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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哪有那么复杂,我看就是清平侯惹怒了陛下!”
“你们说,公主殿下风华绝代,又那样尊贵,全天下的男人还不是随她挑选,怎么会挑上清平侯那么个家底单薄的?”
“嘿嘿,哪个女子不爱慕风流少年郎,清平侯可是当年的天都二公子之一!”
“你们忘了,去年清凉殿失火,把公主殿下从火场救出来的,正是清平侯吧?这受人恩惠,以身相许之事,难道戏文里还见得少了?”
步辇之下,鸿胪寺少卿的目光淡淡地看了过来,于是正在议论的民众们都噤声了。
摘星今日也装扮得比往常隆重了些,但她走的仍是简洁利落的路子,穿着靛蓝色深衣,佩长剑,将长发高高挽起,绑成一束,露出清秀的脸庞。
待步辇缓缓行过,方才噤声的民众们又兴奋地谈论起来。
“……对,就是穆左相的独孙女!”
“可穆家不是二十年前就灭门了吗?”
“听说是有好心人救出来的。”
“祖孙两人重振穆家吗……那这位大人可得招赘婿了呢。”
“怎么,你想去啊?”
“干嘛说我,你不也……”
本已远去的鸿胪寺少卿,忽然又往这边看了一眼,那目光还是淡淡的。
隔得这么远,定然是听不见的,然而两名嬉笑的年轻民众还是齐齐打了个哆嗦,不敢说话了。
步辇之上的清平公主,忽然低下头,看向摘星。
摘星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清平公主微微舒气,正襟危坐。
游街队伍,远远地看见了宏伟的太庙,以及太庙之前一干等待的民众。
随着游街队伍的接近,太庙前的民众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拥挤着向这边跑,伸长了脖子往步辇上看。
侍卫亲军立刻行动了起来,手持刀剑将黑压压的人群隔在了游行队伍之外,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步辇。
然而这群民众却并没有非要接近步辇的意思,而是呼啦啦跪了一片,“扑通”“扑通”之声此起彼伏。
还没等皇帝和侍卫亲军们反应过来,人们手中随即展开了巨大的条幅,震天的喊声也立刻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谓之彼女,盛世清平!”
“谓之彼女,盛世清平!”
“谓之彼女,盛世清平!”
“盛世清平!”
“盛世清平!”
“盛世清平!”
喊声慷慨激昂,仿佛蕴含了千万人的情绪,愈来愈响,冲破天际。
许多原本还一脸茫然的民众,也不由得受到了这激昂情绪的感染,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盛世清平!”
千千万万的声音,汇聚成同一句话,在天都城蔚蓝的晴空上回荡。
情绪激烈的民众堵住了游行队伍的去路,任凭侍卫们如何举剑威胁,都不肯退让半分,只是不停叩头,喊着口号,一双双眼睛希冀地看向了步辇上的皇帝。
皇帝神情大动,将手一抬,示意游行队伍停下来。
一名胆大的年轻人越众而出,手中捧着一卷纸,大声喊道:“陛下,咱们天都城中已经有了‘清平会’,大伙儿请求您立清平公主为储君,这是请愿书!”
“大胆!谁给你的权利直接与陛下说话?”钟将军喝道,眼中已经有了杀意。
皇帝用手虚按了按,钟将军只得闭口不言。
“呈上来看看。”皇帝说道。
侍卫从那年轻人手中接过了纸卷,交给一名宦官,宦官随即双手呈给皇帝。
皇帝将手一扬,展开纸卷,那纸卷竟然长得惊人,尾端一直拖到了皇帝脚下,又往前蜿蜒着一直掉到步辇之下,上面满满的全是蝇头小字。
最顶端书写着请求陛下立清平公主为储君之语,其下就是一排一排的签名,全部写得十分之小,密密麻麻,各式字体,各种字迹,整个几十米长的纸卷之上,竟然全是签名。
这该是多少人!
年轻人将地面叩得咚咚响,说:“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许多弟兄没能签上名,若是陛下允许的话,草民过几天再呈一份签名。”
皇帝动容,说道:“不必了,你们的心意朕已经知晓。”
钟将军与右相气得脸色发青,牙咬得格格作响,一齐看向左相。
什么清平会,什么群众请愿!他们愿意用身家性命打赌,十成十又是这老狐狸安排下的诡计。
左相悠然地抄着手,仿佛没有看见那四道杀人似的目光。
皇帝用手在空气中虚按了按,开口说话,声音在空气中徐徐散开,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你们的意思,朕都明白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回去吧!”
钟将军与右相松了口气,幸而皇帝还算顾全大局,没有张口就答应请愿,否则朝臣们又要乱了。
然而民众们却不肯退去,纷纷俯首于地,一副非要得到一句准话的样子,“盛世清平”的声音嚷得更响了。
钟将军皱眉,准备拿出虎符,命侍卫亲军将这些暴民全部驱赶离开。必要的话,他不介意发生一点流血事件。
然而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摘星忽然从清平公主的步辇之下飞身而至,清亮的声音裹挟着丝丝星力,传出数千米远。
“陛下已允诺从长计议,你们不肯退去,岂不让陛下为难?天子一言九鼎,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摘星说罢,请求式地看着皇帝,皇帝随即点了点头:“鸿胪寺少卿所言,正是朕的意思。”
摘星又补充一句:“也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清平公主端坐步辇之上,挺直了腰身,默然不语。
钟将军险些又把银牙咬碎,摘星此举看似呵斥民众,实际上是又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时也替皇帝做出了“一定从长计议”的允诺,这样一来,朝中想不“计议”都不行了,如果不能给这些暴民一个满意的交代,这立储之事是不会圆满收场的。
左相笑眯眯的不说话,这请愿书看似是逼迫皇帝,实则是再次给了皇帝一个与皇子党对抗的理由和借口,从此在朝上争论之时,有了这请愿书,皇帝的底气又足了。
众人得了允诺,叩头谢恩之后,也就陆续散去了。
皇后钟颜低眉敛目,这才发现,皇帝不知何时松开了她的手。
步辇之下,钟将军仿若不经意地看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同时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微微松了口气。
虽说这次让左相与公主党占了先机,不过……只要有王牌在手,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游行队伍又重新动了起来,来到太庙之前,停下了。
帝后二人并肩而入,临江王和清平公主紧随其后,跟着是左右二相和钟将军率领的文武百官。
众人进入第一道门,就停了下来,让帝后二人先进入庙堂中祭拜。
空旷的太庙中,帝后二人一齐跪坐在软垫之上,面前铺满吉祥云纹的墙上,是庆国历代皇帝画像,先帝庆佑帝的画像挂在正中。
祭台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祭品,琳琅得令人眼花缭乱,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宴席都要丰盛许多。
两人各在香炉中点了三炷香,皇帝双手合十道:“愿国土安定,万民康泰。”
说罢,十分虔诚地叩了三个头,随后直起身子,不经意地瞥到了身边的皇后。
皇后双手合十,微微低着头,看着香烛,暖黄的火光把她的侧脸映得温柔而专注。
她闭眼喃喃自语:“愿风调雨顺,愿海晏河清,愿陛下康健,愿这孩子福泽绵长……”
说着,唇角露出微笑,广袖之下的手放在了小腹上,慢慢摩挲。
皇帝侧过身子,露出惊诧的表情看着皇后,随后慢慢变成若有所悟,又慢慢变成大喜过望。
皇后被皇帝的表情唬了一跳,嗫嚅道:“御医今早才诊出来的,本想祭典结束后再告知陛下……”
话没说完,皇帝已经抓住了皇后的手:“在祖宗面前,岂不是更好。”
说着,向庆佑帝的画像砰砰叩头:“父皇,您又有孙儿了!”
皇后抿唇微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看来皇帝还是很看重自己的血脉的,不会因为对清平公主的过分疼爱,就轻视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
这是当朝庆国的第三位皇嗣……皇后轻轻地摩挲自己的小腹,只是不知是男是女。
但无论男女,皇后相信,这个孩子必会成为他的胞兄临江王的最好助力……有了他,皇帝不会再放着皇后不管,必定会时常过来探望。那时,就是临江王的大好机会。并且,钟氏出身的皇后若是能诞下两位皇嗣,钟氏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比以往更加辉煌。
“传令下去,说皇后有喜了,赏赐所有到场的人。”皇帝笑吟吟地对身边宦官说道。
雁国,尚书令司空府中。
罗维盘腿而坐,长舒了一口气。身后逸出的星气,已经由浓厚的黄色,变成了淡淡的绿色。
他抬手,手指微微用力,由上而下。
一道无形的星力如同利刃一般,沿着桌腿直直而下,在桌腿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果然,能将星力化形了……
这样略微证实一下就行了,罗维心中想,毕竟是在别人家中,还是不要大肆破坏的好。
这样的星力化形,与他之前在书中领悟的月飞惊天,有着实质性的区别。月飞惊天至多只能算伪·化形,而这却是实实在在的星力化形,能随意操纵星力成为各种利刃形状,就算他想在桌子腿上留下一道十字花形的刀口,也丝毫没有问题。
最重要的是,从此他终于能像所有的绝顶高手那样,手指轻轻一动,就能让对方受伤了,而不必用那易于躲避的漫天小月牙。
这就是玄星境界最重要的外在表现……星力化形。而他目前只是玄星初阶境界,修炼到更高之后,操纵起来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他用手轻轻掂了掂手中的陨石,其中月力已经被吸得一干二净,变得轻飘飘的,呈一种淡淡的灰色,和一般的石头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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