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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不再犹豫,一股挟着星力的浑厚劲道隔空打了出去,击在对方后腰上,士官顿时捂着腰哎呦叫唤起来。
罗维初到禁军报道之时,士官和兵士们见他年纪轻轻,都对他不屑,甚至嚷着说陛下有意轻视马军,要联名上奏,换一位长官云云。直到罗维把马军之中的士官全数挑战了一遍,众人惊讶之余,也渐渐平息了非议之声。
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比朝堂之上峨冠博带的大人们要单纯得多,用拳头说话便可。
马军都指挥使,人称马帅。本来罗维已经对这个俗称颇不适应,他姓罗,又不姓马。偏偏与士官们混熟了之后,他们也肆无忌惮起来,非说马帅年纪小,要叫他小马帅。
罗维抗议未果,无可奈何,只得默认。
眼前这士官韩德,就是起初最不服他、嚷得最凶的那一个,现在反倒是与罗维最熟稔的,开起玩笑来也最没遮拦。
偏偏罗维正好有被他们抓住开玩笑的把柄,近日来送到禁军之中的情信,多得犹如雪片,简直能堆成一座小山。罗维没有工夫看,又不能随便扔掉,只得全部堆在自己居住的官署中,渐渐越垒越多,逐渐有要把官署淹没之势。
来往的士官、兵士们看见,皆是捂嘴偷笑。还有人言道,据说近来枢密院也是这番景象,真不知道究竟哪边能更多一些。
罗维正与士官韩德说话间,一名守卫匆匆地跑了过来,手中抱着一摞信件。
罗维见状,脸立刻垮了下来。
韩德却是放声大笑,捂着肚子。
守卫犹犹豫豫地跑到罗维跟前,看着两人,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嗫嚅着说:“小马……都指挥使大人,有你,你的信信信件。”
罗维沉着脸,低头一看,最上面那信封上,还有桃心形状的封泥。
韩德笑得更厉害,用手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
“韩德!”罗维突然吼道。
韩德立刻精神一振,瞬间收敛笑容,挺直了腰大声答道:“马帅,韩德在此!”
“去校场跑二十圈!”
罗维沉着脸,心想这帮人是不教训不行了。
韩德毫不犹豫,立刻答道:“是,马帅!”
说罢,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等等。”
罗维叫住了他,从守卫手中信件之中,抽出了一封。
韩德瞪着眼,看向罗维,露出不解神情。
“你的家信啊。”罗维把信塞进韩德手中。
韩德立刻怔住了,抖抖索索地拿着信,左右打量了半天,手在封泥之上摩挲。
罗维见状,问道:“我上任之初看过你们的资料,你家乡离这里很远?”
韩德颤声答道:“是,下官家乡是两江道的一个小村庄。”
罗维点头,两江道在庆国的西南部偏远地带,而天都城在中部,确然很远。
他见韩德一直拿着信封左看右看,好奇道:“你为何不拆开?”
韩德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可疑的红色,嗫嚅着说道:“下官……下官不识字,一向都是拿回住处,请识字的兄弟帮着看……”
罗维顿时了然,庆国风气重武轻文,这些士官许多都是从普通兵士中提拔而来,不比统帅和将领,不识字也是正常。
“我帮你念吧。”罗维伸手拿过信,促狭地眨眨眼,笑道,“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内容?”
韩德脸顿时红了,抓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虽说是拙荆写的信,不过,嘿嘿,老夫老妻了,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
罗维便拆了信,拿出信纸,扫了一眼,赞道:“韩夫人字写得不错。”
韩德挺了挺胸膛,笑道:“下官的岳父是村中修星馆的先生。”
罗维将信念了一遍,不外乎是嘘寒问暖之言,并说家中一切安好,请放心。
罗维将信纸合起,和信封一起递给韩德,问道:“这种信纸,是两江道的特产?”
韩德有些纳闷,不知罗维为何突然问起纸的事,挠了挠头,说道:“这个,下官没注意过。”
罗维点点头,心中一直想着这信纸,以前从未见过,握在手中灵气浓郁,倒仿佛是制符的好材料。
可惜,是人家妻子写的家信,他又不方便要来做试验。
一边想着,罗维一边顺口说道:“韩夫人很担心你呢。”
韩德一愣:“马帅,此话怎说?”
罗维笑道:“韩夫人字写得这般好,可见读过不少书,却把‘谨祝安好’写成了‘谨安祝好’,这不是担心你,写得太急写错了,是什么?”
韩德闻言,却是脸色大变,万分焦急。
罗维奇道:“你急什么?”
韩德急道:“马帅有所不知,下官来天都城之前,就曾与拙荆约定,若是她遇到危险,又不方便在信中言明,就把‘谨祝安好’写成‘谨安祝好’,好让下官一看便知!”
罗维也是脸色一变道:“如此说来,她在被人挟制中!”
韩德立刻冲向马厩的方向,不过片刻,骑着马急奔而来,远远地喊道:“马帅,麻烦您替下官请假!”
马冲过身边,罗维扬手捉住马缰,死死拉住。
“你要骑马回家?只怕马累死了,你也到不了。”
罗维厉声说道。
韩德立刻脸色一变,垂下头去,讷讷无语。
罗维伸手向口袋摸了摸,幸好自己出门总是带着千里星石。
“等我。”他迅速说道,奔向马厩,牵出一匹高头大马,翻身骑上,扬鞭便走。
禁军校场大门的守卫瞪着眼,看着马军都指挥使大人带着韩德,策马而来,疾速奔出了大门,眨眼间没了踪影。
两人一路狂奔,穿越繁华的街道,从人群和摊位中轻盈地穿行而过,马鞭一扬,在嗒嗒的马蹄声中,瞬间远去。
来往行人对着马的影子行注目礼,纷纷议论着。
“那就是新任的马军都指挥使大人?”
“果然是少年心性,意气风发啊。”
“哇,好帅!”
来到城外的传送星阵,韩德一直啧啧赞叹,说自己做梦也没想过这辈子能用上这东西。
将马缰放开,任马跑回军营,两人传到离韩德家乡最近的传送星阵,又在旁边城中赁了两匹快马,一路疾驰。
日落之时,终于来到了静谧的小村庄。
韩德心情急切,立刻策马要回到家中,被罗维拉住。两人下了马,脱掉官服,扮成普通人模样,慢慢接近韩德家中。
韩德常年不在村子里,也就没有自己盖屋子,韩夫人一直与父母一道生活,住在修星馆中。两人来到修星馆门外,悄悄从窗户往里看去。
一看之下,韩德险些叫了出来。
“董虎!”他咬牙切齿地说。
罗维看屋内有一男子走来走去,荆钗布裙的清秀女子坐在桌边,脸上表情淡淡的。另有一对老夫妇,被绑着手脚,塞住嘴巴靠在床边,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韩德脸色铁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就要破窗而入,罗维拉住他轻声说:“当心他用你家人做要挟。”
韩德只得按捺不动,问道:“马帅,那咱们该怎么办?”
“屋里是韩夫人和你的岳父母?那男人是谁?”罗维问道。
韩德压抑着急促的喘息,说道:“他是董虎,原本是下官岳父的学生,学了几分本事,又有几分小聪明,自以为比岳父厉害了,竟敢做出这等事来!他觊觎拙荆已久,拙荆一直对他不假辞色,岂料他,他……马帅,您快想个办法啊!”
此时,屋内董虎皱眉向韩夫人道:“你说一个月内给我答复,已经第二十八天了,你还没有什么表示吗?”
韩夫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时候未到,你急什么。”
董虎咬牙道:“你说要给韩德写信,免得他收不到信生疑,我也让你写了。你该不会是在信里做了什么手脚,要叫他回来相救?”
韩夫人道:“你也看过信了,可有不妥之处?”
董虎哼了一声,道:“没有。”
沉默半晌,董虎仿佛终于失却了耐心,啪地一拍桌子,木板立刻散落一地。
“贱人,嫁过人的烂货,给老子装什么清高?”他猛地抓住韩夫人头发,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老子偏就不愿等这两天,脱!”
董虎手一挥,韩夫人衣裙撕裂,她立刻用手捂住,平静的眼中终于现出愤怒之色。
床边老人呜呜地叫了起来,猛力挣扎,脸憋得通红。
窗外韩德目眦欲裂,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了起来,罗维也紧随其后,准备破窗而入。
正在这时,门外悠悠地传来一声:“可有人在?”
这一声问话,音量不大,却让屋里屋外所有人都齐刷刷停止了动作。
董虎眼中现出不耐之色,又不想发出声音让门外人知道屋内有人,只得放开了韩夫人,韩夫人立刻捂着裙子奔进里屋。
董虎回头看韩德岳父,面露凶光,老人只得停止了挣扎。
窗外,罗维拉住了韩德,悄声说:“不知来人是什么路数,先别轻举妄动。”
两人藏身进屋檐下的黑暗中。
在一片寂静中,门外又传来砰砰几下敲门声,随后传来犹疑的问话。
“方才不是还有声音吗……噢,老乡放心,在下只是想求个地方一住,明早就走,绝不打扰你们。”
罗维与韩德对视一眼,韩德悄声说:“好像是来投宿的行人。”
“什么人会从这里经过?”罗维皱眉,看着黄昏笼罩下的偏远小村庄。
屋内董虎犹疑半晌,也许也是想到了这村庄偏僻,一般不会有人经过,来人恐怕不是普通人,便将老夫妇赶进了里屋,打开门。
一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站在门外,身后背着一把巨大的重剑,笑容满面,躬身行礼道:“在下应瑜,打扰了。”
董虎沉着脸,打量了一会应瑜背后重剑,说道:“敝宅简陋狭小,恐不能接待客人,抱歉。”
“噢?……”应瑜抬头看看昏暗的天色,犹豫着说,“可这里不是修星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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