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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她在一个朝南突出的平地站定，她的小脸已冻得苍白若纸。幸好，他站在右前的风口，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霜，她裹着披风缩在他身后，看他纠结的长发被风吹得凝乱不堪。
“站在这儿俯视，会将西宛的所有国土无漏地尽收眼底，作为君临天下的王，朕就是要杀光所有紫眸之人亦非难事！”
“是啊，你高高在上，人命在你眼里只比小小的草芥，但是你可以杀尽天下人，也难赌天下悠悠之口。”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会将他的恶行昭告世人，她会不断地向他寻仇的！
双拳紧握，她望着面前背对着她的毫无防备的高大身影，眸光突然变得锐利无比，心里有个念头悄悄冒出头，要她推下去，用力将他推向悬崖。介时他就会粉身碎骨，而她的大仇也就得报了。
是的，往前推。往下推。
冰冷透骨的风霜无情地打落在她的身上，她屏住呼吸，凝滞的双手麻木地似被冻成冰。双手缓缓地，缓缓地往前，离他宽厚的背影亦愈来愈近，近到她再往前寸余，就是结束。
地狱，沉沦。天堂，飞升。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
“爹，灵儿，虞汐姐姐，紫犀这就为你们报仇……”
一路尾随至此的韩敛和愚汐见到这一幕，两人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尤其是虞汐甚至惊呼出声，如果她没被韩敛先一步捂住檀口的话。她惶恐地张大眼，眼里是不掩的担忧与焦急，可惜捂住口的大掌却如泰山一般不动分毫，无辙的她泪扑簌簌而下，害怕地闭上眼。感受到身旁男人的僵硬，他，是在担忧紫犀吗？
“罢了。”皇甫阎魅突地开口，让端木紫犀心里一突，双手顿住。“你若反对，朕就收回那些圣意吧。”高居多年，他已疲惫了。
“什么？”
她讶异地抬眸。蓦然想起刚才在法场上的那干人犯，他因她一句“不要”就不杀，现在又说了这样的话，君无戏言啊，她对他，真的如此重要吗？
僵在半空中的手迟疑地不知前进还是后退，她愣愣地呆在那儿，任他扬起的长发拂过她冰冷的脸颊，而后，颤抖的双手极其缓慢地放下，收回腰侧，心，则矛盾纠结至极，不知今日选择了如此做法是对视错。
下次吧。她暗暗告诉自己，下次一定不会心软。下次，她一定要手刃他为她的族人报仇！
山崖后，韩敛轻轻松开对虞汐的桎梏，长吁一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定心。翩翩的白色几与山峦溶为一体，在冰柱上映为谪仙。反之虞汐，美丽清雅的脸上漠然一片，剔透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崖前两人半晌，思索良久，呼吸渐促。
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望着这样冷定至极的虞汐，韩敛的心突然飘来一片乌云，陷入一片尘埃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似乎会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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