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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骑兵踏着风雪闯进了县衙。
为首的是骑兵队长徐强,他扫了一眼众人,看到了左忧和关学南,然后看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再看到了两个小姑娘和一名少年。少年,自然是韩颂。
骑兵将四人团团围住。
徐强眼睛从两个小姑娘脸上扫过,暗暗惊奇她们的美貌,最后目光落在韩颂的身上。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升官发财的吉祥物了。
想到这里,徐强哈哈大笑:“哈哈……老子发了,老子要发了!”
只要杀死这个少年,只要杀死他,那么自己就不用再呆在这个破地方了。什么江南好?江南,到处都是湿哒哒的,连这雪,都下得不利索,一落到地上就融成了一滩水。这个鬼地方,以后再也不用呆了。
“来啊,给老子上!”
二十多名骑兵一拥而上,手中的钢刀,是饱经血水的钢刀,刀中带血,刀必见血。他们不像那群捕快,他们是一群饿狼,一群杀惯了人的狼,一群真正敢吃人的狼。
徐强一马当先,手中厚重的钢刀直奔韩颂的脑门。
邹芜立即上前,想要护住韩颂。
这时,左忧和关学南也动了。
左忧身轻如燕,踏风而来;关学南势大力沉,拳拳劲道十足,他们两人配合天衣无缝,本想在左忧使用摄魂眼时就解决掉邹芜,只是没想到邹芜竟是如此厉害,竟然这么早就能从摄魂眼中出来。
这在情理之中,却也在他们的想象之外。他们没想到道门的弟子,竟然比起江湖上身经百战的一流高手还是难对付。
左忧很早之前就是可欲境界了,现在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随心境界。关学南是稳扎稳打的课欲境界,放在江湖中哪个角落,都是一名一等一的高手。
左忧本以为邹芜年纪轻轻,最多只是可欲境界的高手,没想到一个可欲境界加半个随心境界都不能杀他,看来道门果然不简单。既然杀不掉他,那么能拖住他也是好的,因为帮手来了,他们可以轻松一点。只要缠住邹芜,结果韩颂的差事,就交给徐强那个大块头去做吧,当然,左忧很清楚徐强极有可能变成一堆白骨。
江湖中的寻常武夫可以归为无奇境,能够晋入有能境已经可以成为一般意义上的高手了,可欲境界那就是一流高手了。如果能踏入随心境界,那么恭喜,你极有可能成为天下十大高手。当然,只可能是十大高手里靠后的几个位子。
传言中,天下十大高手的前五位,都已经破了内四镜,进入了外四镜。也就是说,排名前五的人,他们的境界至少是外四镜里的司命境。在人间,这已经可以近神了。天下第三邰入云不就拿着一把短刀劈下了半座山吗!
徐强的境界不算高,只是有能境。但是在军中磨砺了这么多年,他的杀人技巧已经不能用境界来划分了。
他的刀沾染过数百人的鲜血,握在他手中,仿佛具有了灵性,或者说魔性,只要宝刀在手,那么人头我有!徐前甫一进院,就立即扑向了韩颂。军人,做事都是直来直去,他大刀劈下,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韩颂,即将要劈开的,是韩颂的头颅。
徐强没有想到韩颂居然不跑,也没有大喊大叫,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正在靠近。
但他没有犹豫,仍是笔直劈下。
力劈华山!
徐强心里有些得意,不知道现在自己的风采有没有邰入云那么帅。他最崇拜的就是邰入云的“半刃开山”,那是一种怎样的潇洒与帅气!他自觉自己的这一刀多少也有那么一点睥睨群雄的风采。
丫环小云看到明晃晃的的钢刀袭来,双眼一黑竟然昏倒了过去,亏的韩颂一把扶住。韩颂一手扶住小云,一手牵着张小鱼,看到了那袭来的钢刀,竟然毫不退缩。
张小鱼的手在明显地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是见过韩颂的黑气的,饶是如此,他还是害怕。既是怕那袭来的钢刀,也怕韩颂手中的黑气,那绝不是普通练武之人应该有的东西。
“韩……”
张小鱼刚想说话,韩颂抢先道:“等下扶住我。”
然后韩颂把手从张小鱼手里抽出,手掌对着袭来的钢刀和来袭的骑兵。这一霎那,他放佛自信十足,他放佛有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只是单手向前!
只是手掌摊开!
无数道黑气喷薄而出,顺着钢刀缠了过去,如黑蛇一般嘶嘶地吐着信子,将徐强和冲锋在前的数十名骑兵缠绕其中。黑气钻进了他们的口中、鼻中、然后从耳朵中出来,似乎是将他们的头当成了游乐的场所。
细黑袭身,徐强和她的骑兵们便动不了了,有些跳起来的,身形定在空中,竟然掉不下来,放佛是被绑在了一件透明的刑具上。
人有些多,黑气并没有完全把他们包围住,黑气在他们身上钻来钻去,如同嗜血的黑蛇。没有黑气的完全包裹,黑气的每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生动,那么鲜明,那么……恐怖。
黑气在他们身上每次爬行,就撕下了一块血肉,血肉变成黑气,黑蛇又变长了。然后黑蛇不断地撕咬,连衣服也没有放过,一具具骨骼慢慢出现,等到将人身上的血肉完全消灭,黑蛇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缠上了另外一个。
徐强和他的骑兵身处黑气之中,嘴巴张开似乎想要嘶喊嚎叫,但是他们的舌头和咽喉瞬间就血淋淋地消失不见,只剩下汩汩的血液从他们的动脉流出、喷出,然后落在黑气上,瞬间消失。
韩颂第一次看清黑气杀人的过程,有些恶心。
张小鱼更加受不了,原本她要扶住韩颂,此刻却已经弯下腰去,嘴中的酸水一涌而出,吐了一地。
…………
…………
邹芜衣袖重重一挥,将关学南的重拳挡了回去,此时左忧一掌袭来,邹芜不敢偏头看他,只怕再中回魂眼,于是另一只手聚力于掌,与左忧硬抗。两掌相遇,瞬间分开,然后是“嘭”的一声巨响,空气中似乎炸裂了一颗响雷。
左忧暗暗赞叹邹芜的内力修为,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一只脚迈入了随心境界,内力已经略胜于邹芜,但没想到邹芜的内力竟毫不逊色于他。他和关学南两人连手,虽然紧紧缠住了邹芜,但却奈何不了他。
左忧只希望徐强那个粗人能有点脑子,只要不把人全部往韩颂身上压去,等到韩颂身乏力疲的时候,就完全可以像拎兔子一样将他带走。
邹芜与左忧、关学南二人僵持不下,脸上虽然无甚表情,心里确实暗暗着急。如果仅是一个左忧,那还好办,只是一个关学南,那更简单;就算他们两个一起,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他们之间的配合,实在让邹芜无法全力一战。
每每要对其中一个痛下杀手时,另一个人就会毫无畏惧地出现,甚至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境袭来。自己在战斗时不仅不能放开手脚,还得时时刻刻小心着左忧无时无刻不在的摄魂眼,一旦中了摄魂眼,就算再快脱身也终究会慢上一瞬。高手之间的对决,一瞬间便可以决定胜负和生死。刚刚自己大意后,就差点死在了关学南的重拳之下,此时一只手的手骨已碎,肋骨也断了几根,这种状态想要发挥全力也是不可能了。
与左忧对了一掌之后,邹芜感到心跳骤然加速,胸口的剧痛猛烈了好几倍。
他咽了咽口中即将涌出的血,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这时,他正好看到徐强和他的骑兵们黑气萦身的诡异画面。
黑气缠绕在他们身上,不过片刻,一副人骨便显现出来,然后如楼屋一般轰然倒塌,满地碎骨。
左忧和关学南也看到了。
此时三人俱是震惊不已,尤其是关学南,他是第一次看到这幅画面,强健的身躯有些颤抖,滚烫的汗液有些凉意。
还有四名黑衣扈从,他们是四个粗壮的大汉。看到这一幕,他们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两步、三步……他们退了十步。
韩颂此时还未晕倒,但他已经感觉有些恍惚了。
他没有收回黑气,而是驱使着黑气想着四个黑衣扈从追去,但黑衣扈从已经退去很远,韩颂的黑气延伸到半路,便不得不返回。
黑气回体,韩颂便倒了下去。
张小鱼,丫环小云和韩颂倒成一堆,地上薄薄的积雪融化成了一滩雪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一见韩颂倒下,司命黑衣扈从立即冲上前去。
邹芜立即闪身而过,护在了三人身前。他袖子一挥,有风从中而生,袭向了四名黑衣扈从,黑衣扈从一退数十部,只是,退而不倒。
邹芜忍不住赞叹道:“果然不是普通人,诸位皆是江湖好汉,奈何为虎作伥?”
左忧微笑着走了过来,说道:“道兄本世外之人,奈何要与朝廷过不去?”
邹芜道:“你能代表朝廷?”
左忧指了指新州方向,说道:“我不能,宰相大人能!”
邹芜抖了抖衣袖,平了一下气息,坦然说道:“如此,便只有一战了。”
“哈哈哈哈……”
左忧狂傲地大笑,然后面对着邹芜,后者连忙将目光移开,左忧嘲笑道:“一战?如今道兄拿什么和我们一战?只要我们二人拖住你片刻,我的手下便会取下韩颂的头,你的所作所为都将徒劳无功。若是你硬要阻拦,只怕连你自己,都要性命危矣。”
邹芜没有反驳,因为对方说的是实话。自己已经受了重伤,只能勉强缠住左忧和关学南,而是拖得越久,自己越是危险。
怎么办?难道此时要离开?
不,不能。只是师傅亲自交代下来的一件大事,师傅极少插手俗世之事,这次既然要插手,怎么能黯然而归。要是自己就这么回去了,恐怕整个道门的脸面都要丢的一干二净,到时就算师傅不责怪自己,自己也是万万不敢苟活于世的。
逍遥山中问逍遥,
于人间处证长生。
也罢,今日就豁出去了。为道而亡,正是长生!
想通了,也就释然了。邹芜脸上神采乍现,眼中毫无惧色,他正视着左忧,脸上不喜不悲。邹芜伸出还能动的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什么?自然是请战,请出手!
黑影一闪,一名黑衣扈从从墙外跃进,站在了左忧身后,无名黑衣扈从全部到齐。
邹芜踏出一步。
一柄大刀从天而降,钉在了邹芜身前,刀身乌黑如漆,刀尖如地三尺,乌金大刀兴奋嗡鸣……
左忧笑了,关学南也笑了,他们身后的无名黑衣扈从也笑了。那种笑,是放肆张狂,也是无尽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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