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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几乎不可撼动的商氏集团董事会,现如今仅剩稀稀拉拉不到十号人,除了刘建树有一番作为并且将继续有所作为,其他人都是混吃等死的干货。
在刘建树的主导下,周永秋不出意外的成为新一任集团总裁兼董事长,刘建树保持原职,其他几人虽然腹中无墨,也都分配到各个核心部门,只是决定权全部集中到刘建树这里,这样一来刘建树只需要把握不出太大的岔子,暂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好歹能让集团暂时运转。
但是这样一来整个集团就像一艘卸了杠杆的航母,稍有风吹草动,便要分奔离析。
守候在烟雨大厦门口的记者们终于如愿以偿,刘建树出门的时候顿时蜂拥而至,这刘建树往常并不接受采访,甚至偶有专访也都严禁拍照,但这次,刘建树理了理领口,大方的站在镜头前。
“集团已有新的接班人,接任董事长兼集团总裁,因个人原因不方便透露其身份,我受董事长委托,在此正式声明:商氏集团将接受纽交所退市协议,并做好股民赔偿及各项善后工作。此外,集团将按照股民份额额外给予补偿尽量减少大家的损失,感谢多年来诸位对集团业务的支持。”
“刘董,外界传闻股东撤股是真的吗?”
“撤股对集团影响甚微,集团总部将在正式退市之前最后一次公布公司资产,届时大家将会清楚的看到商氏集团依旧是我东南市主力企业。”
“刘董,听说集团旗下多家子公司面临并购危机,是真的吗?”
“集团旗下两百三十七家子公司不会接受任何一家企业或财团的收购,我们将整合甚至建立更多的业务部门。”
“刘董……”
此次接受采访整整半个钟头的时间,媒体提出的各种刁钻问题,无一不是正面回答,清晰透明。
与此同时,东南大学宿舍区,陈鹤跟闫军正观看电视直播,对刘建树的大家风范深感敬佩,但陈鹤却忍不住评论道“打肿脸充胖子。”
闫军也点点头道“恐怕还不止,单是给老百姓的额外补偿这笔钱就是糊涂账,刘建树嘴里的新当家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夹了脑子。”
陈鹤点点头一脸严肃“这帮老头子撤走,猎头公司跟银行又有得忙了。”
闫军微微一笑“那可不是。”
由刘建树牵头,周永秋出面,不到三天的时间,约见了东南市四家大银行跟十多家商业银行的负责人,双方就延缓对集团的撤贷及尽快补偿股民亏损事宜进行商议,周永秋的谈判能力当真不得了,连刘建树这种久经商场人前人后如鱼得水的老狐狸都自愧不如。
重要的是周永秋当真是在玩命,喝酒跟喝水一样,加上一直跟着他的张小山跟郝有钱,凡有敬酒从不推辞,说起话来也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最后成功的不多,但好歹给集团流动资金弥补一大缺口。
最后张小山酒精中毒住院,打了一天一夜的点滴。
张小山醒过来的时候周永秋刚好在身边,望着床上的那张马脸,周永秋第一次像个女人一样拉着张小山的手,这让张小山恨不得立马翻身跳棋给他一个巴掌。
“秋哥,我知道这是场硬仗……”
“辛苦了。”
“你这是在侮辱我……”
周永秋苦笑“行,等你起来,劳资给你找个妞,她要敢嫌你丑,劳资就抽她。”
张小山一脸贱笑“这还差不多。”
事情还没完,周永秋让刘建树找了几家猎头公司负责人约谈,愿意以高出平均水平七成的薪水招贤纳士,只要有人,钱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入股集团内部分红。
这一宏利最大的效果就是某家知名猎头公司负责人直接跳槽,任职集团人力部总经理,统管行政与人力相关事务。
一切都在周永秋的把控中有序推进,整个善后工作进行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周永秋早已身心疲惫。
周永秋回到了商家大宅,躺在沙发上望着电视,黎望秋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轮番折腾,周永秋也都全然不顾,只是望着这小外甥女越发有成长为小萝莉的品质,忍不住好笑。
周永秋知道在将来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里,商氏集团都将从东南市财富榜消失,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个商业帝国的没落,反而是新生。
而刘建树也清晰的看到,商氏集团正在重生,这次大换血虽然剑走偏锋,先放再补,但确实让集团从内到外焕发了生机,一个个刚进到公司核心层面的年轻管理,哪一个不是胜负奇才却又碍于资历不够难得施展的好手?
刘建树逐步放权,看着业务再次步入正轨,他满心的喜悦,商家没倒,而是站的更高。
商蓉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商权的过世还是有些悲凉,不过好在周永秋的到来,缓解了她内心的悲痛,她甚至在想,只要周永秋愿意,她可以安心的做一个家庭主妇,做周永秋背后的女人,只是这话,她一直不敢提起。
周永秋轻轻抱起黎望秋,将她放到地上,柔声笑道“去跟你马脸叔叔玩。”
黎望秋很乖的嗯了一声,便跑到张小山身边,拖着他非要去院子骑马,张小山无奈,只能逗着小姑娘嬉闹,郝有钱闲的蛋疼,也跟着走了出去。
商蓉本在厨房做饭,趁着熬汤的档口去了趟书房,将一份文件拿给周永秋。
“这是爸留给你的。”
周永秋眉头微蹙,轻轻打开来看。
这应该是商氏集团最为核心的资料,包括集团合作单位的各项经济指标,关系人脉,业务范畴,还有集团内部经济板块,业务层面以及未来的走势分析。
这些清晰精准的数据必然花了不少人力物力,还要有专门的团队不断的跟踪和维护,这是集团最为核心的资源,商权既然让商蓉转交给自己,想来早已预料到他周永秋会接手集团。
而在资料的最后面,是一份手写的文书,一封信,上面用小楷写着:周永秋亲启。
永秋:
抱歉。
我知道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弥补不了过去的无耻行径,我甚至没想过你会原谅于我,更没奢望你能再叫我一声爸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我同样因为你的成就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你大概不知道此生我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去参加你的家长会,参加你们老师的亲子互动,这些微不足道的游戏,对于我来说却显得弥足珍贵,我太珍惜,因为太珍惜所以想再要一个儿子,一个能跟我姓商的儿子,请原谅我仅有的一点私欲。
你入狱遭罪我也何尝不是日夜难眠,但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做的决定,至于其中缘由,就让它随我而去,有时候选择忘记比牢记要好。
我曾想过带着你娘,带着你跟蓉蓉,寻一处清净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
商家几千个大学生,几万个工人管我要吃要喝,我走不了。
你入狱以后,我在西南边境投资了一所希望小学,我管他叫永秋小学,有两个大学生在打理,你如果不嫌弃,就把它接下来,如果不情愿,大可转给慈善基金会,别让这根断了,那帮娃娃可怜。
集团常务总裁刘建树能用,倘若我走后董事会有动荡,大可找他出面缓解。
东南市最大的财团不是我们商家,而是眹亟机构,我跟眹亟机构市场部总裁王玉龙先生是挚交,他日若需外援,你大可过去找他,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当出手拉上一把。
我在海外有七个账户,账户信息都在资料里,紧要关头可以拿出来,另外在东南市跟中原市各有三千多亩地,挂户在另外一个公司名下,跟集团无关,这是救命钱,你好好把握。
倘若这些都无济于事,在书房第二个书柜最下层,密码是你的出生年,蓉蓉的出生月,望秋的出生日,里面有两分保险,写了你跟蓉蓉的名字,找保险公司划账,你带着蓉蓉跟望秋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
永秋,千万不要去找望秋他大伯,切记,切记。
临走前有件事想求你,倘若你答应,便在我坟头浇上一杯酒水,就当我喝了,倘若你不答应,那便罢了。
如果有来世,我想跟你,做一对真正的父子。
我走了,保重。
商权/2037年7月6日夜
谁道男儿真无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望着周永秋突然落寞跟萧条的背影,商蓉忍不住泪如泉涌,周永秋微怂而又强忍着抽搐的肩膀,让商蓉许久不曾有过的心酸而又无力。
周永秋紧掩鼻息步子缓慢。
商权的坟墓就在离家不远的公园,周永秋独自出门,带了一只茅台,两口玻璃杯,便朝公园走去。
此时正值夏季,入暮时分微风习习,蓝天白云深处翻滚着层层枫红,周永秋记得以往这个时候商权会在院子坐着给他讲一些关于商业金融的大道理,那个时候他不爱听,他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碰到那些狗血的尔虞我诈,他及其鄙视商权的浮夸跟城府,他觉得商无不信,有诚意便能做得大事,当然,现在来看,他错得一塌糊涂。
山脚下的人能清晰的看见山头上站着一个背影佝偻的身形,举着一口杯子,将那酒水轻轻洒在一座坟头,接着便仰天长啸,好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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