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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澈开始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次演讲,而他的这最后一次演讲也注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最闪亮的一颗明星。
这颗明星照亮了以后的中国乃至以后的世界!然而在今天,这颗明星中奖陨落,因为他说的是文化,是根源。在以后的若干年也许会有一个毛头小子在海边沙砾中将它拾起,而这颗明星也必将发出海妖之音使成千上万的追随者为其殉道,为其哀鸣。
而此刻王中澈说道:“毛主席的最高指示,要展开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要将权力重新夺回人民的手中,修正主义已经在中央活跃了十七年了,此刻不反更待何时?我们就是要造反,要革命。要让无产阶级政权成为全世界乃至全人类的福音,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说完,他看了看台下。过了三分钟,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场下沸腾了起来,连魏道君也站了起来。魏道君不愧是一名政治高手,他深知这是王中澈欲抑先扬的计量,索性给足他面子。将他捧得越高他就摔得越惨!
王中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看来这些,大家都是十分赞同的。但是这是为什么?有人知道吗?我们为什么要革命?我们又为什么要造反?什么是修正主义?什么是无产阶级?这些大家都知道吗?”
说完场下一片寂静,王中澈继续说道:“所谓无产阶级,就是指那些劳苦大众。是指那些用体力、用手工、用智慧创造社会财富与精神财富的人群。这些人中包括教师,包括学生;包括商人,包括农民;包括工人,当然也包括作家与艺术家。他们都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无产阶级统治下的人。是人,生来就有人权,是人生来就有基本生存权。
这些权利可以来自于天,可以来自于上帝,可以来自于佛祖、道君,当然它也可以来自于无产阶级的信仰。这些权利是人生来就有的,是伴随人的一生乃至死亡都永远不逝的。无论这些权利来自于何方,产自于何地,它们都包括:生命权、话语权、集社权、尊严权和参与政治的权利。而这些权是不分阶级的,它存在于每个个体的每个细胞之中。
无论无产阶级也好、资产阶级也罢,都需要吃饭,需要喝水,也都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与尊重。这是人的天性,而人们追求这些天性的名字叫做——自由!”
王中澈越讲越激动,越讲越生气:“无产阶级革命,应当是和平的,是仁爱的,是充满着改善与包容的力量的。这些所谓的修正主义分子,这些所谓的‘走资派’,他们犯了什么罪?他们又有什么错?他们不过是在追求两种东西:一种叫做独立思想;一种叫做自由意志!
所谓的独立思想,就是指能够独立的思考一些事情,能够独立的完成评价一件事物。不受他人影响,不受他人三言两语的左右,无论这人多么伟大多么神圣,多么不可一世。
但他不是你,他也无权支配你。你有自己的大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意识,为什么不去用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寄生于他人的意识之下,为什么不敢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呢?所谓自由意志,是追求一种高雅的、美的,一种无限令人向往的精神境界,是一种平等的,博爱的,在法律范围内自由自在的精神追求。
这些东西在西方,在与我们敌对的国家的人民之中都已经是普遍思想,他们凭借着这些,团结一致,创造财富。”
王中澈说完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而我们呢?我们在用暴力,用鞭打,用统一来禁锢着人们的思想。我们的人民是那么的软弱可欺,他们就像一只只绵羊,渴望着被鞭打,渴望着有人替代他们思考,渴望着有人替代他们指明方向。
这是一种悲哀,是一种天大的不幸!
你们这群人,乃至现在外面街上的红卫兵,不是你们原创的,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不少。汉朝的黄巾军,唐末的黄巢起义,元末的红头军乃至明末的李自成、张献忠等辈都是你们的原型。他们是一群草寇,一伙儿土匪。
被逼的没饭吃了,不思如何发展生产,发展劳动力,反而揭竿而起,造反打劫。
要是当真为人民起义,推翻暴君政府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干的些什么呢?
汉末黄巾军,用妖言蛊惑民众,用人民试毒,多少老百姓死在他们的毒烟毒气之中;唐末黄巢军以老百姓为军粮,拿人肉为食。每次行军之中,捆绑老百姓数万人,至午时,将捆绑一人投入杵中,捣成肉糜分而食之;明末李自成,过一城抢一城。张献忠更甚,屠城数十万,将四川八十万人口屠戮殆尽,仅剩八万人,以至于后来从外省调人填补四川人口赤字。
远的不说了,就说近代以来,太平军、义和团,哪一个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平军反孔批儒,遇庙便砸,毁了多少文物古迹;义和团拔电杆,撬铁路,使好不容易前进一点儿的中国又倒退十几年。
破坏、斗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偏偏打着人民的旗号,偏偏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头。
破坏文化、批斗文学,中国几千年的文化积累被破坏殆尽。他人在创造,我们在破坏;他人在吸收,我们在排外。或美其名曰‘革命’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思想统一,精神纳粹的运动。
其实质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劣根性的大集中,总爆发。
人民是羊,你们是狼,这么一个国家,这么一个民族。怎能不让人悲哀!怎能不让人痛惜!
秦之末世。陈胜吴广与大泽乡起义,一开始尚能为人民群众做些好事,杀郡守,分粮食。暴力虽也暴力,但能为老百姓带来实质的利益,也就罢了。可是后来,陈胜吴广称王于天下,号张楚。则开始欺压人民,搜刮粮食,破坏文化。
难不成‘革命’的实质就是破坏,就是打倒一切吗?英帝国尚且有‘光荣革命’;美帝国尚且有‘南北和平’。难不成我泱泱华夏还不如英美夷国有文化,有水平吗?破坏不是‘革命’也不能使‘革命’。革命革命,改革天命。顺天命而行改革,才是革命。有目的的破坏,是为了有目的的建设;有目的的暴力,是为了有目的的包容。
创造与发展生产力,才是革命的真正目的。”
说完,王中澈痛哭不止。过了一会儿,他收起了眼泪,说:“所以我在研究完之后得出结论:这场可笑的政治运动从本质上来讲就是错误的,是违反宪法的,是无利与人民群众无利与发展生产力的。”
他的话讲完了,他一肚子的肺腑之言说完了,他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他好高兴,好快乐!他已经好久没这么舒畅了,好像心中积累的石块儿顿时炸开了,心胸通畅,仰天长啸。
台下的众人,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在台上讲得是什么,只好像隐约听明白了他好像在说毛主席的坏话,说毛主席的运动错了。这是他们所有人无法容忍的。
这就是当时的大学生,是当时社会上最“有知识”;最“有道德涵养”的一群人,他们听不懂王中澈的话,却纷纷解下自己腰间的铜扣皮带。
无论男女都叫嚣着:“滚下台来,不能让人民的权利落在反动派的手上!打倒他!打倒他!打倒反动知识权威王中澈!”他们眼中充满了怒火。(时至今日,在我书写这一章节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那么愤怒。为什么总是那么爱斗争,爱争斗。想到法家所言“民,用于私斗而怯于公战”,想想当真是至理名言啊!)
王中澈早就料到自己是如斯下场,双臂展开哈哈大笑。
魏道君当然不能错过这么一个邀功请赏的机会,于是叫道:“都给我住手!”场下的人们都像被输入了程序一般纷纷停下手来,走上台去的两个红卫兵此时也停在了离王中澈不到两米的地方一动不动等着魏道君的下一个命令。
“这种资本主义的走狗,西方帝国主义的代言人。是大奸大恶之徒。批斗对于他来讲实在太轻了,像他这种人,就根本没有批斗的必要。将他交给我,我要上报中央,让他受到人民最终的裁决!”魏道君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他庞大的身躯向台上走来,一把扯住王中澈的脖领儿,呵呵一笑。
将他拖下讲台,拉往监狱。
话分两头,王中澈下狱的同时,经过了几天的颠簸。
上山下乡的部队卡车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北京郊区昌平县蟒山村,现在这个地方是北京著名的旅游胜地,但在当时来讲,只不过是一个公社化的村庄罢了。
此地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四周群山环抱交通极为不便,信息闭塞不通,公社化运动才刚刚兴起。“大锅饭”吃的正香,还没显现出弊端来。
但在张晓娜、王丽等人来的几年后,既是现在,村子的生产力大幅下降,村子里出了“吃干队”。
后来钱鸿道勉强维持住了村里的温饱,而这个村也成为了公社化运动后唯一一个没有温饱问题的村庄,而且钱鸿道还凭借自己的智慧解散了“吃干队”,这都是后话,先按下不表。
但说此时,钱鸿道、王丽下了车,正看见张晓娜、李朔二人在车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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