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完全是真正史诗级的场景。
上百架巨大的战鼓在不停敲响着。
在震动天地的战鼓声和二十万云秦大军的呐喊声和吼声之中,三百多架投石车连续不停的将一块块如同房屋一般的石头抛飞在空中。
只是数停的时间,聚集了如此惊人数量巨型军械的云秦军队便开始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城墙上一架架固定的大型弩机被巨石砸得粉碎,钢铁的弩身和绞盘从城墙上纷纷坠落。
城内一些甚至超出城墙高度的巨型投石车,也在巨石的轰击之下,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巨木炸裂声,轰然倒塌,炸起一阵阵冲天的烟尘。
云秦这方,也不时有擎天巨人一般的投石车轰然倾倒,但其余的投石车,却是依旧在不停的进行着摆动,轰击。
如房屋般的巨石在空中飞行,坠落,发出恐怖撞击声的景象,足足维持了一个多时辰。
在一个多时辰的连续不断轰击之下,夺月城南侧的城墙上,已经被砸得彻底支离破碎,堆满了各种巨石和碎裂的大石,一截数十米长度的城墙,彻底的裂口,崩塌下来。
等待已久的数名云秦将领同时发出了一声厉吼,原本已经震动天地的战鼓声变得更加的激越,就像是无数巨人奔腾的脚步声。
已经在阵列最前方待命的两万云秦重铠军士齐齐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大吼:“为了云秦!”
“轰隆轰隆”的脚步巨响声中,大地在剧烈的震动着,两万身穿云秦主战青狼重铠的军士,排成了整齐的方阵,身上森寒的重甲反耀着阳光,犹如一座移动的巍峨铁山,朝着前方的城池轰然涌去。
夺月城倒塌的城墙之后,瞬间也响起了无数金铁震鸣的声音和巨大的脚步声,整条城墙上的灰尘都在簌簌掉落。
在咣当咣当的金铁撞击声中,无数身穿大莽步兵主战“夜枭”重铠的身影,连续不断的在倒塌的城墙处出现,瞬间就汇城了一片金属的海洋。
“放!”
一声声极其凄厉的军令声随着这些钢铁巨人一般的身影的出现而同时响起。
“当!当!当!当…”的金铁撞击声和急剧的破空声中,无数由强力弩车射出的弩箭,形成了一片钢铁的乌云,狠狠的撞入云秦两万重铠军士阵中。
无数身穿青狼重铠的云秦军士身上的金属重铠在巨大弩箭的冲撞下炸裂,内里的血肉之躯破碎,往后倒撞而出,再也无法爬起,但整支云秦重铠大军气势却依旧犹如山崩海啸一般,毫无停滞,很快便带着轰然的狂风,涌到城池的缺口旁,和对方的大军冲撞在一起。
“杀!”
一名名军士发出的厉吼声在这一瞬间竟然是压过了声震十里的战鼓声和无数钢铁身躯撞击在一起的金属撞击声。
冲在最前排的军士瞬间被金属浪潮淹没了,但后方的重铠军士又继续冲上,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前方狠狠的挥出手中的兵刃。在这缺口数十米内,瞬间就挤了上千人,钢铁身躯和兵刃全部挤在了一起,撞在了一起。而后方的钢铁洪流,还在涌来,将这片区域的密度,变得更加的稠密。
双方完全都是以生命往前拱、以冲挤、厮磨、践踏的方式,在进行着绞磨般的厮杀。
云秦后方的大量弩车、刃车等强力军械也已经跟上了,在投石车依旧不停的将巨大的石块砸到城墙上和投入城墙之后的同时,无数巨大的弩箭,如桌面般大小的旋转巨刃,也如同暴雨一般,砸入到了对方缺口后的阵中。
双方的重铠军,挤在一起,在金属的暴雨之中作战,
金属的海洋,顷刻之间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汪洋,人体、铠甲、兵刃,不停的被碾压得支离破碎,不停的泛开一朵朵巨大的血花。
双方的重铠军数量都在急剧的缩减,两边的军械也在不停的损毁着。
云秦的投石车已经都开始减轻了投石的重量,保证巨石都可以落到城墙后方,不对自己的重铠军造成杀伤,最后列的投石车也开始移动往前。然而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大莽军队,也不断的涌出,纷纷撬动城墙上的大石,砸向重铠军阵中的同时,这些大莽军人也开始拼命的往城墙下,往缺口处砸落巨大的擂木。
云秦已然树立的六七十个箭楼上,上千名箭手也开始发箭。
密集的黑色箭矢,也形成了新的暴雨,落向城墙。
这种惨烈的厮杀,从正午一直延续到了黄昏。
双方的重铠军的尸体,以及各种箭矢、钢铁弩箭和刃车的巨大刀刃,投石车投下的巨石,将这一段城墙的缺口再次堆起了六七米的高度。
在夜幕降临之前,已经精疲力竭,甚至开始无法承担自己身上重铠重量的云秦重铠军开始撤退。
在撤退时,两万云秦重铠军仅剩六千。
大莽军的折损,也绝对不会低于军械还占优的云秦军,在这第一天的正式攻城战中,双方在这一个缺口周遭的绞杀致之中,双方总共便至少付出了三万以上军士生命的代价。
夜幕降临,无数篝火在夺月城外的旷野中燃起,无力再战的重铠军撤退休憩,但是双方的大型军械,依旧在不停的轰击。
一夜的轰击下来,坚固至极的夺月城又崩塌了数段,但残墙依旧有十余米的高度,依旧不如第一日几乎彻底崩塌的缺口,依旧无法让大军直接涌入,然而经过这一夜的巨型军械轰击,夺月城南侧城墙上的所有大型弩机全部已经被摧毁成一堆金属碎片,内里所有能够还击的大型投石车已经全部被砸倒塌损毁。
反观云秦这一方,除了被大莽投石车砸毁和连续不断的使用下自损的投石车之外,还依旧有近百架投石车矗立着。
面对这些投石车,夺月城的这南侧,已经只能逆来顺受的默默承受,任凭一块块巨石,轰然砸在城墙上,砸入城墙后方的屋舍之中。
云秦军方的数万步军在依旧不断震响的投石车的掩护下,开始朝着满目苍夷的城墙逼近,开始在距离城墙更近的地方建造箭楼,可以让箭军的视野也箭矢越过极宽阔的城墙,落到城中。同时一些大型的云梯,也开始推进。
然而即便是在没有大型军械的掩护下,大莽军队还是进行了极其顽强的抵抗。
一列列的盾甲兵和箭军聚集在城墙上,冒着密集的黑色箭雨,和推进的云秦军队进行着绞杀。每次数块投石车的大石正中城墙上方,将一大片的大莽盾甲军和箭手轻易的如蟑螂一般碾成血泥之后,却还是马上有大批的大莽军人补充上来。
从日出到日暮,城墙上的血水不停的如同小溪一般,沿着城墙的沟壑流淌下来。
一名骑在一匹纯黑战马之上,在密密麻麻的云秦黑甲步军之中显得有些突兀的云秦将领,冷峻的看着流淌着鲜血的城墙。
对于这名高阶云秦将领而言,这种绞杀对于云秦大军是十分有利的。
因为在没有大型军械可以抗衡,任由云秦大型军械肆虐的情形下,大莽军队的这种死伤,绝对不会比主动攻城的云秦军队小。
这样近乎一比一的死伤,虽然残酷,但必定可以给云秦大军赢得大量的时间,在数天之内,便能攻破这座大莽雄城。
云秦二十余万大军围困住大莽七至八万军队,根本不怕对耗,怕的只是大莽的援军,以及大军后继的军械和军粮的运输。
这些高阶云秦将领对于整个战局也自然有着极敏锐的嗅觉,他们也感觉得出来,闻人苍月恐怕还有数量不菲的大莽援军可以动用,而在他们看来,闻人苍月的唯一机会,也在于能否在云秦大军未攻下夺月城之前,调来大批的大莽援军,来个内外夹击。
而云秦南伐大军的应对,便只是不计代价,将数量恐怖的军械和重铠军等强力部队,砸在了这里,同样不计牺牲的,以极短的时间攻占这座决定整个战役的城池。
……
在一阵火山爆发般的巨大呐喊声和厉喝声中,两架云秦攻城云车的巨梯就要放落到城墙上。
与此同时,已经休憩了昨夜整整一夜和今日整个白天的六千云秦重铠军,也已经再度开始奔跑,化成金铁洪流,再次开始涌向一侧那个缺口。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黑红色铠甲,披着长长的靛蓝色披风,如同铁铸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铺满残肢血泥和碎石的城墙上。
此时这城墙上不知道聚集着多少的大莽军士,不知道有多少箭矢在空中呼啸来往,同时依旧有不少巨型弩箭和巨石狠狠砸落下去。和投石车砸落的巨石相比,这条铁铸般的身影也显得十分渺小,然而这条身影却是如同带着无穷的魔力,却使得城下这名马上的云秦高阶将领和许多云秦军士,一眼都注意到了此人的出现。
马上冷峻的云秦高阶将领瞳孔微微的收缩。
“轰!”的一声,数万最靠近城墙的云秦军人,很快发出了一片更为巨大的海啸般的喊杀声。
闻人苍月!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亲眼见过闻人苍月的面目,但是此刻所有这些人,却都可以在心中肯定,这条如铁铸般的身影,这名大莽军队的统帅,便是闻人苍月!
闻人苍月,竟就在这夺月城中!
这名弑杀太子的叛国逆贼,就在这夺月城中!
…….
闻人苍月面无表情的行走在血泥和残肢之中,就在他出现在两架云梯之前的瞬间,他身前的空气一阵巨震,无数鲜血和破碎的血肉从城墙上震飞而起,带着蔑视嘲笑气息的七曜魔剑,在轰然炸开的气浪中破风而出,瞬间摧毁落向闻人苍月的所有黑色箭矢,斩在了那两架云梯之上。
云秦这种登天云梯,外面全部包裹着一指厚的软黄铜,极韧极难折断,如难看扁尺般的飞剑,和这可以同时让数人并排攀爬上去的梯身相比显得十分细小,然而就在这道剑光一掠之间,两架云梯的前半截梯身便全部折断,轰然砸落。
与此同时,闻人苍月凝立不动,漠然的遥望着这数万云秦大军的后方远处,无视那依旧矗立着的百架巨大的投石车,伸手翻掌,往下做了一个手势。
这一瞬间,整个云秦大军爆发出了无比愤怒的滔天怒吼声。
步军中纯黑马匹上的高阶云秦将领也愤怒到了极点,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闻人苍月的这个动作,就和林夕熟悉的那个世界的竖起中指一样,在云秦,表示的便是轻蔑和不屑。
而他望向的地方,在潮水一般的云秦军队最后方,有一片金色的潮水,有一架巨大而威武不能言的战车。
那是整个云秦大军的中军,是这支云秦大军的总统帅,胡辟易所在的地方。
闻人苍月,此刻是在对胡辟易表达他的蔑视,对整个云秦大军…乃至对整个庞大的云秦帝国,表示他的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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