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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陆尘除了关心泉州船厂的事情,就是关心贝府的事情,即便他的前女友是抛弃了他,他也总舍不得看和他前女友有着相同容貌的贝凝嫣受苦。
这日清早,林文在门口喊道,“主子,日上三竿了,要起吗?”
而陆尘此时却陷入了梦魇,前世的回忆,高句丽的厮杀,他仿佛看见无数的冤魂索命,是他默认了屠城,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后又梦见了兕子离他而去。听到有人喊他,顿时睁开眼睛,才发现又做了噩梦,深呼吸,而后道,“进来吧。”
林文带着人服侍了陆尘洗漱,发现陆尘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心下叹气,道,“主子,是不是需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陆尘苦笑,“本王自己就是大夫,何须请外人。你去备些清粥小菜就好了。公主起来了吗?”
林文回道,“起来了,用过早饭后去了贝府,说是下午才会回来。”
陆尘点点头,这几日晋阳越发的喜欢去贝府,她总能和贝凝嫣找到话说,贝凝嫣从小到大知道的都是琴棋书画,而晋阳也是同样如此,两人便成了闺中好友。
穿起衣服后,陆尘取了挂在床边的剑,而后走到院子,舞起了剑。白衣飘飘,剑若霜雪,如白蛇吐信,丝丝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舞毕,陆尘苍白的脸上也因为运动多了一丝红晕,掏出手帕擦去汗水,陆尘叹口气,没想到自己的身子败得这么快,而后回房又写了一个方子,吩咐林文去抓药。
而后自己却坐在床边,闭目休息。却不想又睡着了。
睡梦中,依旧是那血红色的战场,到处都是哀嚎,惨叫,断肢残缘,内脏鲜血,满地都是,陆尘痛苦的闭上眼,不再去看。听的耳边有人叫他,睁开眼再看,却发现是贝凝嫣,可贝凝嫣却喊着,“陆尘。”
陆尘一把推开,他并不爱她了,因为她已经另有他属,他现在喜欢的晋阳,晋阳,随后眼前的人又变成了晋阳,只见晋阳缓缓走来,宛若仙子,在他心中的晋阳一直如同仙子一般,可他呢,双手沾满了鲜血,而且是无辜之人的鲜血,他如何能配得上晋阳。他一步步的退着,却不想身后是万丈悬崖,“啊!”一声大叫,陆尘醒了过来。
最近睡不好吃不好,伤口也愈合不了,此时林文已经拿着粥进来,看见陆尘满脸的汗水,还有那惊愕的神情,也是料到他的主子又做噩梦了。
陆尘见到林文,深呼吸,而后坐到椅子上,喝着粥,心中却盘算着,自己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下去连三个月都撑不下去,要尽快找到老道想想办法。那么就得把晋阳送回长安,那么贝府的事,也只能安排人照看着。
喝了小半碗的粥,只觉得胃里泛酸,深呼吸,把那恶心感压下去,却不及鼻子开始流血,林文一见,慌了慌,而后拿出帕子给陆尘擦去,陆尘只是闭着眼睛,随后又喷出一口血了。
“主子。”
陆尘睁开双眼,毒发了,连三个月都没有了。
自己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就这么些年,叹口气,道,“收拾一下,无妨。替本王写个折子给圣上。”
于是陆尘开始交代他身后事,林文是慌了,真的慌了,他的主子已经在交代身后事了,但是他没办法,也只能一字一句的按照陆尘的吩咐写下陆尘的安排。
大体就是泉州的事,以后交给林文,然后派人送晋阳回长安,派人保护贝凝嫣。然后是对李世民的道歉,说自己不能再为李世民做什么事了。
陆尘说完,林文也写完了,陆尘叹口气道,“三百里加急送去长安。去贝府把公主请回来。快去吧。”
林文诺了一声,退出陆尘的房间。
陆尘看着这古色古香的房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模糊,却看出了大概,已经和他前世的模样差不了多少了。
“陆尘啊陆尘,你真是个短命鬼,前世如此,这世还是这样,还好还好,你这世不会让太多人伤心。就这样吧。”苦笑着,自嘲着,陆尘倒在床上。最多再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方法,他就真的会离开这个世界。
“梦里自负年少,惊醒一觉白头。”陆尘念到,他多希望这只是个梦,那么也许他醒来就能回到21世纪,又不希望这是梦,如果是梦,他在这里所感受到的温暖就都会不见。
不到半个时辰,晋阳就从贝府赶回来了,同来的还有贝凝嫣。
“林文,十哥怎会吐血?”晋阳问道,“十哥医术那么好。”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但主子的情况实在是不好。甚至,甚至都交代了后事。”林文小声的道,他不知道这事告诉晋阳是对还是错,但想来陆尘也不会太怪他。
“你说什么?身后事?”晋阳一下提高了音调,他十哥办事向来心细,交代后事,那么后果一定十分严重了。晋阳没发现他抓着林文没放,林文也是急的满头大汗。
“公主,还是先去看看王爷吧。”贝凝嫣开口,此时晋阳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而后急急的往陆尘的房间走去。
走到房门口,只听得门内传出几句诗,“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一晌贪欢。哈哈哈,一晌贪欢,李煜啊,本王居然也理解了你的心思。”门外几人又听的陆尘大笑。
几人疑惑,晋阳上前去敲门,而后听得里面的人道,“谁啊?”
“十哥,是兕子,能进来吗?”晋阳回答,她害怕,陆尘的状态让她很害怕。
“兕子啊?进来吧。”得到允许后,晋阳推开门,只见房内白纸纷飞,上面只有四个字,一晌贪欢。而陆尘,脸色苍白的同时,连头发也散了下来,整个人憔悴不已,在林文走后,陆尘越想越难受,他不想就这么早死去,可是自己没有办法,老道也不一定有办法,看来终归是自己杀戮太重,得到报应。又忆起前世种种,今生种种,竟气急攻心,再喷出一口血,忽然忆得李煜的这首词,和他十分相像,不由得爱上那四个字,一晌贪欢。
晋阳看到陆尘的状态,眼眶一下红了,走过去扶着陆尘,道,“十哥,兕子回来了。”晋阳害怕,害怕陆尘也同长孙一般离开她。
“兕子,十哥知道。”陆尘闭上眼,坐在椅子上,道,“待日后十哥不在兕子身边,兕子要好好侍奉父皇,找一个好男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十哥。”晋阳哭了,她觉得陆尘要离开了,那种无助和慌张让她很难受。
而贝凝嫣,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男子,上次见时,虽然脸色苍白,却也是神采飞扬,翩翩如玉,如今再见,却如同过了几百年一般,哪儿还有上次的神采,又忆起陆尘看她的眼神中的真诚,心下一痛,也慢步走了进去。
“越王当保重。”贝凝嫣开口。
听到这个声音,陆尘知是贝凝嫣,没有睁开眼睛,道,“贝小姐也当保重,本王若是不在,不一定能保得小姐。”而陆尘的脑中,却已经浮现了贝凝嫣的形象。
“谢殿下。”贝凝嫣也不能再说什么。
而晋阳,只在一旁擦着泪水,不再说话,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陆尘的袖子,仿佛是怕陆尘就这样丢下她。
“林文,安排好了吗?”陆尘开口,他要送晋阳回长安。
“主子,安排好了,这就可以启程了。”林文回答,心下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十哥,你要去哪里?”晋阳慌了,她怕。
“兕子,要乖乖的,回长安,好好侍奉父皇,父皇的时日也不会太多了。”陆尘一句话,将兕子呆住。
“怎么会?怎么会?为何,为何你们都要离开兕子?”晋阳哭着,“母后要走的时候,你们都瞒着我,现在十哥你要走,父皇也,为什么?”
“兕子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总有一死,不过早死晚死而已。莫要太过悲伤,对你的身体不好。”陆尘站起身,晋阳这才发现陆尘竟然白了一半的头发。
心下更是悲伤,不再说话。
陆尘叹口气,道,“林文,送公主回长安。一路上以公主安全为重。立刻启程。”
“诺。”
晋阳呆呆的看着陆尘,似要把陆尘印在脑海,而后擦去泪水,起身,道,“十哥一定照顾好自己,晋阳等着十哥回来。十哥一定要回来。”
陆尘点头道,“十哥答应你,不会就此放弃。十哥会去找老道。待十哥病好,就回长安找你。”
晋阳也点头,而后转身离开陆尘的房间,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贝凝嫣红了眼眶,眼前的人,实在太让她痛心,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何不得善终?
房里只剩下了陆尘和贝凝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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