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她去了拜祭他父母。他凝视着她,目光温柔:“我父亲当年很想见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看看他们吗?我想----”他停顿了一下,方道:“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个请求!”。
她抱着暖暖的“汤婆子”,低垂着头,几秒后才轻声回道:“好!”这是第一次,想来也是最后一次他带她去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抱着她说过:“小乔,真想快点毕业回国。我想带你看我的妈妈-----我想她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见到你的。”
他说过很多关于他妈妈的事情,他妈妈是村里出名的美女,他妈妈心灵手巧,会用最廉价的毛线织出村子里最好看的毛线衣,会给他做最耐穿的布鞋,会给他煮最美味的饭菜------大约是回忆的关系,他母亲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无人能及。
所以她知道许许多多关于她前婆婆的事情。如今虽然以朋友的名义去拜他的父母,也算了却了当年的一个承诺。
雪暂时停了。可天色依旧很阴暗,灰蒙蒙的一片,沉沉压下来,仿佛随时又会有雪飘落。
他伸出了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路很难走。”他的手很暖,她任他握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他走了一段路。或许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段旅程了。
他走得很慢,用粗树枝一边探路的虚实一边走,有时候还要拨开小路边的枝叶。可无论怎么难走,他都将她握得紧紧的,一路保护着她。
曾经以为握得牢牢的,会一辈子走下去的。可谁想到,走着,走着,中途彼此分开了。如今依旧这样握着,还会是当初模样吗?
因大雪的关系,坟墓已经被雪厚厚的覆盖住了。连墓碑也是。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墓碑上的雪,然后将他家屋边的折的几支金黄盛开的腊梅花放在墓碑前。
他的声音低而柔和:“爸,妈,我带小乔来看你们了。”
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居然有说不出的心酸黯然。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他父亲一手将他和姐姐带大。当年他就曾经多次跟她说起他的心愿,就是想早点毕业,多赚点钱,让他家人过好一点的日子。
他如今早已经实现了这个愿望。可惜他父亲到底福薄啊。还有她姐姐,大好年华,却瘫痪了----
冷风呼呼而来,吹得四周的树呜呜作响。他孤单的伫立在前面,背影单调而悲伤。她几乎有种冲动,想伸出手,去轻抚他的背,抹去他的深深哀伤。
他静默了许久,才道:“我们回去吧。”
父亲当年一直想见她。可是到了最后,他只给他看了两人的合照。父亲最后露出了欣慰的笑,这才安然闭眼。这个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可一转眼,居然已经这么多年了。
父亲到死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拿了他们家的钱,签字跟她离婚了。
一生耿直的父亲,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怪他呢?所以这些年来从来不想进他的梦乡来看看他。
才回到屋,雪又开始纷纷扬扬,落个不停了。
她还是被他按在灶口负责看火,暖意融融。他正在摘白菜叶子,她忽然站了起来,道:“我来。”
他微愣,转过来头望着她。她接过白菜:“我来洗,我来煮吧。”他拨开了她的手:“不行,太冰-------水很冰-----你的手会冻坏的------”
她浅浅地摇头,轻轻地道:“没有关系。”手脚麻利地剥去了外头的枯干叶子。
他惊讶地看着她利落的倒油,将菜下锅,动作熟练的翻炒-----他从来不知道她居然会学会了做菜,还如此的熟练。
两人重聚后,她从来没有露过这一手-----而他也总以为她还是跟在加州一样,连烧点饭都会焦掉,要不就不熟,夹生的那种。
原来真的很多事都已经变了。只有他一直傻傻的以为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还来得及!可是他还来得及吗?
最后白菜热气腾腾的出锅了。她又去盛了热汤和两碗饭,端上了桌子。
两人静静地对坐着,都没有动筷子。许久,她拿起了筷子,轻声道:“吃饭吧。”
他这才举筷,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着,直至盘子见底。
而她却一直没有怎么动筷,一直低着头。在他吃好放下筷子的一瞬间,蓦地站了起来,冲进了房间,靠在门板上急促地喘气。
她在很多年以前曾经允诺过他的:“我以后一定学会煮饭,煮给你吃。一辈子做你的煮饭婆。你一定要全部吃光。否则我以后煮给别人吃去。”
他在那时候总笑她,说她永远也不可能会学会煮饭。每次逗得她几欲发火,他才会笑着哄她,说他会一辈子煮给他吃。但是她如果真敢煮,他绝对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把它吃光光的。
她扑过去捶打他:“什么叫冒着生命的危险?你-----你给我说清楚?”他只是笑,乐不可吱笑,哈哈的大笑,任她捶,任她打。她啧怒:“说,快说------否则,否则我不理你了-----”他一直笑一直笑的,最后把她抱起来--------
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一转眼,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可是她竟然实现了她的诺言,他也实现了他的允诺,把饭菜吃的一点都不剩。
真好,不是吗?两人都没有失言!!多好啊!!她笑着,笑着流出了酸酸热热的泪水。
可中间,中间居然隔了这么多年。只是他和她,如今是再也回不到当年了-------她这几年那么的恨他,可谁又知道,原来自己的至亲才是罪魁祸首。她能怪谁,她能怨谁,谁也不能怪,谁也不能怨。
秦慕天摸着粗糙的门,低低问道:“小乔,告诉我。我们的两个宝宝从来就不曾存在过,对不对?你一直是骗我的,对不对?”
这是来到他老家后,他第一次提及这个问题。或许他也是怕,怕听到肯定的答案。所以不敢问-----------可是他还是会时时牵挂的---
她倚着门,缓缓地蹲了下来。泪悄无声息地从手指缝里渗透了出来。她也宁愿是骗他。可是,她和他的宝宝,是她打掉的。是她亲手打掉的。
她在做戏时候的呕吐不适并不是看电视学来的。事实上,当年他离开后,她就有了反应。每天早晚恶心干呕的,抱着马桶大吐特吐的。后来-----后来,水茉也是这样,所以被她第一眼识破了。
她在门的那头,只是无语。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两个人,一扇门,一房间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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