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荣郡王府的帖子
养心殿里，皇帝正批阅着奏折，却听庄郡王求见。爱耨朾碣
“宣！”皇上微微皱眉，清楚这个时候老五求见，定是有大事。昨天东方清漪出城去了红叶寺，难道这么快就有了动静？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圣安。”
“起吧。有事？”皇上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朱笔不停。
“儿臣手中得了一本账册，还请父皇阅览。”穆云棣并不多言，只将东西呈递轺。
一旁的高昌接了过来，奉上御案。
皇上本没太在意，可当翻看之后震怒非常，抬手砸了桌上的茶碗：“岂有此理！”
这是一本私帐，上面清楚的记录着一笔笔孝敬，打着年节寿辰的名义，堂而皇之的行贿，银钱数额大的惊人，珍贵奢侈之物更是令他这个皇帝也叹为观止。这上面有两个频繁出现的名字，一个是他曾最为宠爱看重的儿子，老二穆云桓，另一个则是三年前负责押送赈灾银而消失无踪的李壬蒲，再一个打击他的事实便是，这账册上极为熟悉的字迹，是当年的伴读、现今的山东巡抚东方业的手笔啊！
虽然早怀疑了东方业，可到了这一刻，皇上仍是怒气飞天，不可置信。
一方巡抚，天子信臣，却私下与皇子往来密切，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他这个皇帝正值春秋鼎盛，他们居然就开始谋算起皇位来了，好啊！好个皇儿！好个宠臣！真是狼子野心，罪该万死！
养心殿内寂静异常，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压抑可怖。
穆云棣垂首站立，深知皇上只要看到二哥的名字就会大怒，要好一会儿才能有心思去理会李壬蒲。
“除了庄郡王，全都退下！”终于皇上收敛了情绪，平静的声音令人听不出喜怒。
高昌领着内侍们退出，关上了殿门。
这时皇上才问：“这账册从何而来？”
皇帝可不信是从东方清漪处得来，正如之前那两本账册，虽是东方清漪呈交，但来源极为可疑。皇上曾暗中派人查探过，又做了一番分析，认为是东方清漪从山东带了账册私下跑去甘肃，大概是要交给顾闫，却没料到顾家已遭灭门。
这件事里，东方清漪的动机值得探究。
那账册是甘肃一干官员的罪证，东方清漪能得到，自然是从自家得到，说明是握在东方业手中。可见东方业与甘肃联系密切，握着密帐，从而拿捏住了遥远的甘肃，想要做什么只要发个指令，简直比皇帝还要方便权威。东方清漪不是个大义凛然的女子，否则就该大义灭亲了，所以她偷走账册给顾闫定是另有盘算。
……据说两家曾有意结亲，顾闫又素来耿直廉正，只怕是不仅碍了孟进良等人的眼，更成为压在东方业心头的一块顽石。那么，东方清漪是否希望借着账册，让顾闫将孟进良等人治罪，顺带官升一级，让她与顾成玉有望结成秦晋之好？
或许，顺带着也将东方业与甘肃的联系斩断，为自家求份安稳吧。
这女子倒是聪慧，可惜不懂大局，不知朝政，更不明白人心。当她偷出那两本账册时就已经是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妄想两情兼顾更是痴人说梦。
穆云棣没敢去窥视天颜，肃声回道：“昨夜有人潜入红叶寺与东方清漪见面，儿臣将人擒获，竟是传言已经身死山谷的顾闫之子顾成玉。这本账册据顾成玉所言，是其父顾闫让他带着前来京城面圣的，只因路上遇袭，他惊恐担忧之下只得乔装进入京城。”
“顾成玉……”皇上一声冷哼，可见这件事这般快速的弄出眉目，竟要归功于那两人的儿女私情，若非顾成玉对东方清漪有情而冒然相见，这会儿还不知藏在那儿观望局势呢。
在皇上的盛怒之下，穆云棣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沉寂的殿内，只听皇上食指有节奏的轻巧，半盏茶后才出声：“这本账不够。”
穆云棣微微挑眉，紧接着便明白了话中含义。
这本账册可以定东方业与二皇子等人结党营私，贪墨受贿，却不能挖出李壬蒲的案子，找不到那笔数额庞大的赈灾银，也无法证据确凿的将山东与甘肃联系起来。若贸然处置了东方业，许多事只能不了了之，那漏网之鱼始终是个祸患。更何况，若京城稍有异动，只怕东方业不会坐以待毙。
“顾成玉在你那儿？”皇上蓦地问。
“是，儿臣将他暂且安置在府中，外人不知。”
“近来太后身子不适，朕打算去潭拓寺探望，届时你将他带上，朕要见见他。谨慎些。”皇上的言外之意很明白。
“是，儿臣遵旨。”穆云棣知道这是要放线钓鱼，案子在明面儿上要搁置了。
庄郡王府里，芙萩也从血卫口中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本以为紧接着皇上就会有所举动，然而直至穆云棣回来仍是风平浪静。沉思良久，这才暗笑自己愚钝，到底是皇帝，哪能事实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若要麻痹那些人，必定是要抬举，难不成东方清漪仍要进入这庄郡王府？
穆云棣一回来就去了书房，自是有许多事要与顾成玉交谈，芙萩只在西院哄着承晖，又打发人去给红叶寺的东方清漪送些新鲜水果。说来东方清漪也是个可怜人，她虽不打算与其交往过密，但也不能交恶。
“侧妃，荣郡王府送了帖子来。”
芙萩有些意外，她不过是个侧妃，又一向与荣郡王府没什么来往。待接了帖子一看，竟是荣郡王妃办的赏花宴，请她与骆子琳前去赏花，同时请了客居王府的东方清漪。
……这帖子是冲着东方清漪来的，只怕不是二皇子手笔，也是其母惠贵妃的授意。
应了下帖子，吩咐柳妈明天一早去红叶寺接人，又问起王氏的情况。
“王姨娘遵从王爷的话，日日在屋内念经，很是安分。”
芙萩看着怀里挥舞着小手咿呀学语的承晖，心下复杂。
穆云棣在处置王氏时心头正怒，变相将其禁足，且没有时间限制，而今王氏一直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可见其心性不同常人。若非顾及到承晖，她必不会留着王氏，到底不愿自己动手弄死承晖的生母。
收敛神思，吩咐柳妈：“将小厨房新做的点心装两碟，送到安郡王府去看看赵侧妃，和她说两日后我要去赴荣郡王府的赏花宴。”
柳妈依言让人去送东西，待回来后说道：“回禀侧妃，赵侧妃瞧着气色好多了，得知侧妃要去荣郡王府，说那天她与安郡王妃也会去。另外赵侧妃让奴婢带了两碟新鲜果子回来，说是庄子上的孝敬，请侧妃别嫌弃。”
“嗯，搁着吧，等蓁蓁回来给她尝尝。”芙萩在心里暗忖两日后的赏花宴，会是怎样的热闹？
“最近小姐嘴馋着呢。”柳妈提起来不禁失笑。
小孩子总喜欢吃甜食，蓁蓁也不能免俗，可芙萩怕她吃的太多坏了牙，也怕她只顾得塞零食而不吃饭，所以在甜食水果方向都有定量。每回蓁蓁吃的意犹未尽便缠着柳妈碧珠几个，那委屈渴望的小眼神儿弄得柳妈等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侧妃，王爷来了。”
穆云棣踏入西院，只见她抱着承晖坐在院子里，阳光沐浴在她身上，那懒洋洋又惬意的表情令他不由莞尔。待走近了，刚想伸手逗逗她，她却站起来将承晖递到他怀里。
“爷瞧瞧承晖，如今这模样看着很有几分爷的样子了。”芙萩的话虽有些夸大，但也不算说谎。承晖在容貌上虽承袭了王氏，但一双眼睛遗传了穆云棣，养了些日子，如今瞧着也是个俊秀安静的，笑起来别提多喜人。
穆云棣只得顺势将承晖接住，看着如今唯一的儿子，心思格外复杂。
“到底是你会养，确实比之前精神多了，等他能张口，可要第一个喊你，才不枉费你这般辛苦。”穆云棣一贯清冷的面孔并没吓着承晖，反因芙萩在一边拿着黄橙橙的小橘子逗他，引得他伸手去抓，笑个不停。看见这笑，穆云棣心下柔软，目光随之温和。
再过两个月就是承晖的周岁宴，虽不能大办，也要热闹热闹，或许、这孩子是个有后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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