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你先说吧。”
“你先说。”程今夕将另一头的拖鞋挪到他的脚边,看他穿上。见他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心才有些静了下来,呐呐地问,“你,走了,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淮南眼波一荡,犹豫了三秒,轻轻点头。
“为什么之前不说?”
“我以为没有必要。”他笑笑,嘴角的弧度清浅至极。
“你说没必要就没必要?”指骨一点一点手紧,绷得一阵青白,淡蓝色的血管突兀地不满了瘦削的手背,程今夕抑着胸中翻滚的气血,冷笑道,“顾淮南,那你告诉我,那个吻对你来说,算什么?”
那个鬼使神差的吻。
缱绻着所有的温暖和依恋,深藏着他多少的心事,多少的情不自禁。他的情感早已放弃了挣扎,他亏欠云笙和他们之间的过往太多太多,那是一条命,那是一种重若千斤的亏欠。他放不下,不是不能,是不想。
在那之前,顾淮南从未预料到,原来他还会动心,还会再喜欢上一个人。
“对不起,”顾淮南说得依旧冷静。“是我将你认错成了别人。”
认错,呵,多简单的两个字。
程今夕的表情凝固在了当地,一动不动。
他们之间那么近,她的膝盖碰到了他的。漂荡的窗帷跌进的阳光里,她几乎可以细数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浓密地像把扇子,半遮着眼睛,清亮的眸子有温柔,也有冷清。
这样的一天,阳光还是很好,很温暖的。
也许他们一直都是这样,谁都没有变。好像他们还是那个他们,好像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又好像不是了。
心怎么就痛了。
程今夕回过神,喉头像是堵住了一般,“那你昏迷时口口声声叫着我的名字,也是将我当做了别人?”
***
翌日,飞机起飞。
说过不想走的人,还是先走了。说要走的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哪。生活的轨迹似乎只是画了一个圆,最终还是回归到最初的那个点。
一切尘埃落定。
云海,夕阳,风吹皱那天地的尽头。天堂离得那么近,却又不是唾手可得的,要入天堂,便要先跌落谷底,才能得到升华。
这一班次的旅客很少,头等舱只有两个人,一头一尾,各自占据着左边靠窗的座位。
冷气很足,风口一阵阵飘着微凉的白色轻雾,程今夕将毯子蒙头盖脸的裹了起来,塞着耳塞听MP3里的女生唱,“不确定就别亲吻,感情很容易毁了一个人……”
太阳穴凸凸地跳着,脑仁疼。
感觉身旁的椅子动了动,程今夕掀开毯子一角,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不知什么时候就从后面走上来的段从。
美貌的空姐很识趣地送上一杯冰酒,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滞了又滞,偏生碰上的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主,如丝媚眼抛了半天都犹如石沉大海,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程今夕只看到他的侧脸,鼻梁挺拔,眉若刀裁,黑如罗刹的表情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满满当当地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进。
她转过身子看窗外,懒得搭理他。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虽然他会亲自来接她这一点还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可她又没求着他来,凭什么总得受着一副死人脸,跟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如果不是他好死不死突然而至,或许她就已经听到顾淮南的答案了。
可那个答案真的有那么重要么?程今夕恍惚地想了又想,心里却没有答案。
顾淮南。顾淮南。
顾淮南说,也许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顾淮南说,你本来就是一只凤凰,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你一飞冲天的光芒,你会越走越远,越飞越高,只要你想要,你会拥有一切。
顾淮南说,小桥,我们心中都装着放不下人和忘不掉的时光,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以后我们甚至可以喜欢更多的人,可那都不是爱。都不是长久。
是啊,那都不是爱,都不是长久。
可为什么他说不会再见的时候;为什么他说她会拥有一切,可那一切之中没有他的时候;为什么在他说,可那都不是爱都不是长久的时候。
她的心,会那么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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