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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飞倒是没喝多少,但是钱鸿道却被灌得醉醺醺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到了宴会的最后,林英打趣的说道:“没成想钱秘书喝酒也会喝醉啊!以前只听说过钱秘书会看书看醉的,没想到钱秘书也能喝酒。”
这话传到了陈洪飞的耳朵里,陈洪飞觉得奇怪。看书怎么也会“看醉”?心中甚是不解,但转头一看钱鸿道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
于是说道:“快!快把钱秘书送回家里去。”
天色渐暗,春日的暖阳照在伤残的大地上,反射出一种叫做回忆的日光。
钱鸿道在梦中,依稀可以看见自己的钱家老宅,看见自己的恩师王中澈。王中澈,这是一个很久没有提到过的名字了。自从他被魏道君在狱中“折磨”致死后,这个人的名字,他的音容笑貌就深深地扎根于钱鸿道的心中,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钱家老宅,钱家大院。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再也无人问津了。
但在梦中,在钱鸿道自己的梦中,它依旧是那个莺飞蝶舞,花香草艾的地方。一杯清茶,一把藤椅,一卷枯书组成了这个梦。组成了这个旷日持久的属于钱鸿道一个人的“中国梦”。梦中,他的小妹依旧很小,天真的小手依旧在擦拭着钱鸿道脸上岁月的伤疤,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钱鸿道不想醒来,如果他能一直沉睡在这梦中该有多好,如果他能一直活在梦中该有多好?但这终究是个梦,这只是梦。梦醒时分,钱鸿道要面对的,依旧是尔虞我诈的官场。要面对的依旧是唠唠叨叨的生存,对,是生存。
对于钱鸿道,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我们都要生存而不是生活。为了生活,我们可以秉持天性,可以心存善念,可以吃在念佛,可以与世无争。但生活得前提是生存。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对现实做出妥协与让步,放弃理想,放弃天真。放弃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去生存,去活着。
因为只有生存,只有活着。你才能用卑鄙,用邪恶,用肮脏去换取那你为了生存而放弃的理想,放下的天真,放掉的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这就是一笔交易,而这笔交易,是每个人都不得不做的。
钱鸿道早就明白了这个交易,早就看穿了这个交易。于是他醒了。
王丽在他身边用热毛巾擦拭着他的额头:“你醒了,瞧你!你怎么能喝这么多的酒?你以为你是李白啊?‘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钱鸿道问道:“小丽,现在是几点了?”
王丽答道:“几点了?你还好意思问?你已经在这里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是你的同事把你抬回来的,你回来的时候满身的酒气,我已经帮你把衣裤都洗了。”
钱鸿道看了看窗外升起的太阳,一米阳光倾倒在钱鸿道的脸上。王丽接着说道:“新来的陈县长来找过你,看你还没醒,他就先走了。他说他给你三天的休假,让你在家好好地休息休息,三天后他让你去他的办公室里,他有事儿找你。我看他人还是挺好的,临走了还留下些粮票,油票什么的让我好好地照顾你。”
钱鸿道这些年也算是在官场里混迹了有些年头,看人观世自然要比王丽更深更远一些。他听王丽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打起了鼓:陈县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魏道君身边的秘书,说的难听点儿就是魏道君身边的一条狗。他对我这么好,把我凌驾于政府“二把手”林英之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正思索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王丽开了门,但见一个白面小生,英俊潇洒。穿着中山装,提着两袋儿水果。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当初送钱鸿道回来的同事吗?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林英。
林英是河北人,家里是河北乡下的一户普通农家。林英从小就出类拔萃,在“文革”期间,他的官职更是像坐上了火箭一样一个劲儿的往上升。当初钱鸿道智取百凤笛,派在门口守卫的人不是别人派的,正是林英指派的。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县长的位置应该是林英的才对。
此时的林英,操着一口浓厚的河北腔调说道:“嫂子好吗?我钱哥在吗?听说他最近身体不适,我是特意前来看看他的。”
王丽听了,自然是高兴的说道:“哦,哦!你是鸿道的同事吗?上次就是你把鸿道给送来的,我还没特意去谢谢你呢。你倒是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便将林英引进了家门。钱鸿道听见有人来了,于是问道:“谁啊,是谁来了?”
林英答道:“钱哥,是我。英子啊!我来看看你。”
钱鸿道一听是林英来了,倒也不敢怠慢,忙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出来坐在了椅子上。林英也坐了下来,说:“怎么样了?哥,我听嫂子说你在这里躺了一天一夜了,你现在没事儿了吧?”
钱鸿道说:“哦,哦!我没事儿…….已经没事儿了。只是以后不敢再喝这么多酒了。实在…….实在是吃不消啊。”
林英听了,笑道:“哥,你说你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这么一句话呢?”
钱鸿道问:“什么话?”
“今天喝酒不努力,明天努力找酒喝。”林英说道:“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陈县长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找你?”
钱鸿道说:“为什么?”
林英一拍桌子,说:“嘿!我说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大祸临头却浑然不知,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钱鸿道听了,倒也不慌,说:“林书记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啊?”
林英道:“哥,你之前和魏道君干的那些事儿现在连中央都知道了。魏道君现在是走了,跑了,抓不着了。可是你还在这里啊,现在中央里要‘拨乱反正’,要肃清冤假错案。听说连刘少奇的案子他们也能反过来哩,更别提你们这点儿破事儿了。要是万一有人查下来,魏道君跑了,你怎么办?”
钱鸿道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原来是这件事儿。这件事儿魏道君走之前他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只是好奇这件事儿和陈洪飞有什么关系,于是问道:“你说的这些,和陈县长有什么关系啊?这抓人关人现在也不是他陈县长一句话的事儿了。现在讲究的是法制,是证据。”
“呵!我说哥哥,你可真是糊涂哩!”林英故意提高了声音,在厨房做饭的王丽这时也支起了耳朵来。
林英说:“哥哥,你以为陈县长这么做是对你好吗?陈县长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手里现在捏着魏道君的‘黑材料’,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先稳住你然后让你自己把‘黑材料’交出来。他好上报升官发财啊。是,现在中央出了政策: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可你别忘了后面还有两句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你们以前干的那些事儿,有多少违法多少违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这‘黑材料’若是一旦上交。他魏道君固然是跑不了,你钱鸿道不也就活不成了?怎么样?现在和陈县长有关系了吗?”
钱鸿道越听越觉得可怕,头上不自觉的就冒出了一层的白汗。但是钱鸿道也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手”。知道在自己的对手面前不能“露怯”的道理。于是赶忙擦了一下汗,说:“小丽啊,这天是怎么越来越热了。去把窗户开开,透透风吧!”
然后装作一脸镇定。说:“呵呵,林书记。谢谢您的提醒。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心想:哎!这可如何是好啊?魏道君走的时候说的好好地,一切都安排好了,怎么会这样呢?林英一下子就看出了钱鸿道脸上的不自然。虽说钱鸿道在官场也算是呆过一段时间,但都是由魏道君“护着”的,所以政治经验极不丰富。根本不知道林英是在故意吓他。
林英看了看钱鸿道极不自然地脸色。心想:还是陈县长高明啊,刚一来就把钱鸿道“吃透了”他见目的已经达到,于是笑着说:“哦!那没事儿了,我就是来提醒一下钱哥你,你自己当心就是了,那得了,我就不在这儿叨扰了,我这就走了。”
钱鸿道倒也没动,只是王丽出来说:“英子,别走啊。眼看我就做得了,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钱鸿道坐在那里默不作声。林英笑道:“呵呵…..不用了,谢谢嫂子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儿,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王丽见钱鸿道没什么动静,于是说道:“好,好!那也行,我去送送你吧。”
说完,关了火门,送林英出了门。王丽送林英出了门,送走了林英之后进来。
说道:“鸿道,你怎么了?我听你们说什么‘大祸临头了’,没事儿吧?”
钱鸿道抬起头看了王丽一眼,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能长的开口。只好说道:“哦!没事儿了,你别担心。这么些年我做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我饿了,上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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