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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帆是守备营的最高长官,林启虎也只能是来找叶帆帮他增加士兵的伙食供给。
赵雄给林启虎拉来也不吭声,听完林启虎诉苦,叶帆问道:“这会儿士兵是不是在用餐?”
“还没有开始,要不你亲自去看看?”林启虎试探的问道。
“好。”叶帆把在门口伺候的伙夫喊了进来,指着他和温良靖,吴文易还没有动一筷子的一桌子菜,说道:“把这些菜端出去,我今天就和士兵一起吃饭。”
叶帆和温良靖的晚餐不算是丰盛,三个菜一个汤,三个碗碟中盛的菜都不多,典型的江南风格。三个菜之中有一盘是红烧肉,就算是十分奢侈了。林启虎心里想,除了当值的士兵,操场上差不多有三百余个士兵在吃饭,一碗红烧肉,三百多个士兵连点肉末都见不着,他要看着叶帆和士兵一起用餐去……
还没拐过大帐的拐角,叶帆就听见在军营简陋的伙房跟前排队领饭士兵在抱怨,油水少,吃了不顶饿。他们都是因为身材高大,身体健壮挑出来的准精锐,饭量本来就比常人要大,更何况操练的强度这么大,还要日常当值,监备。
叶帆听了这些话,知道林启虎不是故意来找自己的麻烦,跟林启虎和赵雄说道:“精兵之道有很多的要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够让士兵饿着肚子。”侧着身让士兵先把饭菜给你端下去,“都说当将帅要知道如何排兵布阵,善于谋略,我翻阅过千人笔记,倒是说出一个事实来,那些个名将名帅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解决士兵如何吃饱肚子的问题。吃不饱肚子,怎么有力气操练,怎么有力气上战场?”
叶帆让伙夫随便挑了一个帐篷。门的对面就是大通铺,睡着二十几个士兵,一股军营之中特有的汗臭味。现在正是吃饭时间,各自都坐在床前拿着自己的饭菜缸子吃饭,看到叶帆进来,顿时鸦雀无声。
帐篷中间有一张方桌,叶帆让人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叶帆走了进去,面向诸位士兵做了下来,林启虎站在门口,中气十足的训示道:“叶大人体恤诸位操练辛苦,特来和诸位共进晚餐。谢叶大人体恤。”
“谢叶大人体恤!”营帐之中的士兵齐声喊道。刚才林启虎在门口喊的话,把周围帐篷里面的士兵也吸引了过来,不少士兵也抱着饭缸子进了这边的帐篷,一时之间帐篷之中满满当当的塞了七八十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围在中央的叶帆。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叶帆这才抬手按了按,示意安静,这才开口道:“什么体恤不体恤的,没能让各位吃饱饭去操练,去守职,诸位没有在背后骂娘,就算是对我这个不称职的守备客气了。”
叶帆说话粗鲁豪爽,倒是让进了帐篷有些拘谨的士兵神色轻松了下来,叶帆大声的喊道:“这帐篷里面只有这一张桌子,也就是这张桌子上的饭菜能丰盛些,你们推举三个平日之中操练最刻苦,最努力的士兵坐过来……”
说着,率先大马金刀的做了下来,让温良靖,林启虎,赵雄,吴文易也做到这张桌子上来。温良靖点了点头,叶帆做事的有些细节倒是要让这些士兵认识到赵雄跟林启虎在守备营中的地位是平等的。
叶帆又大声的喊道:“今天立几个新规矩,第一,以后只要是我在大营之中,就不用单独给我准备饭菜,我会过来和大家一起吃饭;第二,现在守备营的士兵还没齐,等齐了之后,划分的武官,诸位武官要在士兵们都吃过饭之后再去伙房领饭。诸位士兵都饿着肚子,断断不能只让武官们吃饱饭。”
“谨遵大人所令。”林启虎和赵雄朗声道。在朝廷设立了守备营之后,林启虎这些人由散兵游勇转变成了正规军,林启虎还想着能能捞个武职当当,锐气也足。叶帆说这些,他都能接受;赵雄就更无所谓了,说实话,他还不习惯武官在众位将士面前吃小灶。至于其他的武官,看着林启虎和赵雄都没有意见,他们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
推举出来的三个平日之中训练刻苦,当值认真的士兵做到了餐桌上。叶帆看他们有些拘谨,屁股就只有半边在凳子上,紧张的拿着饭菜缸子的手都在发抖,叶帆粗鲁道:“这又不是让你们掀小姑娘的裙子,你们紧张个鸟?”
帐篷里面的士兵哄堂大笑,坐在饭桌上的三个士兵也放下了心来,说不在那么胡乱哆嗦。叶帆这才招呼士兵吃饭。
叶帆从碟子里面夹起了一块红烧肉,到没有急着放进嘴里面,拿着筷子盯了红烧肉一会儿,这才悠悠说道:“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吴文易,从明天开始,你就管着军营之中的蔬菜肉蛋的采买。”也不等吴文易答话,接着命令道:“我筷子上这么小块的肉,要确保士兵两顿都能吃到三块,像这个帐篷里面的二十几个兵,每顿桌上都要有两条鱼,炒菜油加倍,白米饭管够。早晚两次的操练,要用馒头、花卷、肉包子加餐,能不能做到?”
吴文易现在才十五岁,虽说不懂整肃军队,但是也一直跟着吴伯在学做生意,耳濡目染,对采买也有个大体的数。听叶帆刚才的话,用心算一算就知道这回事一笔很大的开销。士兵每个月的饷银和粮食,都有定数。定额之外还要加给,就是要叶帆自己往外掏银子。要真是按照叶帆说的办,过不了几年,叶帆的那点家底就能让他给糟蹋空了。
照着叶帆加肉,加鱼的标准,就算是北京城的禁卫军,都未必有这待遇。一条鱼,四两肉,都能抵得上三斤的米钱,但是要真是让士兵放开吃就能把这守备营吃出一个大窟窿来,不能总是指望着乡绅大户的捐赠吧。
吴文银心中再苦,帐篷之中的士兵却听得欢欣雀跃,振奋异常,一起大呼道:“多谢大人体恤。”
坐在一旁的林启虎看着叶帆,这次叶帆说的话又让他震惊了。大明朝实行军户制度,英宗正统之后,卫所制度逐渐衰败,各级朝廷命官占夺屯田,任意役使卫所军士,很多军士甚至被迫为权贵种地,沦为佃户。军士们病无医药,死无棺敛,致使军士逃亡量越来越大,而军官则引以为利,以贪污缺额月粮。这种现象到明嘉靖以后已十分严重。不得以被募兵制取代,通过朝廷来加粮派饷,层层军官恨不能全部克扣,哪里还有自己掏银子补贴士兵的。吃皇粮,守疆土,士兵们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位上官,还不把命都卖给叶帆了。
林启虎想着叶帆没进军营的那几天,还梦想着把叶帆给架空了,把这五百士兵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叶帆来军营这才几天,就把士兵们的心都给赚了过去,现在想想那些想法,都觉得有些可笑。
虽然这顿饭才有三个士兵和叶帆一起吃上的肉,但是士兵都异常的兴奋,士气大振。
吃过了晚饭,叶帆回到了中军大帐,让林启虎,赵雄,吴文易吃过了晚饭再来见他。
看见林启虎和赵雄进来,叶帆把手头的事情放到了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叶家坝已经经受了一次倭寇祸乱,伤了元气,要是倭寇水匪再来寇犯,我们一定要能做到‘御敌于国门之外’,只有如此,才不会寒了叶家坝乡亲百姓的心。这话说起来简单,每年却是要砸万把两的银子进去。练兵的事情,你们要抓紧时间,而银子的事情,就由我来想办法。”
又吩咐了几句,这才让林启虎出去巡视,把赵雄留了下来。
“说了三个月为限比较谁的操练方法为佳,今天林启虎已经偷偷摸摸的把你写的训兵的法子掺杂进去操练士兵,他倒是当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赵雄跟叶帆说起林启虎偷用他书稿里面的法子练兵。
“林启虎没有眼光,林伯江眼睛可毒着。我还就怕这小子顽固不化,不用我的法子,”叶帆笑道:“谁还没有点心高气傲的性子?这事就先不要说破了。”让赵雄陪着他在军营之中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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