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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谎,妈坠楼的时候,我只看到展颜趴在围栏边,并且向妈伸出手,明显就是她推妈下楼的。爱睍莼璩”
“你就是凭这种主观意识一口咬定展颜是凶手的?”季维忻气的不轻,他知道妻子的脑袋一向不太灵光,却没想到居然愚蠢到这种地步。除了长了张漂亮的脸蛋,简直一无是处。
“大嫂隐瞒的应该不止这些吧?”季维扬坐在沙发上,缓慢的问道。苏颖的这种下意识的主观推断还算可以原谅,但她隐瞒陆曼芸的事,却是故意而为了,并且,家里的佣人对陆曼芸来过的事都绝口不提,很明显是被人教唆。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苏颖的目光左右闪躲。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季维忻按下遥控器,视频被重新播放,这一次,苏颖彻底傻眼了攴。
“这……怎么会这样?”她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她不停的摇头,爬着来到季维忻脚下,“维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陆阿姨将妈害死的,我,我当时只想着她的名人,事情闹大了对她的名声不好,才没提她来过的事,维忻,你相信我好不好?”
“满口谎言,我相信你什么!”季维忻恼火的推开她。而正是此时,彤彤突然从楼上跑下来,哭嚷着扑倒在苏颖身上。
“爸爸,你别打妈妈。遴”
“彤彤。”苏颖抱着孩子,母女二人哭作一团。
“哭够了没有?把孩子带出去。”罗美娟拳头紧握着,已经愤怒到极致。她处心积虑的打击魏家,到头来才发现,杀害她妹妹的真凶一直逍遥法外。“打电.话给那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嗯。”季婷起身去打电.话,却被罗美娟拦住。
她随手一指苏颖,“你打,告诉那对母女,就说让她们来谈论和维扬的婚事。”
苏颖战战兢兢的拨通了陆安琪的电.话,一听要讨论婚事,电.话那端陆安琪欣喜的答应了。
苏颖打完电.话,沙发上的季维扬却拎起外套起身向外走,罗美娟适时的出声唤住他,“去哪儿?不留下看好戏吗?”
“姨妈,我出去走走。”他淡漠的回了句,转身而去。
“维扬……”罗美娟冷着脸子又喊了一声,却听一旁季博城道,“算了,让他走吧。”
墨绿色路虎在平坦的公路上告诉行驶,窗外的景象都不停的倒退、模糊。他拨通了唐枫的电.话,淡声问道,“展颜现在在哪儿?”
最近一直是唐枫的人在保护展颜的安全,他对展颜的行踪可谓了若指掌。
电.话那端传来唐枫慵懒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嘲弄,“真不知道你女人怎么想的,现在正蹲在一家屁大的出版社门前等着见社长呢,好像要出什么书。她只要在床上哄哄你,别说出书,买几个出版社都不在话下……”
未等唐枫将话说完,季维扬已经自顾挂断了电.话,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听唐枫调侃。
季维扬的路虎车停在出版社对面的街道,远远的只见展颜从出版社走出来,小脸上有几分挫败,看来事情谈的并不顺利。
一个小时前下起了雨,一层秋雨一层寒,气温急剧下降。展颜双臂环胸站在出版社大门口,有些无措的看着阴霾的天空,她没带伞,只能被大雨困在屋檐下。
她的怀中抱着那些厚重的医学手稿,她昨日一夜未眠,终于将手稿整理了出来,花钱托关系找到这家出版社,而社长却当头泼了她一桶冷水。当下受人们欢迎的是时尚咨询和言情小说,这种专业书籍出版了也是废纸一堆,没有人愿意浪费资源。
展颜用手抚掉几滴飘落在书本表面的雨滴,这些手稿凝聚了董老师一辈子的心血,是医学知识和实践的结合,在那些商人的眼中却是一文不值,难道生命在他们眼中也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沉思间,头顶的光线突然被遮挡,展颜下意识的抬头,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湛蓝色的大伞。而伞的主人,英俊清冷,正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季维扬?”展颜略微吃惊。
他唇角含着极淡的笑,“开车路过,正巧看到你站在这里。去哪儿?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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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展颜望了眼外面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无奈下,只能随他上车,她已经逐渐开始学会向现实低头,一贯的固执清高,受苦的不过是自己而已。
墨绿色路虎车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雨滴打落在车窗上发出凌乱的噼啪声响。车厢内,少见的有了交谈声。
“脸色不太好,卫生局的工作很累吗?”上车后,她已经一连打了几个哈气。
展颜淡淡摇头,“公务员能累到哪里去,最近在帮以前的老师整理资料,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遇到困难了?”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侧头看向她。
展颜唇角浅浅的扬着,她自然懂得季维扬的意思,只要她开口,他就能帮助她,毕竟,这对于季维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她思虑了片刻,还是拒绝了。不是执拗,她只是想凭自己的力量帮助老师完成心愿。
“我自己可以应付。”
季维扬点了点头,这个答案早在意料之内。
车子在雨中穿梭前行,等停到展颜居住的公寓楼下时,副驾驶位置的展颜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看来,她是真的太累了。
季维扬将西装外套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指尖温柔的抚摸过她苍白的小脸。如果从事情发生的最初,他就坚信她是无辜的,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的颜颜,那么温柔善良,那么尊重生命,又怎么可能害人。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并且错的十分离谱。
想至此,季维扬心口一阵阵抽痛,痛到几近窒息。他快速的推门下车,高大的身体,孤零零的站在大雨之中,任由着冰冷的雨水打落在身体上,雨滴顺着额前零乱的碎发不停的滴落,英俊的脸庞上是无尽的疼痛。
高大的身躯无力的贴在车身上,刺痛的寒,却无法熄灭心中的火。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身为男人,他以为自己顶天立地,可到头来才发现,他连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守护。当初,他没有照顾好陆安琪,现在,他没有保护好展颜,没有任何一刻,他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而懦弱。“维扬!”寒冷的秋雨中,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展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快速的推门下车,撑着伞来到季维扬面前。
她手中湛蓝的大伞撑在两人头顶,她微扬着下巴,清澈的眸中带着错愕与微微的疼惜之色,“维扬,你怎么了?”
季维扬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的抱住了她,力道之大,好像要将她揉入身体,融入血脉。如果,能真正的与她融为一体,季维扬觉得,就这样死去也是值得。
“颜颜,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她耳畔低低的呢喃着,低沉的声音压抑而疼痛。
展颜知觉今天的他很奇怪,“维扬,发生了什么事?”
他仍然不回答,只是轻轻的放开她,双手托起她苍白精致的小脸,冰冷的唇轻轻的贴上她柔软的唇瓣。他的吻很轻很轻,小心翼翼的,没有一丝亵渎。
或许是他周身散发的浓重哀伤感染了展颜,她在他怀中,没有挣扎躲闪,眼帘轻阖着,任由他亲吻。
天空一片阴霾,而他的眼眸却像湛蓝的深海,深邃中埋葬了太多展颜不懂的情感。冰冷的手掌再次抚摸过她淡漠美丽的脸庞,然后,一步步后退,最后转身,逃一般的跑开了。
“维扬,维扬!”展颜撑着伞追了两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她回到公寓后,一直放心不下,拨他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听的状态。这一夜,展颜躺倒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而另一面,季维扬冒雨回到季家别墅的时候,陆家母女早已经离开了。
听季婷说,那段视频播放的时候,陆安琪也傻眼了,她哭的很伤心,不停的质问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看来,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而陆曼芸并未辩驳,苍白着脸色,一副任由你们处置的架势。
罗美娟丢下狠话,说不会放过她的,然后就怒冲冲的回房了。一场闹剧,悄然落幕。
入夜后,大雨停歇。气温急剧下降,好像呼出的呵气都带着白雾。而季维扬穿着单薄的衬衫,在院子里整整做了一夜。季维忻去劝过几次,根本没用。这让他联想到当初母亲出事的时候,维扬就是这样,沉默着,悲恸着。
天放亮的时候,季维扬还坐在园子里吸烟,脚下散落的都是燃尽的烟头。他俊脸憔悴,眼中布满红色血丝。
“一夜没睡?”罗美娟走过来,在他身旁的石凳做了下来。
“姨妈。”季维扬淡淡开口,同时掐灭了手中尚未燃尽的烟蒂。
罗美娟蹙眉扫过一地的烟头,“你现在烟抽的越来越凶了,以后想要个健康的孩子,还是趁早把烟酒都戒了吧。”
季维扬自嘲的一笑,“姨妈别拿我取笑了,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连老婆都没有,孩子的事儿,早就不想了。”
罗美娟微叹一声,突然就想起展颜流掉的那个孩子,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展颜是个好女孩,将她接回来吧,你们还年轻,要个孩子,好好在一起生活。姨妈看得出,你对她的感情很深,否则,也不会在院子里做了一整夜。”
季维扬笑,有些深不可测的意味。“姨妈,我和您说句实话,我真的很爱展颜,这辈子,让我这么挖心掏肺爱着的,也就这么一个女人了。无论我妈的事是不是误会,我都没打算放开她。我坐在这里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挣扎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不要为魏景年翻案,而现在,我想通了,我不能继续委屈展颜,所以,罗家诬陷魏景年的证据,我打算交出去。姨妈,就当维扬对不住您了。”
此话一出,罗美娟立即变了脸色,一巴掌重重拍在石桌上,“季维扬,你又犯浑了是不是!”
季维扬深眸低敛,沉默不语。罗美娟的震怒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一副汤水不进的模样,罗美娟着实头疼不已,她是看着季维扬长大的,这孩子的性子最坚韧,一向吃软不吃硬。
她强压住火气,语重心长道,“维扬啊,姨妈知道在这件事上展颜受了委屈,可如今木已成舟,你不是不清楚,魏家的案子,牵连甚广,弄不好,罗家、季家、顾家都要搭进去。就为了魏景年一个人的名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即便是要补偿,也不一定偏要用这种方式。你放心,姨妈会给展颜一个满意的交代,但你也要答应姨妈,千万别鲁莽。”
季维扬目光深沉,并未开口。但他既然没反驳,就是事情仍有商量的余地,毕竟,季维扬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在院子里呆了一夜,季维扬洗过澡后,头晕晕沉沉的,一直在发低烧。他疲惫的躺在沙发中,房门却被人从外敲响。
季博城推门而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比昨日还要憔悴。
“爸。”季维扬低唤一声,然后端起水杯,吃了两片退烧药。
“病了?”季博城关切询问。
“感冒,不碍事。”他随后回答,又道,“爸,如果你是因为陆伯母的事来的,那就不必开口了。这件事,姨妈想怎样就由着她吧,我没有心力插手了。”
季博城叹了声,他明白季维扬的意思。“安琪来了,想见你,见了她之后,你再做决定吧。”
季维扬极淡的点了下头,但随即又道,“爸,我和安琪的婚约取消吧,我想尽快和展颜复婚。”
季博城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回了声,“好。”
父亲离开后,季维扬靠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高度白酒,身体算是暖了,但心冷,很冷。
他知道父亲其实是想保陆曼芸的,只是没有立场。他父母的婚姻,典型的长辈之命,媒妁之言。在父亲那个年代,季家已经家财万贯,父亲在军中也算混出了名堂,但这些却无法抹去季家涉黑的事实。而罗家三代为官,季博城娶罗美惠,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寻求罗家的庇护。婚后,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只是,爱情这东西十分微妙,并不是任意一对捆绑在一起的男女都能培养出来。罗美惠怀老四季维霖的时候,季博城认识了陆曼芸,当时她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歌剧小演员,清澈干净,在季将军的眼中就像初放的小百合。
罗美惠也算是精明人,很快发现了丈夫在外养女人,气的打上了门,险些没动了胎气,季博城无奈,表面上只得答应和陆曼芸断了,暗地里却一直藕断丝连。后来,罗美惠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和陆曼芸的女儿再谈恋爱,更是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放出狠话,只要他和陆安琪在一起,就别认她这个妈。
季维扬不耐的拂了下额头,那段灰暗的日子,他不愿在忆起。
房门轻轻的被敲响,
陆安琪无声的走进来,一身雪白的百褶裙,三十岁的女人,却仍保有二十岁的清丽容颜。
“维扬。”她怯怯的低唤了一声。
“坐吧。”季维扬不温不火的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安琪拘谨的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维扬,对于我妈的行为,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些……”
“安琪,如果你早就知道真相,会举报她,将她法办吗?”季维扬声音清冷的打断她。
“我……”求情的话卡在喉中,安琪被他一句话堵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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