着看了看振民,“蒋叔知道你是个踏实的人,我从你进来就开始带着你,有什么就教你什么,真的是把你当亲儿子看,所以蒋叔相信你,组织交给你没有问题。记住,遇到再大的事,不要慌,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就算眼下我们不占上风,总有一天风也会逆着吹,不是吗?”
振民点了点头,“好,蒋叔,您就放心吧。”随后看了一下腕上的表,站起身,“晚上局里有个会,得走了,那我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好,不用总是想着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像你说的,日子长着呢,暂时还死不了,哈哈。”蒋叔今天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振民看在眼里也觉得心里一阵暖意,笑着说:“瞧您说的,那我就先走了。”蒋叔点点头。振民整理了一下西装推门撑伞而去。
蒋叔隔窗看着振民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暮色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小雨还在下,街道显得极为冷清,蒋叔看着窗外的街灯,心里思绪万千。最近的动静确实闹得比较大,一向威风八面、绝不许其他人挑战自己权威的洪爷这次居然没声响,老洪这狐狸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小枫。”蒋叔叫着吧台的服务生。
“哎,爷爷,怎么了?”这孩子是蒋叔的孙子,假期在酒吧帮忙。
“帮爷爷续点水。”蒋叔笑着挤了下眼睛,在自己家人面前,蒋叔表现更像个孩子。
“我说爷爷,没事多休息休息,像其他正常老头一样下下象棋,溜溜弯,别总一坐一下午,腰也坐疼了。”小枫边加水还不忘数落蒋叔一番。
蒋叔听完哈哈大笑,并不生气:“你是说爷爷是个不正常的老头?哈哈”,蒋叔笑着摇摇头,“爷爷我啊,总是想事情,不把事情想完心里就别扭,所以总得坐这喝点茶,整理思绪。”
“得得得,您好好想吧,顺便想想这晚饭吃点什么。”小枫拿起拖把往后台走去。
蒋叔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又看向窗外。
这酒吧是蒋叔退休的时候包下来的,原本以蒋叔的性格,开个清净的小茶馆还差不多,但是考虑到酒吧来往人多,鱼龙混杂,加上蒋叔人脉广的可以说是“四通八达”,所以酒吧的实际效用不只赚钱而已,更多时候你会看到,酒吧里的顾客并不多,但是其实个个大有来头,背景深不可测。
蒋叔名叫蒋正,是秘密组织分部调查局原局长,组织的全称及功能只有高层知晓,组织的存在不对外公布,所以外界对于这样一个组织始终是不知情的状态,何时成立,隶属什么机构,无从知晓。而现任局长唐振民,是蒋正第一批带出来的学生,在调查局工作二十年,是蒋正得力助手,两人感情也犹如父子。
调查局总部在这个城市的东北方向,靠近郊区,极为隐蔽,而联络点分布在各个区域,或以报亭、水果摊作为掩饰,或者以书店,酒楼蒙骗别人的眼睛。这是个有着很多帮派的城市,有的帮派存在的时间很长,势力也大,也有一些迅速发展的后来者,势力同样不容小觑。还有一些老油条,手底下有十几个小混混,他们每个人名号虽然不是那么响,但是在当地同样有一定地位,只是自己的势力没有多大,所以,一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难免落魄。洪爷是这个城市最有号召力和统治力的组织头目,全福帮是他一手建立并将其发展壮大到至今规模的。所有帮派的负责人,无论是小字辈还是与他辈分一样的老家伙,都要敬他七分,实力可见一斑。
调查局主要负责维护地方治安,对势力大一些头目实行监控,确保一种秩序的存在。而实际任务是训练并派出合格的学员潜入各个帮派组织进行卧底,从而掌握证据摧毁其所有实力。成立至今共训练了三批学员,分布安插在各个帮派组织里,在成功打掉一些组织的同时,很多学员也失去了为此失去了生命,所以这是一份危险并且一般人不能做的工作。
而此时此刻,蒋叔心里想的,不是局里的计划,不是洪爷的花招,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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