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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何止是“两面派”,近些年他认识的人中,“三面派”“四面派”“多面派”都不足为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认钱不认人。
如果你用钱能摆平的事儿,那就不叫事儿。虽说有些事情不是钱的问题。但在某些时候,钱能解决问题。
冯佑天这么一说,钱鸿道就以为是自己的钱拿少了,说道:“冯老儿,您呢也别挑眼儿了。当初要不是我,现在您估计还在牛棚里啃窝窝头呢吧?就算是能出来,估计也是个街头要饭的下场。现在我有了难,只想让您拉我一把钱呢我就这么多。您要是嫌少呢?对不起,我就没有了。这件事儿您看,您要是能帮我,我自然是对你感恩戴德。您若是不愿帮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就当是我当初救错人了吧!”
这里稍微交代一下,冯佑天是民国初年生人,经历了二次革命、中原大战、汪蒋合流、七七政变直到新中国成立。他原先是北京燕京大学的荣誉教授。和鲁迅先生、钱穆先生都是好友。
但是“文革”开始后,他不懂人情,不通世故。只知道一味的做学问、做研究。被当场了“替罪羊”打成了“右派”从而关进了牛棚。
正巧那是正是钱鸿道、魏道君他们当政。钱鸿道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碰见了冯佑天。觉得他有些王中澈的身影,膝下可怜。就走了魏道君的关系,让他成为了昌平县第一小学的校长,一直到现在。冯佑天一听钱鸿道这么说,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道:“钱秘书,我想你是弄错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给我送钱还不如给我送几本老朋友的书好哩!再者说了,你对我可是有大恩的啊。我冯佑天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吗?只是尊夫人的学识功底到底如何,还要经过全校老师、教授们的统一考核才能下结论。不是说咱俩人关系好,你上嘴皮儿一碰下嘴皮儿这事儿就能定了,我可还要向全校师生负责呢!你说是不?这些钱你先拿回去吧!”
钱鸿道听冯佑天这么一说,心下也是十分的后悔。到底是在官场混的久的人了,忘了这世间并不是全是官场,并不是所有人都十分爱钱的,用钱来收买文人。无异于用美女去勾引太监,于是心想:自己还算是个什么文人他仔细的想了想,也不禁懊悔了起来。
说道:“冯老儿说得对,这事儿是我唐突了。我不该这么做,这……这不是骂您呢吗?对不起…..对不起!”
冯佑天听了这话,这时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钱秘书如果真能这么想就好了。钱秘书,我不敢对你保证什么,但有一点儿是肯定可以向您保证的。那就是如果尊夫人一旦真的能通过考核,你一分钱也不用花。我们是还会照顾夫人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尊夫人考不过,你拿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让她来的。这个,你懂吗?”
钱鸿道直到现在,才算是有些明白了。说道:“我懂,我懂!”
一边说着一边将钱从桌子上收回。正在这时,王丽推开门进来了。正看见桌子上收了一半还没有全收完的美金。
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钱鸿道看了看王丽,尴尬的冲着冯佑天笑了笑。然后将剩余的美金统统的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冯佑天这时站起身来,走过去把王丽扶着坐下,然后将王丽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看着茶杯上刻着的一首诗念道:“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也?”
王丽听了,在一旁附和道:“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也!”
冯佑天在旁边仔细瞧了瞧王丽,转过头对钱鸿道说:“尊夫人才学深厚,我相信她一定会通过考核的。”
钱鸿道和王丽这时都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后,王丽、钱鸿道和冯佑天一起谈天说地聊到了很晚。钱鸿道一看天色已经晚了,而且他们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突然觉得有些饿了,于是钱鸿道问道:“冯老儿,天色已晚。您饿不饿啊?”
冯佑天这时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说道:“哟!还真是。没想到时间过得可真快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都要黑了。要不,咱们就到学校里的食堂去吃一些东西吧。”
王丽在一旁早就饿得没了力气,又不好意打断他们的谈话。现在听见冯老儿他们这么说,急忙说道:“好啊,好啊!我们和冯校长一起去,一起去考察一下学校的食堂伙食怎么样。如何呀?”
冯佑天说道:“伙食好,我不敢打包票。但至少肯定不会比你们上山下乡那会儿吃的‘大锅饭’差。哈哈哈哈……”
王丽一提起“大锅饭”,就一肚子的委屈。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她把他们上山下乡在蟒山村的事儿都告诉给了冯佑天。
冯佑天听了,无不感慨的说道:“往日如烟事如尘,五十年来梦幻真。江水东逝入海去,烟尘犹在尽馀哀。”
晚饭后,钱鸿道、王丽二人辞别了冯佑天,回家去了。两日后,县政府办公大楼的大型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所有县里的领导,各部门有关人员都到齐了,钱鸿道自然也在这里。改革开放后,“西装”渐渐流行了起来,特别是在政府之中。
所有的领导人们,都喜欢穿起了“西装”。陈洪飞自然也不例外,他能从红卫兵中敏感的察觉的事态的发展,从而成功晋升为昌平县县长。
可见他的政治灵敏度还是极高的。他也是在今天第一天穿西装,想必他也是昌平县里第一个穿西装的人了吧。所有人都到齐了,只是独独没见到陈洪飞陈县长的身影。
许多人的心里也都犯了嘀咕:这陈县长往日里都是第一个来办公室的人,开会要是有人迟到在他这里可是犯了大过错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连开会都迟到了。在不大的会议厅里,正中间摆的是几张桌子拼凑起来的长桌。长桌是四方形的。
当然了,所有的重要人员都坐在了桌子的四周。最前面那张独椅是留给陈洪飞坐的。独椅后的墙上,挂着的是一副毛主席巨型头像。那些重要人员的秘书之类的人是没有资格在桌子上坐的。他们只有资格坐在会议厅的角落里旁听记录。
按理来说,钱鸿道应该是和他们是一样的,坐在会议厅的角落里旁听记录。以前和魏道君一起开会的时候,也是如此。
但今天不同,他一踏进会议厅的门,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了县里的“二把手”,纷纷起立向他握手。然后将他引向最靠近陈洪飞的那个位置坐下。
而坐在他正对面的人,就是林英。林英冲着钱鸿道嘿嘿一笑,弄得钱鸿道心里很不是滋味。
钱鸿道不禁心想:林英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我要走了?正想着,从门口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进了门来。
钱鸿道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洪飞陈县长。所有的人都看傻了,他们自解放后从没见过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穿西装,这可比穿长衫的罪过可大了去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早就已经被红卫兵们拉出去枪毙都不知道枪毙多少回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自打改革开放后,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这第一点就体现在了“衣”这一方面。穿着打扮越来越趋于多样化,彩色化,开放化。有些在几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就这么着就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如果说“文革”就是一个牢笼,禁锢着人们的生活,禁锢着人们的思想。那么这个改革开放就是打开这个牢笼的一把钥匙,最先出来的人,最先获得利益。
当然,先出来的人中,就有陈洪飞。陈洪飞的这一身打扮,确确实实的是将了所有人一军。众人都纷纷的被他那身稀奇古怪的服装给吓傻了。
陈洪飞可不在乎众人怪异的目光,只是稳稳地坐在了那“头把交椅”的位置上,开了腔说:“同志们,大家好。今天,是我第一次以昌平县县长的身份给大家开会。按现在时髦的说法,以前我们都是‘非正式接触’大家都有个相互了解,吃吃饭,喝喝酒,彼此认识一下。但今天可不同,今天,现在。那可是‘正式会议’……..”
还没等陈洪飞说完话,一个年级稍长的人站了起来,说道:“陈县长。您也说了,这是个‘正式会议’。我冒昧的问一下,‘正式会议’您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就来了呢?‘西装’?以前只有反动派才喜欢哩!”
他这一说话,所有人都没了动静。聪明的人都纷纷低下头来,静等着陈洪飞的说法。陈洪飞这时倒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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