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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百回千转迷魂之桥,桥如其名,不小心上了桥,百转千回也难以下桥,曾有人在桥上走了月余,直到力竭身死也没找到出口。”

  徐君房说得慎重,程宗扬却有些不以然——他们说的“桥”,其实就是自己司空见惯的立交桥、高架桥,所谓桥下无河的诡异之处,在自己看来没有半点稀奇。不过到了那座“迷魂桥”跟前,程宗扬心里也不禁一阵发毛。

  和自己驾驶的车辆一样,眼前这座立交桥规模大得离谱,单自己看到的就不下六层,足有十几层楼高,更上面的部分则被夜色笼罩,只能看到一些缥缈的光影。

  太泉古阵每一层的时间都着微妙的改变,这里已经是夜晚,但路上的灯光设施极为齐全,无数灯光仿佛飘在空中,勾织出道路纵横交错的轮廓。

  无论道路还是周围的设施,都像新的一样,没有任何被时光侵蚀的痕迹。规模如此恢弘的道路,只有自己一辆车在上面行驶,徐君房等人倒没什么,程宗扬却有种错觉,似乎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梦境,下一瞬间道路上就会重现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吾师鬼谷先生在太泉古阵探究多年,”徐君房的话语将程宗扬拉回现实,“曾说迷魂桥是整个太泉古阵的中枢,分别通向古阵五至十层,但吾师穷数十年之力,也只带着我探寻过第七层。”

  前面依次是郊区、工业区和绿化区,如果鬼谷子说得没错,这里的第四层应该是整个城市的交通枢纽,那么五至十层,就该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居民区和商业区了。

  “第五层有什么东西?”

  徐君房精神一振,“第五层是太泉古阵最值得去的地方,里面的宝物堆积如山!那些房子都是用巨大的石块建成,墙壁浑然一体,没有一点缝隙,房子里盛满了数不尽的宝物,一座座连绵如山,只要能进去,就发了大财了……”

  难道是仓储区?程宗扬疑惑地问道:“老徐啊,既然有那么多宝贝,你又去过,怎么不捡几样呢?”

  徐君房叹道:“能进古阵第五层的莫不在宝山流连忘返,吾师鬼谷先生却心如止水,非但一芥不取,还不让我去拿。”

  程宗扬来了兴趣,“第五层的路你还记得吗?”

  徐君房神情笃定地说道:“若是旁人,上了迷魂桥早不辨西东,但徐某随师父来过多次,上了桥,一路右行便是。”

  程宗扬扭头道:“丫头?”

  小紫笑道:“去看看好了。”

  “小狐狸?”

  萧遥逸“啪”的打开扇子,悠然道:“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去看看!”

  “老头,你说呢?”

  朱老头乐呵呵道:“去!去!大伙儿都去!”

  武二不乐意地嚷道:“程小子,你怎么不问二爷呢?”

  “二爷,要不要咱们去瞧瞧,有什么好东西,给你的苏荔族长带点回去?”

  武二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快点啊!你小子还耽误啥呢!”

  上了桥程宗扬感觉真像是进了迷魂阵,主道、辅道、侧道、左行、右行、上行……层层叠叠的道路像拧麻花一样拧成一团,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全是蜿蜒连绵的道路。

  程宗扬忽然叫道:“幹!徐大忽悠!这回可你被坑了!”

  徐君房一头雾水,“没错啊,右转就是啊。”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立交桥上全是右行道,你给我找个左转试试!”

  徐君房愕然道:“有这等事?”

  “一路右转咱们就该回去了。”程宗扬道:“想想,有什么标记没有?”

  徐君房攒着眉头想了半晌,“好像有个符咒,是第五层的入口……”

  程宗扬仰起头,道路上方悬着一排交通标示,上面标注的文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但图形还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有限速、禁止停放、限制行驶……还有一个绘着一个女性图案,上面打了个叉,似乎是禁止步行。

  徐君房忽然叫道:“那边就是第五层的门户!”

  程宗扬扭头看去,远远能看到下方一片灯光,所谓的门户,就是路口的检查站。

  但看见归看见,怎么开过去,程宗扬一点头绪都没有。望着那一堆乱麻般的交通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设计师可缺了大德了……

  小紫却道:“走这边啦。”

  程宗扬愕然道:“死丫头,你怎么知道?”

  “呶。”

  程宗扬低头看去,却是仪表盘旁边有个小小的投影,此前程宗扬只以为那是个结构复杂的商标,根本没有留心,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细细的白色光线依稀就是眼前立交桥的模型。这个立体地图虽然逼真,可实在太小了,与庞大的车身完全不相衬,即使自己也得趴过去才能看清——这辆车原来的主人有如此庞大的身躯,难道还有如此犀利的视力?

  程宗扬把车开到暂停的辅道,琢磨了一阵,有些失望地说道:“就算这是地图,可不知道咱们在哪儿也没用啊。”

  “就在这里啊。”小紫指了指投影的左下方,“这个紫色的光点一直在动,现在停下来了。”

  程宗扬竭力去看,也没看到那个所谓的紫色光点,“哪儿有啊?”

  小紫坚持道:“就在这里。”

  程宗扬抬起头,“你们看到了吗?”

  众人一起摇头。

  程宗扬道:“死丫头,你不会见鬼了吧?”

  小紫道:“往前第三个路口右转。”

  这会儿满车的人没一个能认出方向,如果调头回去,恐怕还不到路口就会被机械交警拦住。要因为逆行被拘留十天八天,再留个案底,这太泉古阵自己就算能活着出去,恐怕也进不来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程宗扬抱着一丝侥幸,按照小紫的指点往前开去。

  “沿着桥绕两圈,然後是条下行的道路。”

  “向右,上行,一直往前走。”

  “右转,第一个路口。”

  远处的路口时远时近,有几次车辆都背对着出口越走越远,让众人都怀疑是不是指错了路。但一刻钟後,当车辆驰入检查站,众人的怀疑都烟销雲散。

  朱老头道:“丫头,你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啊。”

  武二一听不乐意了,“胡咧咧啥呢?二爷早就说过,跟着紫丫头走没错!”

  程宗扬低声道:“真有光点?”

  小紫点了点头。

  “紫色的?”

  “没错啊。”

  程宗扬深深吸了口气,“幹!紫外线仪表盘!这是什么鬼东西用的车啊!死丫头,你是不是连红外线也能看见啊?我说你怎么跟妖精似的……”

  “看!宝山!”

  随着徐君房一声大喝,一座巍峨的山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那山的结构十分奇特,下方是徐君房说的巨大的围墙,通体毫无缝隙——其实就是个直径超过一公里的水泥筒。无数所谓的“宝物”堆积其中,隐隐能看到几个白色的物体在顶端飘扬。

  “此地的宝物数不胜数,单是那水晶袋便是奇物!”徐君房侃侃言道:“透如水晶,薄如蝉翼,入水不侵,用来盛放物品,数月不腐。但忌金、火二物。遇金则碎,遇火而化,委实神奇……”

  程宗扬看着那几个迎风招展的塑料袋,然後一打方向,直接调头离开这片所谓的宝山。

  武二郎叫道:“幹嘛回去啊!二爷就缺个水晶袋!”

  程宗扬喝道:“一个垃圾场有什么好看的?别耽误时间了!”

  自己早该想到的,这么大的城市怎么会没有垃圾场?自己要是带着这一群人爬到垃圾山去寻宝,那脸可丢大了。

  方向盘在程宗扬手里,众人乾着急也没用。程宗扬道:“老徐,第六层是什么?”

  连车都不下就这么空手走掉,徐君房虽然也心痛,但他好歹比武二郎多点见识,闻言道:“是山洞。”

  “什么山洞?”

  “里面是一个光秃秃的大山,满山全是洞口。也不太深,大概七八丈,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第七层呢?”

  “是若木。”徐君房老实道:“但我只去过一次,那些树都高得很,师父一个人上不去,让我帮忙递绳子。”

  “第八层呢?”

  “我没去过。师父说里面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烂泥。第九层师傅没提过,第十层入口在桥下,”徐君房道:“走路就可以到,因此进太泉的人都会聚在那里,比别的地方都热闹,只不过第十层的隧道比第二层的还长,也更危险,所以很少人敢进,都在隧道入口处落脚,在四周找找东西。胆子大的就上迷魂桥往别处寻宝。”

  徐君房停顿了一下,提醒道:“中诅咒的,不少都是进了第十层的隧道。”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然後道:“死丫头,看看下桥的路口在哪儿。”

  …………………………………………………………………………………

  车辆悄无声息地驶进树林,程宗扬俯身看着仪表盘,上面密密麻麻映射出各种符号,却看不出哪个是油量的。按道理说,任何车辆最要紧的就是油量表,这上面一点类似的标记都没有,除非这车压根就不用标记油量或者电能。

  徐君房道:“离入口还有一里多路。咱们坐着九天玄兽过去,只怕吓住人,不如停在这儿,咱们走过去。”

  武二赖在车上道:“开过去多风光啊,到时候二爷一露脸,肯定把那些孙子都给震了。”

  朱老头道:“二啊,听大爷的,起来走两步,这一路你都躺在车上,迟早懒出病来。”

  “那是富贵病!你想得还得不上呢。”武二悻悻下了车,借着佯怒的模样,一件行李没拿就溜了。

  整个太泉古阵到处都被树木覆盖,林间一片空地已经聚了不少人,但众人都小心避开中间的路面。

  篝火前,一名赤膊的汉子正说得口沫横飞,“……刚进来就撞上一头九天玄兽!活的!马老六跑得慢,险些被玄兽吃掉!”

  马老六灌了口烈酒,“那鬼东西能吞火!我举的火把被它一口吞掉,连烟都没吐!”

  一个轻柔的声音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马老六陪着笑脸道:“我们几个武功低微,本来都想打道回去。可左护法在这里,少不得硬头皮闯一闯。哥儿几个倒是走运,正赶上奈何桥乱成一片,要不也进不来。”

  忽然有人叫道:“咦?那不是武二爷吗?”

  武二郎刚想开溜,人群中就站起一条汉子,铁中宝嚷道:“二爷!二爷!这边!是我啊!老铁啊!”

  这下武二郎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装作没听到,他背着身抹了把脸,然後气宇轩昂地走过去,抱拳道:“原来是铁兄弟!好!好!好!”

  铁中宝开心地说道:“在外面还找二爷呢,没想到二爷倒先进来了!你看这位是谁!”

  武二往人群中一看,半个脸熟的都没撞上,倒是中间一个女子,二十余岁年纪,穿着橙黄的衫子,臂上绕着七彩丝带,容貌颇为艳丽。

  武二浓眉一挑,半惊半喜地说道:“左护法?”

  萧遥逸一脸偷笑,难怪当初武二叫嚣自己与丹霞宗左护法的交情如何如何,铁马堂那些汉子的表情那么古怪呢,原来左护法是个女的。武二那张大嘴巴一嚷嚷,这位左护法不定让人在背後说了多少闲话呢。

  左彤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位是?”

  武二热络地说道:“上个月在长安,听王老七说左仙子要来太泉古阵,我二话不说就来了!武二!武二郎!”

  左彤芝娥眉微挑,“白武族的武二郎?”

  “可不是嘛!我只怕耽误了路程,一路紧赶慢赶,结果倒赶到左护法前边来了,要不是碰上老铁,这下可错过了。”

  铁中宝在旁边道:“二爷可是仗义人!”

  左彤芝似笑非笑地看着武二,然後抱拳道:“多谢武兄。”

  武二胸口拍得山响,“咱们的交情还用说这个?进了太泉古阵大伙儿就是一家人!江湖好汉同气连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一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武二郎一席车轱辘话说得气壮山河,正对了凉州盟好汉们的心思,周围的汉子们都大声叫好。

  程宗扬想笑又不敢笑,木着脸在旁看热闹。萧遥逸露出一脸纯真的笑容,对武二道:“二哥,这就是你常说的左姊姊?哇,好像仙子一样呢。”

  左彤芝笑得花枝招展,佯怒道:“武二,你在背後又乱嚼什么舌头了?”

  武二一脸憨厚地小声道:“别听这小家伙瞎说。来来来,我给大伙介绍几位朋友,这是老程,一手刀法名震三朝!这是小萧,盘江萧家的小少爷!上面七个哥哥,号称八虎!这是朱老……呸,赶车的,别理他。这位紫姑娘是盘江派的高手,我跟你们说,惹天惹地也别惹咱们这位小姑奶奶。这位徐先生,苍澜本地的高人!不是我说,人家练的功夫,你们拍马都摸不着边。”

  众人一阵大笑,接着武二又半个主人般介绍道:“老铁是老熟人了,铁马堂的副堂主!一身横练功夫比二爷只强不弱!”

  铁中宝脸上有光,连忙拱手,“不敢当!不敢当!”

  “这位左护法,丹霞宗的护法长老!咱们凉州盟内外全靠左仙子一手撑着,响当当的女中豪杰!大伙儿这就算认识了!往後多打交道!”

  众人纷纷拱手,各道:“久仰!久仰!”

  眼看气氛热闹起来,武二郎趁人不注意,溜到树後,解开衣衫扇着风,“瞧我这头白毛汗。”

  程宗扬道:“二爷,你脸皮那么厚,居然还能出汗,真是奇事一樁。”

  武二伸头看了看,低声道:“老程,小狐狸是不是对左护法有啥想法啊,头次见面就说这么开心?”

  “啥想法?还不是岳鸟人给闹的。小狐狸这是套话呢。”

  朱老头抱着块羊肉过来,一见两人也在树後,赶紧想溜,却被程宗扬一把拉住,“给我们送肉的吧?放这儿就行了。”

  朱老头紧紧抱着羊肉道:“这点儿肉哪够你们吃啊……”

  程宗扬一把夺过来,“够我吃就行。你再给二爷拿一份大的。”

  朱老头跳着脚道:“缺德啊,小程子!”

  “有日子没听见你骂我了,还真有点儿挺想念的。”

  萧遥逸这会儿也凑过来,“有羊肉?给我一口!”

  程宗扬愕然道:“咱们人都出来了,他们跟谁说得那么热闹呢?”

  “老徐在呢。放心,他那张嘴,顶咱们十七八个还富余。”萧遥逸撕了口羊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先说好的。”

  “凉州盟不是来找岳帅复仇的。”

  “坏的呢?”

  “他们是来找赤阳圣果的。”萧遥逸道:“丹霞宗的宗主修炼时受了点伤,要赤阳圣果疗伤。”

  “这么隐秘的事都被你打听到了?”

  “这不刚认了个乾姊姊嘛。”萧遥逸道:“我瞧着她有些话当着众人不大好说,只含糊说宗主练功时出了岔子。依我看,八成是被人打伤的。对了,左护法邀咱们一起走,程头儿,你看呢?”

  程宗扬想了一下,“既然不是岳帅的仇家,咱们便一起走,多些人也好多点照应,遇到赤阳圣果,有两个就分一个给他们。也不好白吃了人家的羊肉。”

  “赤阳圣果要只有一个,咱们的羊肉不就白吃了吗?”

  “那是你欠凉州盟的人情,回头记着还啊。”

  萧遥逸叹了口气,靠着大树坐下,“我怎么一点感应都没有?”

  “什么感应?”

  萧遥逸道:“岳帅如果在太泉古阵,我肯定能找到他。”

  朱老头嚼着羊肉,含含糊糊道:“多半是被黑狮犬吓住,不敢出来了吧,哈哈!”

  程宗扬道:“老头,你也知道黑狮犬?”

  “瞧你说的!”朱老头翻了个白眼,“那狗原来就是大爷的。”

  程宗扬想起岳鹏举去南荒的事,“岳鸟人被咬不会就是你幹的吧?”

  朱老头气哼哼道:“谁让那厮不长眼睛?”

  “我明白了,是不是岳鸟人调戏叶媪,老头你放狗咬了岳鸟人——”程宗扬道:“结果你仇没报成,连狗都被人逮走了,哎哟,这么丢脸的事你都好意思往外说?”

  朱老头脸都红了,梗着脖子道:“咋丢脸了?咋丢脸了?”

  正吵闹间,树外一声娇笑,“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左彤芝笑靥如花地过来,一手挽着臂上的彩带,一手拿着酒囊道:“老武原来躲在这里,人躲得了,酒可躲不了,来尝尝我们凉州的烈酒!”

  武二郎也不含糊,接过皮囊豪饮一口,“好酒!”

  “萧弟弟,你也来一口。”

  萧遥逸跳起来,“左姊姊给的酒,我怎么能不喝呢?二哥!你别拦我!”

  武二郎一把夺过羊皮酒囊,虎着脸道:“年纪轻轻喝个什么酒呢?长几岁再说!”说着他抬头道:“左护法,我这兄弟年纪小,家里交待过不能饮酒,这酒我替他喝!”

  左彤芝笑着看武二郎一番痛饮,再想不到那个俊俏的後生是在躲酒。

  程宗扬走到林外,却见小紫一个人抱着雪雪坐在林侧,他蹲下来,“丫头,你真能看见紫外线?”

  “什么紫外线?人家才不知道呢。”

  自己都看不到的东西,实在没办法给她解释。据说鱼类和某些动物的视觉能够看到人类所无法察觉的光谱,小紫出身碧鲮族,也许具备同样的视觉。可这辆车的原主人究竟是兽人还是鱼人呢?

  小紫逗弄着雪雪,一边笑吟吟道:“程头儿,你的小香瓜也来了呢。”

  …………………………………………………………………………………

  幽暗的树林中,两道纤美的人影交错而过,朱殷身体微微一沉,脚尖在细枝上微一借力,然後轻掠而起,立在枝头,接着“锵”的一声,回剑入鞘。

  “鹤羽剑姬,果然名不虚传。”

  月光下,映出一张娇艳的面孔,潘金莲一袭白衣,玉容像冰雕一样没有丝毫表情,然而她美目盈盈如水,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天生的几分风流媚态,把她冰若冰霜的气质化解大半。

  另一边,一个少女盘膝而坐,她长剑横在膝上,腰背挺得笔直,努力表现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可那双水灵灵的美目不住乱转,心似乎早就飞到外面。

  潘金莲淡淡道:“承让。”

  朱殷犹豫了一下,展颜笑道:“仙子此行,也是为那个人么?”

  潘金莲红唇轻动,“我与师妹只是为采药而来。其他事情与我光明观堂没有任何关系。”

  朱殷轻笑道:“光明观堂想撇清关系,又哪里能撇得乾净?无论那人此番是死是活,只要水落石出,光明观堂总是能鬆口气吧。”

  “师门之事,我等无可奉告。”潘金莲转身离开,对乐明珠道:“走了。”

  乐明珠像小兔一样跳起来,“那边有人烤肉,好香!”

  潘金莲递给她一隻篮子,“你若饿了,便先吃吧。”

  乐明珠苦着脸道:“我不要吃水果……”

  潘金莲气恼地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你已经辟谷了,哪里整天还想着吃?”

  乐明珠小声道:“师傅说,即使辟谷也可以吃些果脯啊,蜜饯啊,瓜子啊,还有肉……”

  潘金莲认真道:“我再警告你一次:进了太泉古阵,除了自己带的,任何东西都不能随便入口。”

  乐明珠咽了口口水,无精打采地说道:“人家记得了。”说着她又扬起脸,好奇地问道:“潘师姊,你为什么骗她,说我们不是找那个人的?”

  潘金莲险些从树上栽下来,“谁告诉你我们要找姓岳的?”

  “师傅说的啊。”

  潘金莲头痛地抚住额头,“燕师叔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呢?”

  “好啊,你还有事瞒着我。”

  “闭嘴!”

  看到乐明珠垮下的小脸,潘金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来太泉古阵,找姓岳的还在其次,要紧的是找燕师伯。”

  乐明珠惊讶地说道:“燕师伯?她也在这里?”

  “不知道。”潘金莲低声道:“但她当日和姓岳的一起消失,如果能找到姓岳的,多半就能找到她了。”

  “潘师姊,我们去哪儿?那边人好多呢。”

  潘金莲眉头轻皱,“我不耐烦和他们打交道,还是避开吧。”

  …………………………………………………………………………………

  程宗扬一阵心跳,“真的吗?在哪儿?”

  “据说光明观堂来了两个人,一个眼如桃花的大美人儿,还有一个大眼睛高胸脯的小美女。你猜会是谁呢?”

  程宗扬身上一阵燥热,恨不得把小香瓜揽在怀里,狠狠温存一番。

  “她们多半也是来找岳鸟人的,这回可真热闹!”

  忽然有人叫道:“妖兽!护阵妖兽!”

  林中一声咆哮,冲出一头巨大的怪物,它比武二郎还高出半头,浑身黑毛根根竖起,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皮甲,看似柔软,可众人射出的弩箭、暗器打在上面都被弹开,却是一件坚韧无比的护甲。

  当即就有人叫道:“是我们洛帮先看到的!这甲归我们洛帮!”

  “有本事拿到你再说吧!这畜牲扎手得紧!”

  那妖兽看轮廓仿佛是一头黑熊,可它庞大的躯幹上却长了一个不相衬的小脑袋,咆哮声中,它抡起一截斧柄,在举过头顶的刹那,斧柄光线闪动,凝出一隻三尺来长的斧轮,接着狂劈下来。

  一名汉子好不容易闯过奈何桥,来到古阵深处,没想到头一个撞上太泉古阵的护阵妖兽。他举起镔铁打制的短枪奋力一挡,“叮”的一声,斧轮劈开枪杆,切下他半边头颅。

  这下洛帮的好汉们都忘了鼓噪,惊呼着四散逃开。

  妖兽发出一声嗜血的嚎叫,旋风般扑向人群。刚才还口沫横飞的好汉们一窝蜂地逃开,露出林侧一帮人马。

  那帮人头髪剃得千奇百怪,身上斜披着羊皮,露出肌肉虬结的肩膀,却是在阵外遇见过的那队胡人。他们本来待在树木边缘,与众人互不来往,这时人群散开,反而首当其冲成了妖兽的目标。这会儿他们在林中或坐或卧,一如游猎的牧民,但遇到危险的刹那,几乎所有人都立刻拔出兵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坐在正中间,她一手拿着盛酒的银爵,美目冷冷看着冲来的妖兽,充满了难以触犯地威严感。

  在她旁边坐着一名胡人老者,他举起一根木杖,往地上一刺。妖兽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将它庞大的身躯陷进一半。

  一声鸣镝的尖啸掠出,接着十余枝利箭同时飞出,落点精准地选在妖兽眼、口、喉头等部位,鲜血顿时四下飞溅。

  妖兽嚎叫声像被利刃截断一样,林中变得鸦雀无声,本来不少人都对这些胡人抱有敌意,没想到这些胡人如此剽悍,眨眼间就把这头妖兽当场射杀。

  那些胡人胆子甚大,当即出来几个人,咬着短刀把那妖兽从土中拖出,剥下那件皮甲,然後呈给那名胡人老者。老者审视了一下,双手捧给那名少女。少女接过来,有些好奇地摸了摸皮质,然後道:“乌护大叔,这皮甲应该是你的。”

  乌护苍老的声音道:“如果部族的巫师也需要披甲,部族就危险了。”

  “那么就是拔也古的。”

  第一个射出鸣镝的勇士道:“这件皮甲太大了,我只要一半。”

  少女道:“一半太小了,没办法做成一件护甲。”

  拔也古道:“如果为部族冲锋的勇士还需要背部的护甲,部族就危险了。”

  “那么留下一半,作为献给长生天的礼物。”

  妖兽的巨斧也作为战利品,被胡人收起来。周围的汉子虽然眼红,但惮于对方显露的实力,一时没有人敢出声争夺。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响声从远处传来,连脚下的大地都微微颤抖。

  徐君房脸色大变,“是兽群!快走!”

  程宗扬拉住他,“哪儿来的兽群?”

  “太泉古阵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兽群出没。一旦被兽群围住,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逃生——”徐君房手掌有些发抖地说道:“那些兽群里面可是有会飞的鸟妖!”

  徐君房这句话让周围几名准备上树躲避的汉子打消了念头,身後的响动越来越近,徐君房叫道:“跑不了了!进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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