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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一个箭步冲向襄音。
他本想探探襄音的鼻息,随后很尴尬地发现她是带着铁面具的,也就是说,探不到。他只好有节奏地用力摇晃着她。
“醒醒,襄音,醒醒!”
襄音一动不动,柔软的胳膊有些微微的热度,但罗维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余温。他心中渐渐地凉了下来,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在脑中徘徊,他摇头将它清除出去,继续用力摇晃着襄音。
“醒醒啊!”
罗维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自己也没察觉到声音里夹杂着十二分的惶恐。
结果,襄音还是没有反应,反倒是数米之外的镜冰荷仿佛被他的声音吵着了,脑袋不安地左右晃了晃,一副要醒未醒的趋势。
罗维大急,想也不想,起身向镜冰荷走过去,用力挥起胳膊……
镜冰荷继续昏迷中。
罗维心里没有一点负疚感。他重新回到襄音身边,开始查看她的伤势,并继续尝试唤醒她。
襄音的身体过了许久仍然没有要变硬的迹象,这让他总算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至少她应该不是死了。他记得在三人掉下来之前,襄音曾经被镜冰荷一掌击中胸口,便在她胸前贴上疗伤符,其他地方也贴了一些。
手指触到襄音衣物下柔软的胸脯,罗维很坦然,心中不怀一丝杂念。对他来说,眼前的女孩是仿若亲人或是挚友般的存在。
做完这一切之后,罗维稍微等了一会儿,随后又开始轻轻摇晃她。
这次,那双绿色眼睛总算睁开了,茫然地望着他,还没有开始聚焦。
罗维险些掉下眼泪来,他从未觉得一个人的存在对自己有这么重要。
襄音眨了眨眼睛,蒙着一丝雾气的绿色眼睛逐渐开始清澈起来,有了焦点,静静地望着他的脸。
“别哭了,真丑。”襄音微弱地开口说道。
罗维一汪眼泪卡在眼眶里,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喂!你……你以前没有这么恶毒的吧!”
襄音小声地笑了:“谁叫我是妖女呢?”
她绿色的眼睛略微一转,掠过四周的景象:“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罗维实话实说。
“我们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襄音双目凝望着地道顶。
“嗯。”罗维用手推了推,“但很奇怪,这里没有任何缺口或是什么的。”
襄音静静地瞅着地道顶,仿佛在思索。
没过一会,她问道:“镜冰荷呢?”
“嗯……刚才好像要醒了,被我打晕了。”罗维说道。
襄音双眼情不自禁地弯了弯,成月牙形状。
“你现在怎么样?”罗维问她。
襄音小声说:“不太好,原本那个东西很久没有发作了,但镜冰荷那一掌好像把它激发出来了,我现在没有什么力气。”
“能走动吗?”罗维又问。
襄音抱歉地望着他:“也许过两天……”
罗维微微叹气,本想离开这里,沿着地道去探一探,现在该怎么办?
襄音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说道:“你去吧,我好转之后就可以追上你。”
罗维一口拒绝:“等你好了再走也不迟。”
不能把她和镜冰荷一起留在这里。
襄音说:“那现在怎么办?”
罗维说:“等等。”
他放下襄音朝镜冰荷走了过去,用力掐她的人中,镜冰荷醒了过来。
罗维随即警告性地把手放在她脖子上,表明自己现在占绝对的主动权,她的命握在自己手里。
镜冰荷咬牙,非常艰难地点头,表示她明白罗维的意思。
罗维开始发问:“这是哪里?”
“听香水榭的地下。”镜冰荷答道。
“那为什么这个地道顶还是好端端的?”罗维用手推了推。
镜冰荷答道:“一般是通过星力阵传送过来的,只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开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条地道通往哪里?”罗维继续发问。
镜冰荷道:“听香水榭星力阵图的内阵。”
罗维皱了皱眉:“我该怎么出去?”
镜冰荷虚弱地道:“沿着地道往前走,过了内阵,有出去的路。”
罗维点头道:“多谢。”
还没等镜冰荷眼里露出愤怒的神情,他就又挥拳把镜冰荷打晕了。
他回到襄音身边,还没开口说话,襄音就说:“我听见了。”
“嗯。”罗维说,“等你好转了,我们就上路。”
襄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异变陡生。从地道顶端突然射下一道光线,仿若探照灯般将昏迷中的镜冰荷笼罩在内,片刻后镜冰荷的身体竟然模糊起来,最终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两人侧着头,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行?”罗维喃喃说道。
襄音笑了笑:“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总要允许人家留一手吧。”
罗维抬头看了看地道顶端,说道:“也不知她会不会派人下来对付我们,好像我刚才打晕了她两次。”
“不是没有可能。”襄音也许是一次性说的话太多了,有些中气不足,急促地喘着气说:“你先走吧,我最多两天就能赶上你了。”
罗维叹道:“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啊?”襄音愣住了。
“如果我是一个会把你独自留在这里的人,还会成为你的朋友吗?”罗维单膝跪地把襄音背了起来,然后尝试在地道里站起来。地道很低矮,为了不让襄音的头顶碰到石头,他只能深深地弓着腰。
襄音都快哭了:“这样不行,你放我下来。”
“可以的。”罗维坚持说。他尝试性地走了几步,幸好襄音很轻,他只是觉得有点腰酸背痛。
襄音挣扎了一会,没能拗过罗维,与此同时身体的虚弱感也向她袭来,她勉强眨了几下绿色的眼睛,又失去了知觉。
在一片漆黑的地道里,少年背着棕色头发的女孩,弓着背缓缓行走,小心翼翼地避过头顶上突出的岩石。他做这件事已经感到非常自然习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千里相伴的情谊。
他的发梢已经开始有些银白,只是并没有人察觉,只有他口袋里天晶龙魄似有感应,不安地跳动。
不知走了多久,罗维第无数次把襄音从背上放下来,瘫在原地歇息。原本背着一个人赶路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太难的事情,但现在因为地道低矮,他只能一直把腰背弓成将近九十度,疲累程度凭空增加好几倍,几次险些眼前冒金星栽倒在地。
襄音片刻后醒了过来,第一句话是:“我会走。”
罗维不由分说把她又背了起来,在这件事上他出人意表地固执。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最后,罗维眼前终于看到一片开阔。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乍一接触到刺眼的光线,他险些睁不开眼睛。
他眯着双眼,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发现眼前果然如镜冰荷所说,是一片极大的星力阵图。大大小小的星光点在半空中飘浮,形成各种玄妙的形状,其中封印着极其浓厚的星力,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星力来源。恐怕听香水榭能成为在幕后统治西极国十年的力量,与这星力阵图也是息息相关。
罗维在青山绿水阁曾见过一片星力阵图,但远远没有这个壮观,他仰着头,不禁看得出了神,脑海里瞬间流过各种抓不住的玄妙念想。
直到双腿渐渐麻了,脚下一个踉跄,他才意识到身后还背着一个人,自己现在是要想办法从这地下出去的。
想起镜冰荷说的,穿过星力阵图就能找到出去的路,罗维毫不犹豫地背着襄音向星力阵图中间走去。
双脚甫一踏入星力阵图的区域,一阵天旋地转之感立刻传来,那感觉竟然和使用星象阵传送时十分相像!
罗维意识到不好,想收回双脚,但哪里来得及。周边的世界像虚幻一般坍塌下去,罗维低头,呕出一口鲜血。
双腿开始颤抖,他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把身后昏迷不醒的襄音放了下来。
此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罗维左右环顾,心中明白自己是被镜冰荷骗了。
这是一片密林,鸟语花香,小河流水。灰色的小兔在草丛里露了个头之后矫捷地跑远。不知名的小鸟在树上啾啾地欢唱,带起一片清脆的蝉鸣。
蝉鸣,现在是冬天,刚过了新年,哪来的蝉鸣?
一只麻雀落在罗维面前的草地上,收起翅膀,用两只细细的脚在草地上跳跃,啄着泥土。罗维面无表情地伸手,桃木剑慢慢从收纳符中滑了出来,活蹦乱跳的鸟儿被剑尖死死地钉在地上,肠穿肚烂,拼命扑扇着翅膀,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罗维没有再看这小鸟一眼,做得再逼真,也是幻象。他抽动鼻子,仔细地分辨空气中的成分,其中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气味,像是地道中潮湿青苔的味道。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能分辨出来。
镜冰荷,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压根没安好心……她哪里会给自己指出生路,必定是指一条死路给自己,罗维暗恨自己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把襄音放在了草地上,用力摇醒她。
襄音睁眼,绿色眼睛里蒙着雾气,迷迷糊糊的:“这是哪里?出来了吗,我们?”
“没有。”罗维环顾四周说道,“我们上当了,穿过星力阵图时遭遇了幻象。”
“喔。”襄音点头说,“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人。”
“马后炮。”罗维苦笑着骂她。
襄音脑袋一歪,又是很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罗维只得把她的身体放平,拿出些衣物胡乱掖在她脑袋下算是枕头。然后,他提起桃木剑,往不远处的小河走去。
既然是幻象,总该会有破解之法。罗维俯身向小河里看了看,河水清澈见底,有红鲤鱼在里面游动。他的倒影映在波光粼粼的河水里,有些支离破碎。
罗维把身子俯得更低,甚至伸出桃木剑去搅了一下河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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