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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目睹了杀人现场的只有一个人,是府里新进来的俾女,府里人叫他春梅。这春梅刚进来的时候着实让武松惊艳了一把,单就长相来说比西门庆死了的那个妾室还要漂亮,身材更是没得说,眉目间更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这样的女子只当个俾女实在可惜,武松越看越觉得美,愣了半晌,连问话也忘了。
“奴婢春梅拜见大人。”那小婢见武松这样瞧他,似乎十分欢喜,盈盈一拜,嘴角笑意传开。
武松一震醒来,察觉自己失态,再想起之前之事,心中窝火,一下拉下脸来,冷冷的道:“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奴婢刚进西门府不过几天,不知怎的得罪了二夫人,被安排到后院做些粗活,心中惴惴不安,这几晚都睡得不好,生怕再有行差踏错,若被赶出府去,奴婢,奴婢……。”那春梅说到此处泪水已盈了眼眶,楚楚可怜,武松心中一软,想要上前相扶劝慰,又想起两人身份,终是做罢,他摆了摆手道:“接着说。”
“昨晚奴婢心情烦闷,早早的就醒了,想出门散心,一个人又不敢出院行走,正巧见前面有灯火闪动,奴婢以为是打更的婆子,谁想追上去看时,却是二夫人,奴婢心中一惊,不敢靠得太近,想着回房,又怕太暗,正踌躇不定时,却见跟随二夫人的两个婢子又回来了,奴婢怕他们见着,只得躲在一旁,后来想着跟着灯火回房,却听前面却传来惊呼声,奴婢也没想就上去了,不想却刚刚看到何大管家扯着二夫人的衣襟,拉拉扯扯,奴婢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想上前阻止又有些害怕,何大管家见了我,有些诧异,接着眼中就有了凶芒,接着,接着……”那春梅说到此处,眼中露出恐惧的光芒,像是想起昨夜的事,心中仍在害怕。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他那一身虽是婢子装束,穿在他身上却是十分好看,只是穿得不多,那完美身形竟在颤抖中展露出来,看得武松心中一荡,忘了追问。
好在那春梅似乎冷静过来,他偷瞧了武松一眼,接着道:“大管家杀了二夫人之后,也是怔怔的出神,似乎也有些害怕。奴婢看着二夫人的尸体还在地上抽动,血又流一地,早已吓懵了,也忘了要跑,过了许久大管家又把目光转向了我,见了大管家那凶狠的眼神,奴婢自以为必死,却在这时奴婢发现一个影子踉踉跄跄的走来,当时二夫人手上的灯笼早掉在地上,此时行将熄灭,灯光昏暗看不清人,看那人走路的样子甚是轻飘,奴婢还以为见了鬼,放声大叫。大管家背着身看不清身后情况,见奴婢大叫,心中十分惊恐,反手拿了刀,要来杀我。正在这时他身后那人却将手搭在了大管家的肩膀上,大管家一惊反手一刀。”说到这里春梅又停了停。
“后来才知道那人竟是老爷,这时候二夫人那两个婢子已经转回身了,奴婢大叫也惊动了府上的人,大管家见事已败露,又见了自己刺死了老爷,不知如何也不逃跑,反是丢了刀,一屁股坐了在上。后来府里就报了官。”说到这里春梅停了话,只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来看武松。
听到这里,武松也知道春梅该说的都说完了,虽然他有心再多看这俏婢几眼,但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任务,只得收了心思,慢慢的将刚听到的思虑一遍,半晌后发现一切都交待得十分清楚,自己竟无话可问,武松眉头一皱,向外挥了挥手,示意春梅先出去。
那春梅仍是一副后怕的样子,轻声告退,等要走出门外时,却又听武松问道:“听口音姑娘不像是本地人。”
“奴婢原是歙州人,从小跟随父亲在新安江边打渔为生,去年家父被强盗打杀了,剩得奴婢一人,后随叔叔辗转来了这里,前些天才被卖到西门府上。”
武松轻轻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春梅走后,武松又叫了二夫人的两个侍婢和一些府里丫头仆役问话,结果与春梅所说相差无几。
现在跪在武松面前的就是众人所指的杀人凶手何大壮了。
何大壮七尺高的汉子如今跪在堂下战战兢兢,先前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一直懵懵懂懂,知道怕,却又没仔细想过,趁着刚才武松向其他人问话的这段时间,他安安静静的把事情想了一遍之后,发现自己竟是罪无可恕,一时冷汗淋漓,想过逃跑,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跑不出去,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子。好在西门老爷没死,而那二夫人实非他所杀,此时就盼着武松能查个是非黑白,判他个过失伤人,大不了发配边军,只要能保住一条命他就知足了。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武松能不能断判黑白却又难说,他身为西门庆的大管家,县里多少糊涂案他也多少听说过。
他没敢抬起头来看武松,想要说清楚,一时又不知从哪里开始,心中一急,也不待武松问话,哆哆嗦嗦的就喊道:“二夫人不是我杀的,不,不是我杀的,大人明查啊!”
武松也没想过先前那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汉子,怎么此时变得如此害怕,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心中充满鄙视,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越害怕,问起话来也就更轻松。
“你只说二夫人不是你所杀,那就是说西门庆是你刺的对不对?”武松好整以暇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这茶的味道他实在是不喜欢,只是不好在审案时喝酒,只得如此。
那何大壮却不答,只是磕头如捣蒜。头皮都磕破了,一脸胀得通红,连脖子也红了,一方面是急,另一方面西门庆待他不错,他以仆轼主面上挂不住,礼仪廉耻他也懂得几分。
“头磕破了也没用,照实说吧。”武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他那样子,心中反更添厌恶。
何大壮停了动作,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直视武松,一双眼殷红如血,大声道:“是误伤,小的真的不知道后面有人,突见二夫人死了,心中惊惧,一时失手,大人明查。”他这突于其来的勇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消失了。头埋得更低。
“嗯?”武松怔了怔,见那何大壮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然后问道:“把前后经过说出来!”
“昨晚小的在睡在前院,睡梦中听得园中有人呼叫,是以起身查看,小的见前廊有些许灯火,赶到时,二夫人已经死了。小的吓得不轻,后来老爷又不打灯火的出现在身后,小的一时惊慌,是以失手。二夫人之死与我无关。”此时的何大壮平静了许多,话也说得清了。
“睡在前院?据我所知,你平时很少睡在前院的?府里人都说你生来好色,晚上也时常出去鬼混,就算没出去,向来也睡在后院。”武松眯眼瞧了瞧何大壮,他听杨鞭说过,何大壮在后院有自己的房屋,家中还有侍婢,西门庆实在待他不薄。后院离事生地较远,若是何大壮睡在后院的话,能不能听到呼叫不说,就算听到赶到前院也绝不会是最快的。
“小的身为府上管事,因有一身蛮力,也兼着护院之责,所以小的有时也歇在前院。大人明查!”何大壮再次叩首。
“听府上人说,你时常窥看二夫人的美貌,胆子不小。想不到这次更是色胆包天,趁着大官人不在家,欲行强迫,不巧遇上府上不懂规矩的丫环,见事已败露,突下狠手是也不是?”武松伸手在桌上一拍,吓得何大壮一哆嗦。
何大壮着实吓了一跳,听武松说得合情合理,一时又无处辩解,冷汗泠泠。
“你之前已经交待误伤西门庆是实,那么我想问,凶器如何会在你手里?你何大管事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不要告诉我你没见过死人,一个死人会让你如此惊慌,失手刺主?嘿,现场虽早被清理,但你身上的衣衫却没来得及换,衣衫上的血迹就是证明。”武松说着向何大壮身上一指。
何大壮急道:“血迹是老爷的,小的误伤了老爷,所以身上才有血迹。”
“嘿,的确,你身上的血大部份都是西门庆的,但是你也说了,西门庆是从你身后过来的,为何你前襟会有血迹?”
何大壮低头一看,果然见自己前襟上也糊有血迹,他愣了会神,才又说道:“是了,定是先前小的检查二夫人的尸身时沾到的,还有那凶器本来插在二夫人胸口,小的也是查看时才拿到手中的。”
“哦,既然你都能查看尸体了,为何还会惊慌刺主?嘿嘿,莫要狡辩了,若不是你杀了二夫人,还有谁能在这府上杀人?莫非二夫人得罪了江湖刺客,我可问清楚了,二夫人平时待人虽说不上好,又是出身青楼,但却少出府门,来府上两年也没惹过什么是非。这么一个人谁会来行刺?就算有,这西门府在阳谷县也是大院了,谁人进得来,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若是能高来高去的绝顶高手,会无缘无故来杀二夫人?”武松冷冷的看着何大壮,接着又道:“反倒是你,平时就好色,早就觊觎二夫人美色,昨晚又喝了酒,趁着西门庆不在,一时色胆包天。嘿,我看这事也不必再审了,人证物证俱在,又合情合理,不是你还有谁?”
“大人明查,小的冤枉啊,二夫人死时已近五更,正是老爷要回府的时候,小的就算有心,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啊,大人。”何大壮看武松似乎不想再问,连忙上前抓住武松裤脚。
“嘿,府中人都知道二夫人平时这个时候会去迎西门庆进门,但是西门庆却未必会这个时候回,我看你是早有谋划,存了侥幸之心。如今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武松在西门府待了大半天,事情也算清楚了,他想起早上景阳岗的事,心情烦躁,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纠缠下去,抬起一脚将何大壮踢到一边,叫手下捕快杨放拿了人去县府大牢。自己向西门府上的人交待了几句,离开了西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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