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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一阵风将我吹得浑身透凉时才发现现在已经十一月低了,我们这位于云贵高原之上,蔚蓝透彻的天守着四季常绿的大地,如果说春城昆明四季如春,那么我们只不过是比昆明要再温暖一些的暖春。
一个与四川盆地相比小了很多的迷你盆地,我们生活在这里看着四面青黛山峦,那些山连绵围绕给我心里的安稳教我山一般的坚毅隐忍,或许婉约或许尖锐或许平缓或许跌宕,亲手触摸过才知道的坚挺,人生就应如这山,起伏跌宕,生活就应如这山,多面坚毅。
我在十一月的风中打了个哆嗦,应该说是初冬了吧,在北京是不是已经飘起了雪?而这里太阳从未失去过温度,只是风里夹杂的凉慢慢爬上脊梁将触角伸展到四肢百骸,南方的冷从骨头开始侵蚀你。
爸爸把车钥匙丢给我,说:“快冬天了,女孩子不要被风吹着,开车去吧。”于是,我开着我家红色的奇瑞qq上了路,路上萧楮打电话过来说北京下雪了,我跟他开玩笑,我们这还阳光和煦呢。
我们都是南方的孩子,之前我只见过一次雪,在北京念书第一次下雪时,我看着漫天飘扬的雪花惊喜得说不出话。片片雪花洋洋洒洒落下,调皮地落在眼睑上睫毛上唇上,一丝丝清凉湿润在唇上化开像在心底画上惬意的一笔,伸着手想要接下这些晶莹的小东西,可是入手即化还没看清楚它们到底什么模样。就在我干着急时,一个人用手扯着袖子将落了一堆雪的衣袖伸到我面前,脸颊有奔跑过后的潮红,大口的水汽从嘴里溢出,含着浅笑的眼眸隔着飘飞的雪花有种氤氲朦胧的微暖。
萧楮是从他们学校赶来的,他说想在第一场雪的时候和我手牵手漫步街头。我们拉着手在雪地里踩出两串脚印,呼出的白汽缠绕融合在一起,我在雪地里写下‘萧楮&姚莫楠’,用大大的心框住这五个字,萧楮把我冻成胡萝卜的食指放在嘴边呵气暖着,眼中带着责备,我笑得很傻,幸福得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在那天那个地方,在漫天飞雪中,萧楮凉凉的吻落在我唇上像极了那晶莹的雪花,清凉湿润绽放在唇间,柔软馨香散发着蜜一般的甜美。我睁着眼想要记住这一刻,想要将这画面永远镌刻,抬眼看见路灯下片片雪花闪着细小光芒飘散着,雪落在我的睫毛上痒痒的,嘴角有些翘起。萧楮的手遮住我眼睛,我眨眨眼,睫毛刷上他的手心,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我们站在雪里,亲吻中都带着微笑,浅浅的吻深深的幸福。
第二天雪停了,我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去看我昨天写在雪地里的字,那里平整光滑没有一丝的痕迹,那些字被雪藏在下面,我用手一层层拨开直到触碰到阴冷的水泥地面。我站到原地看着那潮湿灰暗的地面心里蔓延着一丝丝凉意,记录着我们爱的字眼被掩埋于松软的雪层下,见证了我们亲吻的雪花化作污水流淌进城市密如网的下水道中。春天姹紫嫣红的繁花不知道这里曾经在雪夜里拥吻的人,那些痕迹犹如幻象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不见的爱被谁的手拉扯着、维系着?
十二月将至,意味着我又老了一岁,以前眼巴巴地等着生日到来希望能快快长大,现在最痛苦的就是过生日,我那些懵懂的青春早已流逝,每一天每一刻我都不停地向着三十奔去,三十是一道坎宣告着成熟与稳重。我念书念得早,过了今年的生日我二十二岁,相比一同念书的同学我倒是挺年轻。
生日那天我收到不少祝福短信,大部分不知姓名的应该是我的学生,萧楮和韩若是通过视频送来祝福的。早晨我刚踏入学校传达室就告诉我有我的包裹,去取回来发现是萧楮送的,两张后弦亲笔签名的专辑。我听着《昆明湖》跟着低声吟唱,暖意如潮拍击着心的岸沿,幸福有声似那滚滚的水声波涛着。心底有丝丝的凉,千里之隔的惆怅只得化作一声叹息,人应知足,我轻轻摇头无奈一笑。
生日歌是爸妈为我唱的,蜡烛是我们三人一同吹的,吃着甜甜的蛋糕希望今后的日子能如这般,我不要轰轰烈烈的爱恋只要细水长流的幸福。
接近期末,我坐在办公室里听着《西厢》,用勺子舀着我最喜欢的果粒酸奶,欣赏着那些班主任蚂蚁一般忙忙碌碌。生活的闲散惬意是什么?就是悠闲地看着别人忙碌,其中的惬意大家不妨试试。
“姚老师。”林依怯怯的声音传来,一本习题集放在我面前,“这道题我没听明白。”
我忙拉下耳机放下勺子端正坐姿,清清嗓子,我接过书本说:“哪道题?”纤细白嫩的手指在一道题上轻轻一点,我握着笔开始给她讲解,“这道题你先看这里,它给的条件是这个,然后这个x应该……”
林依白净秀气的脸庞逐渐露出释然的浅笑,她拿着书腼腆地说谢谢转身走出办公室,只是她刚迈步脚下便是一顿,我半撑起身子从玻璃隔间的上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门口立着一道少年的身影,少年左右张望着,麦色的皮肤大眼睛不停眨巴着好像在寻人。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大步走了进来,腿长就是走的快,带着一阵风一本习题集放在我面前,“有几道题不会做,你给我讲讲吧。”池妄溪十二万分的不客气拉过一边的凳子坐在我身边。
“呃…你们数学老师呢?”我问,这小子放着自己班的数学老师不问,从c栋教学楼跑来我们a栋是不是闲得太无聊了。
“她有事不在,我就来找你了。”他瞥了我一眼,纯黑眼眸冷冷的。
算了,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何况我还当了他半个月的老师,所有学生一视同仁。我给他讲解着,他听得很认真,没有上课时的那种懒散。这些题有难度,我需要思考片刻才开始跟他讲,毕竟我刚开始当老师对题掌握得不是很全面。
一连讲了六道大题我舀了一勺酸奶放在嘴里,都是些脑力劳动的活还是挺累的。池妄溪伸展着胳膊,修长手臂伸长有阳光落在上面,一圈细细的绒毛泛着暖意,骨骼关节清晰。他看着我像看着一件奇怪的东西,我摸摸脸没啥啊,难道是我衣服穿反了?低头,没啊!发型乱了?照照,没啊!酸奶蹭上嘴角了?摸摸,没啊!
我讪讪笑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盒酸奶递给他,他十二万分的不客气拿着就走了,我郁闷,现在都是些什么娃娃。以后的以后我才知道池妄溪很专注看一样东西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我问他当时在看什么,他说,他只是在心里奇怪,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怎么长得跟十六七似的。嫩,跟水萝卜似的,这是他给我的评价,我纠结,难道我以前长得很萝卜?
终于迎来期末考试,说明离我睡得比鸡晚起得比猪晚的日子不远了。
挂着监考老师的胸牌,我气喘吁吁地再次迈进初三一班的教室,把试卷往桌上一放,我杵着讲桌说:“你们稍等片刻,让我喘一会。”在我之后到达的另一名监考教师一进教室就往凳子上一坐,胸膛剧烈起伏着白发颤颤巍巍挂着汗珠,“小姚老师,你发卷子,我休息一会。”他说完又接着气喘如牛。我摇头感叹,学校太不会体恤教师了,有多少教师要累死在走向教室的途中。
昨天萧楮打电话来说他明天回来,我自告奋勇地说要去接他,他拗不过我答应了。进入考期的第二天下午,我匆匆收完试卷交到指定位置后被告知要开会,我看看手表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希望会议能早点结束。
约好的时间是五点,等我再看表的时候四点半了,抬头看年纪组长仍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假期事项,我抓耳挠腮这会到底要开到什么时候!等会议结束的话说出来时,四点四十五,我拎起包包就往外冲,驾着车就向机场方向赶去。
不知道为何今天道路不是很通畅,我一连堵了三个红绿灯,再一看表五点五分,拿起手机想给萧楮打过去让他多等一会,手刚碰到手机它自个响了起来,萧楮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忙说:“你们再等一会,我马上就到。”
萧楮淡淡的语气,“不用了,韩若的爸妈来接她,我搭他们的车走,现在已经出机场了。”
挂了电话,我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机场银灰色的屋顶,不时有白色飞机起起落落,也许在另一边的反向车道里,萧楮坐在韩若的身边说笑着早与我错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最后我颓然倒进靠背里,脑子有些停顿。
后面的车使劲按着喇叭,远远近近此起彼伏,抬头才发现已是绿灯,一踩油门车调转方向。我围着城市转了一圈才回家,一进门见到满桌饭菜,妈擦擦手看向我身后,问:“萧楮呢?”我脱着鞋闷闷说:“回他家了,人家刚到家别人的父母也想自己的儿子,你就别惦记了。”
妈一撇嘴坐下,“让你留他在家吃饭,你这孩子真没有见机呢。不过说的也是别人的爸妈也想自己儿子,算了,我们开饭吧。”
我扒着饭,干涩得难以下咽,妈听说今天我要去接萧楮就自顾自地准备了一桌饭菜让我带萧楮回来吃,要是让她知道我连萧楮的面都没见到她又要用食指戳我脑袋了。
爸打开一瓶啤酒给我倒了一杯,白色泡沫顺着杯子流下,我端起杯子一口下去半杯,涩涩的有点苦有点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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