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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雄之所以找张永华替他跑腿儿,也是有原因的。第一,张家岗是距离村委会最近的居住地。让张永华去,能以最快的时间跑到村委会;第二,由上次张永华领着钱鸿道进村儿可以看出,张永华和钱鸿道的关系非同一般,至少他们之间说得上话;第三,张永华在村子中还是颇有些“威望”的,至少可以让村子里的那些个干部们服气。
基于以上原因,李雄只能找张永华了。而事实也证明,张永华却是是一支好用的“枪”。这边刚放下电话,李雄灵机一动,立刻就往村委会那边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村子里管村文化宣传的宣传部部长盛春红。
盛春红接起了电话,一听是李雄的声音,立刻说道:“李村长啊,你快点儿来呗。我们这儿的人都快到齐了,就差你和钱主任到了。”
李雄一听钱鸿道还没有到,不禁是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边儿有个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一下,要不你先主持一下局面。等我到了,咱们再正式开会。”
盛春红不太明白李雄是个什么意思,说道:“李村长,就算是您不在。这主持局面的工作也轮不上我这个宣传部的部长啊,您不在,只能等钱主任来主持不是吗?”
李雄之所以要找这么多的人,就是害怕钱鸿道代替他主持会议。原因有两点:一,从大局来看,钱鸿道进村还不久,村子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或许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二,从私人利益来看,自己是林英这边儿的人。要是让钱鸿道做了主,岂不是让他把自己的功劳给抢了?
这样看来,于公于私都不应该让钱鸿道来主持,于是说道:“小盛,你是不知道。钱主任刚来咱们村没多久,很多的现实问题他是不清楚的,让他来主持会议。这不是明摆着难为人家嘛!也不符合咱们的‘待客之道’啊。”
盛春红听了这话,心想也是。他钱鸿道本身就是“空降”过来当官儿的,凭什么他一来就当村里的“二把手”。
于是说道:“是啊!李村长说得对,钱主任毕竟对咱们村子里的事物不是很熟悉。要是就这让就让他担任大局似有不妥,那这样,只要是在您没来得情况下,我就先替您主持一下局面。您看如何?”
李雄说道:“这就对了,哦,还有。我让张永华华叔去村委会一趟,给你们说一下我要晚到。但是一定要知道,就是一定不能由你说我会晚到,知道了吗?”
盛春红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李村长,我办事儿,您放心。在华叔没来之前,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你会晚到的。我明白您的意思……”
李雄之所以不让盛春红提前告诉众人他会晚到。其实也是被逼无奈。蟒山村虽说地方不大,可是“庙小妖风大”。村子里的干部大部分分为两派。在“文革”结束,改革开放刚刚兴起的时候,村子里的干部就出现了拉帮结派的现象。
这是李雄永远也无法解决的事情。因为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在私下进行,在当时媒体不发达的情况下,这种事情的发生更是常有的事儿。李雄无可奈何的选择了“站队”,村子里的干部中,有不少反对他的人。
而盛春红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是“自己人”。若是由他宣布自己有事儿来不了,那就会有人抢着来主持会议。到时候说不定会议没开成反而会使村干部之间矛盾加深,这于公于私都是不利于自己的。
于是他选择让毫无利害关系的第三方,也就是张永华的介入,帮助自己把控局势。张永华在村子里还是颇有些名望的,村子里的干部大部分他都认识。这样,自己就能在远处保证会议局面不会糟糕到哪儿里去。
能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李雄的本领可见一斑。
而与此同时,李司机带着钱鸿道来到了村委会的门口。钱鸿道这边刚一下车,李司机就赶忙开车去往李村长的家里。钱鸿道下了车,刚走进村委会。所有的目光好像一下子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盛春红正巧从收发室赶回了会议厅,正好看见钱鸿道进了门,连忙的上前去握住了钱鸿道的手,说:“钱主任,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啊。”
钱鸿道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会议厅挂在墙上的表说道:“哟!这都十点一刻了。离李村长定的时间都已经过了一刻钟了,怎么能叫早呢?”
盛春红一时被他说得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也就只好说道:“钱主任,李村长处理点儿事儿,他现在还没来。您看,要不我们把会推迟一下在开?”
钱鸿道新官上任,在县城里哪里听说过让他等过其他人。何况这次大会涉及到全村人民的切身利益,事关重大可是马虎不得。
于是对盛春红说道:“哦!你就是村宣传部的部长吧?我认为这次大会事关重大,李村长有什么事儿也要放一放,毕竟全村人民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嘛!”
盛春红说:“是啊,是啊!这事儿李村长做的确实有些欠妥。但是既然如此了,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钱鸿道看了看大家伙儿,说:“李村长既然不在,那我作为蟒山村村委会主任,党委副书记。自然应该把这个重任给扛起来。”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坐在了村长的位置上,准备宣布会议开始。但事实上,这事儿并没有这么简单。
钱鸿道刚一坐下,还没张口,盛春红就说到:“钱主任,这样不好吧?好歹这个项目一直是李村长亲自在抓。现在突然由您来主持会议的召开,似乎于礼不合吧?”
钱鸿道呵呵的笑了笑:“说‘礼’?好啊,那咱们就说说‘礼’。中国人是讲‘理’的,但是更讲‘礼’。什么是‘礼’啊?孔夫子说过:‘礼乎,礼乎!云帛哉!云帛哉!’在座的哪一位能告诉我什么是‘礼’啊?”
屋子里的众人,本来听钱鸿道说要主持会议。有人反对,有人支持。而当钱鸿道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后,所有的人都保持了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安静,没人能答得出来。
钱鸿道见没人做声了,说道:“‘礼’者,等级也。等级者,制度也。人分三六九等,官分等级高低。这大家都没意见吧?”
钱鸿道在上面说着,可坐在旁边的人大概都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盛春红更是说道:“钱主任,我知道您水平高,但是您这么说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大家伙儿大都是大老粗,没多少文化。听不懂什么子曰孔云的,你就往直了说就好。”
钱鸿道这些年当官,特别明白中国官场的现状,大多数的干部,文化水平极其落后,甚至有的干部连《论语》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所熟悉的,只有和论语一样的书——《毛主席语录》。钱鸿道今天这么说,就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也知道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是谁想“捏一把就捏一把”的。
于是说道:“说白了,这‘礼’就是你们坐的位置,讲话的次序以及说话的分量大小。我是村里的‘二把手’。‘一把手’不在的情况下,我来接替他的工作。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钱鸿道这么一说,盛春红就不乐意了,他说道:“钱主任这么说是没错,可是您了解这个村子吗?知道它最近这几年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了吗?您对现在这里的情况又了解多少呢?理论再丰富的人也不可能在实践上有什么重大建树。”
钱鸿道听了,更是哈哈大笑:“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是吧?要我说这句话就是狗屁话,什么唯一标准?哪儿来的唯一标准?我真不知道中国什么时候成了一个‘标准的’国度了。中央命令我们要把工作做‘活’,就是要打破标准,你说话也别这么肯定。我告诉你,你可能根本就不认识我钱鸿道。我前几年就在蟒山村张家岗插队当知青,这里的土地能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经济能发展的这么好。都是因为我当初找人整荒治乱,说我不了解村子的情况。哼!”
钱鸿道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就重新开始了“站队”程序。
一部分支持钱鸿道的人说:“对!钱主任说得对,要不是钱主任,蟒山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跳着脚儿的反对钱鸿道支持盛春红。说道:“还是盛部长说得对,怎么着也要等到村长来了再说呀。”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村子里的干部中,分帮分派已经相当的严重了。钱鸿道这时才有点明白村子里的现状了。
心说不好,恐怕自己今后的日子就更加的难过了。
不禁对自己的言论后悔了起来,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他想还是先把房屋改造工程的问题说完,再解决内部矛盾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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