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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见状只得暂且退了下去,让这父女二人说话儿。
进了殿,叫下人退下,见皇帝精神还好且能说能言了,珍玲公主便哭着扑到了皇上身上:“父皇!你可吓死女儿了!”
见了女儿皇帝原本心中的愤怒担忧随之而去,长叹一声,艰难抬手摸了摸大公主的头发,鼻中闻着她身上的淡香,不由得又叹了一声:“珍玲……父皇的掌中宝……”
珍玲公主嘤嘤哭泣,好半天,才坐在床边儿,拉着皇上的手,泪眼相望。
摸摸柔滑的小手,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有些出神,许久,才看向自己这个素来疼爱的女儿:“珍玲,若是父皇去了……”
“父皇不会去!”珍玲公主忙贴了过去,在他的脸上亲吻着,“不许说这种话,珍玲可是不依的!”
皇上又叹息了一声,在她脸上摸了摸,忽下定了决心,道:“你可愿永远陪着父皇?”
珍玲公主坚定点头:“这是自然,无论去哪儿,女儿都愿陪着父皇。”
皇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你的母亲,已经藏在朕的墓中了。”
珍玲公主眼中冒出一丝温柔,轻轻摸着皇上的面颊:“父皇和母亲素来恩爱,这等福气,谁也不及呢。”
皇上缓缓点头,生则同室死则同穴,要是自己死在皇后之前,便是皇后,也不能真的就与自己同穴,可丽妃不同,珍玲也是不同的!
再闭了闭眼睛,又想到了那一日,丽妃在室内疼得死去活来,自己不顾及血不血房的冲了进去,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细诉忠肠,她才勉强生下一女。拉着自己的手,她气若游丝般的道:“皇上,妾生的女儿……就是妾呢……只求您护她一生平安……”
自己才刚应了声是,她便去了。可她却不知道,那个女儿自从生下来时,竟就没有气息!
万没想到的是,丽妃才刚一闭眼去了,那个幼小的女婴才被拍得哭了出来,回过气来,青白的小脸儿也变得红润起来。从那一刻时起,他就知道——自己的长公主就是丽妃!是她死了才转生到了那小小婴孩儿的身上!
她用她的两世来伴着自己,自己也要护住她的两世!生死不分!
不然,明明有那么许多的女儿,自己怎么就偏偏对珍玲不同?因为她不光是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有爱人转世。
后来,看着那张越发和丽妃相似的面容,他更是对此事深信不疑。这才于她满了十四岁时,便要了她……让她两世都能做自己的女人,自己也会给她两辈子的宠爱。
想着,皇上忽的笑了起来,强撑着坐了起来,高声道:“来人,研墨!”
手中拿着皇帝刚刚写下的旨意,珍玲公主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这是皇帝刚刚写好的,一式两份,另一份由宫内备档,自己手中则还有一份。
父皇说了,等他去了之后,自己当日便可在满朝廷文武前宣读这两份一样的旨意。这上头,就是他为自己后半辈子做的保障!
真是难为自己这些年来陪着越来越老态、越来越重口味父皇所应得的!
不管上头写的是什么,怕是自己能得着的利,恐怕会比太子将来能得的还要实惠些吧?
皇帝给大公主留了份旨意之事,上到太后、皇后、太子,下到朝中文武官员,无人不知。看来是老皇帝自知时日不多,给自家女儿留下了什么退路吧?
可不管他留的是什么,但凡不是动摇国之根本之事,众人自是要照着做的。可要是一旦动摇了——如传位于女这类荒诞不经之诏书,众人自有法子应对。
让珍玲公主离去后,皇上总算见着了太后,二人在屋里不知谈了些什么,足有一个时辰,太后才起身离去。
之后,浑身无力的皇上再合目歇息。自己想要废掉太子的事情,已经告诉太后了,虽她显是不支持,却也没强硬反对。只等明日……明日自己的力气恢复一二之后,再正式下诏书!
之后……之后这天下交给谁坐呢?
不对,为何要交给别人?自己还没死!病也能医好,为何非要想着交给别人的事?太子……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还是为着那一个位子就对自己之死视而不见?何况其它人!
半梦半醒之间,面前忽的来了一人,不辨男女,不知年纪,却偏偏恍若仙人一般。
口中被送进一粒丸药,这滋味……啊,不正是每回去见仙子时自己用过的那种滋味么?
皇上心中宽慰,把那药一点点咽了进去——仙子……这是想朕了吧?也是,自己睡了这许久呢,可是冷落了佳人……
丧钟声声,在皇宫之中响起。
众人愕然,却又有几分意料之中——皇帝,驾崩了。
众官员,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位份高低,众人统统换过丧服,向正德殿涌去。
四皇子接着消息之时,整个人都蒙了,桌上茶杯被手碰倒,淡黄色的茶烫撒了一身,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换好衣裳,匆匆出府,一出门,就见门口刀剑耀光,映得人一时睁不开眼来。
“四殿下,请。”当先那人显是新任殿前都指挥使司王大人,冷着张脸,凉凉说道。
四皇子头中又是一晕:“怎么回事?!父皇才走,你们就……”
“北山之中——”王大人故意拉长了音,见四殿下变了脸色,才又冷笑一声,“四殿下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见了新皇要如何解说八、九两位殿下的事吧。”
四皇子脚步踉跄了两步,心中依旧莫名震惊。太子一直久住宫中,自己便是有所行动,也素来不见他有何应对,就好像每一回都是自己出拳,他不得以才能被迫反击一下一般。只是他的运气怕是不错,才一次次的躲过死劫。
可这一回,为何自己还没把招都放出来,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皇帝驾崩,京中官宦人家,一年内不得有嫁娶之事。下面百姓人家,也要三个月内不得嫁娶。所有商铺、人家,都不得把大红大紫之物悬挂、佩戴出门。
太子换上丧父,于灵前痛苦流涕,三日不起。
三日后,才勉强起来行事。先是把害死八、九王爷的罪魁祸首、于北山之中屯兵企图谋反的四皇子削去爵位、贬为平民软禁在京郊,终于生不得出来半步。
之后,才在臣子、太后、皇后等人的再三央求之下,换上龙袍正式登基继位。
珍玲公主脸若寒冰,怀中抱着份封着火印的圣旨,从正殿大门外一步步走了进来。
众臣子皆低下了头去,珍玲公主有皇帝遗止,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为了怕这是老皇帝一时脑筋糊涂,给这位长公主弄出来的、怕是会扰乱朝堂的旨意,这才没人搭理她,先赶忙让新皇登基继位,免得横生枝节。
这会儿先皇帝还停在寿和殿里面停着、新皇才刚刚正式登基,珍玲公主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
众人眼睛不时在那份遗旨上扫着,又看看上面瞧不清神情的新皇——这事,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长公主请起。”新皇声音温和,显是对于自家这位同岁的长姐极为敬重。
“珍玲恭祝陛下登基。”长公主说罢,双手举起手中那份圣,“今日前来,实为失礼之举,奈何,父皇生前将此旨交给于我,必要我于父皇去后当日、于文武百官面前宣读,为陛下、也是为先皇找想,珍玲今日才特意前来。”
只要当着众人的面前宣读此诏,不管里面写的是什么,皇帝都没法子推脱——他才刚刚登基,那些兄弟们又都不是齐心的,他要是胆敢不依着先皇所说之事行事,便是自找麻烦!
长公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才肆无忌惮的跑到朝堂之上,给新皇下脸子。
皇帝眉头微微皱了半下,口气依旧温和如昔,抬手道:“去,把先帝留下的那份遗旨取来。”
太皇太后、太后此时也在朝上,两人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担忧——她们什么都算到了,就是这份旨意在几人的预料之外。
不过多时,另一份旨从宫中也调了出来,由众人当场查过上面的火封,方把两份拆,一份由长公主亲持,一份由几位内阁大臣核对。
长公主双手捧着旨意,一字一句读了起来:“……珍玲公主上敬尊长,友爱兄弟,实为朕之儿女中第一人……朕身上微恙,日感无力,为女担忧,恐己离去令其心伤……特下此命,待朕离世,赐珍玲公主……”
读到这里,看着后头那两字,珍玲公主脸色一下子变百煞白,手中旨意摔到地上。
上面几位大学士也看罢了旨意,相互挑着眉头愕然半晌,看看皇帝,又看看下面一脸惨白的珍玲公主。
她营营汲汲的伺候父皇这许多年,不就为了日子好过些,叫他记在心里头,能让自己无论现在,或是将来都能做这人上之人么?他怎么会……怎么会下这种旨意!!
“假的!必是叫人换过了、换过了!”长公主忽然转过神来,一把捡起那份圣旨,用力扯着,却没想到,这旨意并非是用纸写的,而是由绢书的,结实得很,哪能一下子就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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