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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暖云疏,天如碧瓦。秋季的高空仍旧高远广袤,呈现一种被雨水洗过的几近淡青色的透明与纯粹,张扬着透骨的寂寥。
金芒瑟瑟,湿风微凉。一抔黄土,湿味犹新。
美丽的少女泪眼迷蒙,难掩心中悲怆。“爹,娘,灵儿……紫犀回来了,回来看你们了。请原谅女儿的任性,没有替你们报仇……”也许这一辈子,她都报不了仇了。
青色的烟雾袅袅,在女孩身边久久缠绕,后风散于空中。黑色的纸灰随风飘飞,与青色的天空映衬成简单的荒芜,好似湖畔孤长的芦苇,散发着铺天漫地的寂寞和落魄。跪在坟前的女孩身姿不变,依旧续道:“我想,你们定不会怪我的,就如爹那日爹在梦中告诉我的一般,要我放弃血腥,过着幸福的日子。而现在,我没有忘记爹的嘱咐,我正努力实践您的话语。三日后,我就要和敛郎成亲了。爹,紫犀长大了,要嫁人了,可惜你不能亲眼看着我穿上嫁衣,亲眼看着我走向幸福……”不过,我知道,你们定会在天上看着我的吧,即使你们的躯体已经不再,可是你们的灵魂不灭,随时随地都陪着我,不让我孤单,是吗?
爹,不知这次您有没有见到娘亲,有没有与她在一起呢?记忆中,您总是在深夜独自抱酒饮醉,抱怨虽悠悠生死别经年,而娘亲魂魄则不曾入梦,让您一诉相思。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凭寂寞厌厌地。还有,请您告诉娘亲,即使从未见过她,但女儿对她的孺慕之情并没少掉几分,我感谢她无私地赐予我生命,让我能在这个世上活一回,体验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
豆大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是哀悼,也是新生。一旁的韩敛不忍她的极度伤心,劝道:“佛家有云,亲人离去了,不可以以一己之哀伤,增加他的痛苦。要让他走得安心,顺心,遂心,然后口诵佛号,送他离开。紫犀,莫太伤心,否则伯父他们在天之灵,亦放心不下你。”
端木紫犀淡淡苦笑。“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非佛,做不到他的淡定,安适,超脱世人。我没有慧根,大彻大悟,大痛大悲才是人之常情。”昨日的鲜活生命,今日的一抔黄土,一生一死,灰飞烟灭,天差地别。
接过韩敛递过来的香束,二人双双三鞠躬拜祭,虔诚地默念。“爹,他是韩敛,你认识他的。从此以后,我的未来我的幸福就是他的。爹,你会在天上祝福我吧。”
美丽是穿肠毒药,是无情天谴,她受到教训了。以后,她只会延续平凡的生命。
“伯父,哦,不,我该喊您一声岳父大人了。岳父,您在天之灵,一定要放心,紫犀是我至爱之人,我会让她的幸福的。她不会再感到孤单,她会重拾昔日的欢乐,重绽昔日的笑颜。”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酒醒无梦。他会以他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广袤的天空,让其尽情地挥舞着羽翼来挥霍着她的锦量人生。一曲爱的长歌,拨动心的和弦,了断风雨恩怨。
祭拜良久,韩敛扶着她颤抖的娇躯,轻声道:“走吧。”
“嗯。”她点头,强忍悲痛,与他相携离开。
两人身后,袅袅的香雾突地凝住不动,似有意识般,凝固在坟墓上围,久久不散。
孩子,一定要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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