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狐与北棠在市中心一家并不起眼的中餐厅用餐,中途谈起这次的任务面上免不了有些担忧,“你说宋孝宗其人老爷打算怎么办?他是小楼的父亲,这一棒轻了不是,重了更不是。麺魗芈浪”银狐吃到一半时开口问北棠,她最担心的还是到时候加州和纽约这边的事了了,小楼与白东风之间又会因为白宋两家再起冲突。
北棠眸色一暗,“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白敬先混迹黑白两道一生,向来心思缜密深沉,纵他想猜也猜不出几分。
“少爷呢,他是什么意思?”白敬先的计划白东风是否知道?如果不知道那显然是白敬先有意要瞒着白东风,也就是说,他们即将做的事情多多少少会对宋孝宗不利。
北棠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停下来,靠在椅背上想了许久道,“少爷的意思并不重要,否则父亲不会自己跑来纽约,就算父亲此刻叫咱们杀了宋孝宗,咱们也得照做!轹”
“可是小楼呢!”这些年来虽与小楼走的不远不近,但她也算是看着她和白东风一路走来的,要她去杀易小楼的父亲,她可做不到。
“你什么时候变得优柔寡断了?银狐,你是个杀手,不要处处感情用事,此事到现在还没有定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老爷安排。答应我,别想那么多,好吗?”
北棠伸出手去将银狐冰凉的指尖握在手心,她的心思他如何能不了解,只是有时候他们也一样无能为力赭。
银狐点了点头,亮晶晶的瞳孔里的升起一团浅淡的迷雾。
宋孝宗会见过白东风之后赶当天的班机就回了易州,宋家大宅之内,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整理些什么东西,足足忙活到晚上才打开门。
宋颖之见他反常便进门去看,见他整理好了一些往常不从不愿给他看的秘密卷宗,鼻梁上都累得出了层薄汗。
他忙将手帕递给他,“刚回来也不知道歇歇,整理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记得上次他想偷偷看那些东西被父亲重重责骂的情形,那已是四年多以前了,彼时他从维也纳归来,闲着无事便在书房里翻看书籍和父亲的一些破案笔记,见到这些包裹的严实的卷宗想也没想便翻开了扉页。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父亲就从外赶回来了,进门时看到许久未见的他父亲还是眉眼含笑的,直到目光落在他捧在手心的卷宗之上,当即大发雷霆,几步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撵出书房重重关上-门大声喝道,“宋颖之,谁教你的不经人允许就动人东西,你爸爸我教过你这样做吗!警校教过你这样做吗!”
他当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只是打那之后赌气似的再也不进书房。
所以今日父亲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才叫他这么惊诧,他要做些什么呢!
正在想这些遥远的事情思绪却被宋孝宗的声音唤回现实,他愣了一下低声应他,“有事吗?”
宋孝宗招手叫他坐下,两手在那些神秘卷宗上摩挲着,最后才郑重其事且语重心长的对他道,“颖之啊,这些东西爸爸就交给你了,从今以后你要妥善保管他们,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打开来看。”
宋颖之觉得有些不对劲,将卷宗推回到宋孝宗面前,“你自己保管好了,交给我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没什么定力,说不定你今天给我我明天就偷看了。”
宋孝宗再次将厚厚的卷宗推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孩子,爸爸老了,有许多事都力不从心,实在不想再在这些事情上耗费过多的精力。而你不同,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这些东西留给你说不准还有用。就算没用……你也留着吧!”
他想说就算没用,将来说不准也是保命符,但这话显然并不适合这个时候告诉他。
宋颖之双眉微微皱起,在他印象里他的父亲是从来不服老的,可能与他的职业有关,他总是说自己活着一日就要为党为人民做一日的蜡烛,将自己光和热都奉献出去。
这话在他听来当时总是嗤之以鼻的,他从不觉得他们从事的职业比之别的行业有多么高尚多么的了不起,只是于社会多了一些不得不担负的责任,于他们本身多了一些不得不承受的危机。
而今回头想想,宋孝宗这些年所做的,与他的那句话暗暗吻合,他几乎将他的一生都奉献在了他的职业上,而他的这份工作所带给他的不过是伤痕累累以及无数次的限制和打击。
想到此宋颖之喉头有些哽堵,回握住宋孝宗的手微笑道,“爸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像您一样,做个对得起自己胸前徽章的人。”
宋孝宗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适逢此时宋夫人叫二人用餐,宋颖之收拾了那些卷宗便与宋孝宗一起步出书房,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晚饭期间宋孝宗不时的给宋夫人夹菜,这倒叫宋夫人受宠若惊,儿子还在呢,他忽然这么热情,真是叫人不好意思。
“好了老宋,我够吃了。”她望着碗里搭配得当的菜肴好心提醒宋孝宗。
宋孝宗郎朗一笑,“你看我,都糊涂了。”
厨房里炖着的老汤突突往外冒着白气,宋夫人起身要去收拾,宋孝宗快一步起了身,将她按坐在座椅上,“这么多年家里的事我没帮你打理过一分,辛苦你了,今天就换我来伺候你们娘俩!”
说着他转身到厨房里将热热的汤端了出来,还亲自给夫人和宋颖之盛了之后放在他们面前。
宋颖之奇怪的看着自己老爹,“爸,你哪儿用得着连我这份儿也带上了,叫人家瞧见了说我不孝顺。”语毕他也给宋孝宗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宋孝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小时候见邻居家的孩子让爸爸喂饭,就跑回家来让我喂你,我原本满口答应了的,可是等你妈把饭弄好端上桌我被局里一个电-话叫走了。我记得那天你就捧着自己小小的儿童碗站在门口看我。颖之你可能忘了,但是爸爸一生都记得那一幕……嗯,一生都会记得。”
说到此宋夫人的眼泪已然落了下来,宋孝宗忙拿手帕给她擦,“你看看,都是我不好,好好儿的说什么过去,再说下去汤都要凉了,你们快趁热喝,颖之再给你妈添点儿热乎的。”
宋颖之点点头沉默的又给宋夫人添了点儿汤,一家三口之后再没说什么,静静吃完了饭。
晚饭过后宋孝宗非要与宋夫人一起刷碗,宋颖之则是在书房里对着那些封闭的很好的卷宗发呆。
这么多年了,直至今日父亲才肯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并不明白,父亲既然说了不到紧要关头不得打开,他此刻便不能看,只是有些东西放在手里不看心痒痒。
他抬手将最上面一本卷宗拿在手上,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放了下去,到桌旁咖啡壶里给自己倒了点咖啡静坐着细细的品,连带着思虑一下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厨房里,宋孝宗边洗碗边对宋夫人道,“早些年叫你跟着我受苦了,那些个年头儿京里天儿冷,咱家又没热水,我知道我和颖之的衣服还有咱们家里里外外都是你负责收拾的,所以这些年碰上阴冷天气你指骨就会泛疼。以后家里的事情尽量交给阿姨做,尤其是冬天千万不能碰冷水。咱家人丁不旺,你没事儿也催着点儿颖之,叫他赶紧娶个媳妇儿进来,过上三两年给咱抱个孙子玩玩儿,你闲来无事带带孩子也是好的,省的我不在的时候没有人陪你,颖之又忙不能见天儿在家守着。”
说到这儿他手上洗碗的动作停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下个瞬间暗暗叹了口气之后接着洗碗。
宋夫人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老爷,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声音里有些露了怯。
以往出去执行比较危险的任务时他也会里里外外的交代一番,但像今日这般不停的说,好像想把下半辈子的话一口气儿说完的情况,还没有发生过。
第六感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宋孝宗麻溜儿的收拾了厨房的碗筷之后揽着她的肩膀一起往外走,轻笑着道,“哪儿有什么事瞒着你。只是觉得这些年对你和颖之关心的太少了,心中有愧,我想表现表现而已。你要是不喜欢啊,我以后就不帮你做这些事儿了。”
易小楼来时已经将近九点钟,宋夫人接过她怀里搂着的子谦把她迎进来,“这孩子,怎么大半夜的来了也不大声招呼我让你颖之哥接你去。”
易小楼将风衣挂在玄关处换了拖鞋随宋夫人进客厅坐下,“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您和爸爸,忽然就想来了,是司机送我来的,不用劳烦我哥这么大老远的还跑一趟!”
她笑着答话,张望着找着房子的另外两个男主人。
宋夫人边哄子谦边道,“你哥刚抱着一堆书什么的上楼去了,上学那会儿也没见他怎么用功过,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呢,你爸爸在书房,要不我给你叫他去。”
易小楼摇了摇头,“不了,叫他先忙吧,我跟您聊聊。”
今夜天冷,寒风凛冽,天气预报说明早还有场大雪,本来晚饭后不打算出门,奈何忽然想到要来看看父亲,再恶劣的天气也挡不住女儿要探望父亲的脚步,她匆匆备了些奶粉尿片之类的东西抱着子谦就来了。
白东风在遥远的纽约关押着,易家她去住了两日了,舅舅舅妈身体康健,小天姐和姜克显近来也愈发恩爱,姜小乐长的愈发水灵了。她想了一圈儿还是觉得一定要来看看父亲,所以就冒着严寒跑了来。
宋孝宗书房门虚掩着,从她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一丝里面的情景。
父亲正整理书房衣架上他的那身警服,每一个细节都不忘好好打理,最后沧桑的大手还在那身衣服上摸了许久,似有不舍。
易小楼勾唇浅笑望着那一幕,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干爸怎样热爱自己的职业,见他这样抚摸警服的次数也多了,每每看到都是会心一笑。
宋夫人也回头笑了笑,抱着即将入睡的小家伙轻声对小楼道,“你爸爸呀,几十年了还是这个样子,整个家里最宝贝的就是他那身衣服,平时都不让我打理,你看看,今儿又摸上了。”
易小楼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是啊,这说明您有一个对工作十分热爱且认真负责的丈夫,妈妈您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宋夫人嗔笑着望向易小楼,“就你这丫头嘴甜会哄妈高兴!好了,我去把子谦放卧室床上,你跟你爸爸聊聊吧,他今儿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念叨着你,说要是你在就好了。”
易小楼点点头起身往书房走去,宋夫人则是抱着熟睡的白子谦小心翼翼的上楼去了。
到门口时她推门欲进去,宋孝宗刚好回头看到她,她正要说话宋孝宗却猛然回过头去,背对她站了足足有好几秒,宽阔的肩膀僵直了一会儿,之后才回过身来微笑着对她招手道,“小楼你来了,快快,快过来跟爸爸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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