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有林慧容自己,施展轻功飞身跃下马实在是简单至极,可是……她才迟疑一瞬,赵昊元反应更快,放开了环抱她腰间的手臂——他只怕自己拖累了林慧容,殊不知他这么一胡闹,林慧容唯有放脱缰绳,足尖收起在马颈中轻轻一点,反身将他扑抱在怀中,好在腾空飞起的时间只有一刹,便已脚踏实地。
而那匹马吃痛跪地,半晌不能动弹,看起来受伤着实不轻,林慧容苦笑道:“罪过罪过,吓到你了吧?”马匹乍遇惊惧而立,落地之后最多是狂奔,林慧容只是反应慢了半怕,又怕赵昊元跌下马鞍受重伤,唯有足尖发力,重创惊马。
赵昊元此刻方觉后怕,才要退开一步,哪知左足钻心的痛——只怕是方才堕马时别在马蹬里崴伤,他哭笑不得,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信焉。”
林慧容知他定然是受伤了,她环顾左右,然而此处正是城外旷野的大路上,方圆十里只闻稻花香,不见人烟,索性扶他到路旁坐倒,单膝跪地帮他检查足踝的伤势。
赵昊元见她簇新一件碧水蓝百蝶穿花样的百褶裙尽委尘土,无奈道:“报应来的好快,才兴起拐了你逃遁到天涯海角去的念头,就被老天爷略施薄惩,倘若异日梦想成真,可不知道该折多少年阳寿。”
林慧容见他左足踝此刻已经见红肿,右足倒还好,笑道:“可别这么说——老天爷生就独一无二的赵昊元,可不是用来隐居乡野做个老农的。”
她仰首见赵昊元似笑非笑,颇有辩驳之意,立即打岔道:“马儿估计是不能用了,你瞧这天怕是展眼就有大雨,我背你回去。”
赵昊元哪肯让她辛苦,才要推辞,林慧容已然又笑道:“错了,我是要说,请右相帮我遮风挡雨,我呢就做个女版的猪八戒,背夫君回家去。”
说话间,已有黄豆大小的雨点子,啪地落在赵昊元额上,他还要劝林慧容且找一处躲雨,林慧容已经向那马鞍上的搭裢里抽出一条极薄的大红羽缎斗篷,抖开为赵昊元系上,又盖上兜帽,还要笑道:“中午出门时,青黛还说指不定会有雨,她怕我嫌斗笠蓑衣有碍观瞻,一定要小丫环把这件斗篷给我带上……可惜也只能防得一时,遮不了太久的雨,右相放心,咱们说不定还赶得及在家里看雨呢。”
林慧容最后这一句话当然是吹牛,这场暴雨急骤凶猛,去的却也快。凤凰将军虽然武功已经可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似这般施展轻功负了一个人飞奔数十里地,到达现今所居的别院时,大雨也已经停歇,两人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赵昊元自觉丢脸到家,伏在她背上,唯有装死。
林慧容一只脚踩进大门便着急命人传唤大夫,将赵昊元交给他院里的仆役伺候,自己还要在旁帮手,已被急匆匆赶回来的李璨狠狠嘲笑了一番——她这般火急火燎的冒雨背着人回来,都还道赵昊元是得了急病,哪里猜到就只是崴了脚?只怕淋雨之后更有一场伤风感冒等着才可笑呢。
林慧容苦笑听命,滚回去泡热水澡喝姜汤,闹到申末刻才算安生。她惦记着慕容寰和李小乖哥俩,又怕给孩子们过了病气,跑去李璨院里隔着纱窗瞧了一眼才转到赵昊元院中。
说来也巧,她才遣退仆婢,想接着大雨之前的话题安慰一下赵昊元,就有人来报说秦十爷和陈灵芝姑娘回来,求见将军与赵右相,又说路上瞧见将军那匹伤马,还道是将军与赵右相遇险,两人都吓的不轻。
林慧容原本柔情款款握着赵昊元的手,此刻只觉冰冷而微微颤抖,她立即道:“右相淋了雨,这会正发烧呢,改天再见吧,请何五爷好生安排陈姑娘。”
仆从答应了退下,赵昊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将军……就这么放心五爷?”
林慧容见他似乎满腹心事,故意顺着他的话头嘲笑道:“右相这是怕家里一个秦大魔王已经十分难缠,这会又冒出个小的来,共同密谋做些拆天毁地的大事么?”
赵昊元突然觉得她如果能永远似现在这般不知不觉反倒正好,他垂眸轻笑道:“不敢,十爷龙章凤质,十分难得,陈姑娘更是聪颖明慧,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也未可知……恭喜将军。”
林慧容听他言不由衷,只道他还是着恼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儿,不敢过于纠缠,又絮絮说了一阵子闲话,便请他安寝,自己则向李璨院里安宿不提。
林慧容之前在慕容府受的伤也未好全,这天又淋雨,又劳累过度,次晨起的便晚一些。李璨闲居无事,正在督导慕容寰练字,她亦不愿意打扰,悄悄仍往赵昊元院中来。
哪知道才到院门口,便撞见何穷带着三五个小厮捧了各色笔墨纸砚过来,林慧容隔了老远便见他眼窝乌青,无精打采,似乎一夜没合眼,因笑道:“五爷好早啊,怎么好没精神?”
何穷这才瞧见是她,悚然驻足,半晌才醒悟过来,笑的如同苦瓜一般,道:“我听说赵老大向官衙里告了病假,过来瞧瞧他。”
谁家探病也没有送笔墨纸砚的,林慧容将他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打量两遍,含笑戏道:“罪过,一天不见,五爷便这般憔悴,莫非是有什么烦难事,又或者见了鬼?”
何穷十分想说就是见了鬼,然而说了她也不信,信了又能如何?唯有苦笑摇头,恭敬道:“岂敢,何五近来好的不得了,您这也是来看赵右相?将军先请。”
连“您”也出来了,林慧容知道怕也是“来历不明的凤凰将军长女陈灵芝”导致的并发症,只觉牙酸头疼,提了脚默默走在前面。
才进院门,便瞧见桐荫底下摆着桌椅并软榻,端坐写字的正是陈灵芝,而软榻上卷着锦被似睡非睡的,则是向衙门告病假的赵昊元。
陈灵芝见林慧容来,搁了笔含笑起身,温婉妩媚之态一如名门闺秀才长成,行了万福道:“娘,早起我和爹爹去给您请安,父王说你累了还在休息,所以就擅自过来见父亲——他老人家考教我的功课,嫌我字丑,正监督我写字呢。”
林慧容憋了一口老血,一个四五岁的慕容寰在李璨屋里练字,另一个十三四岁的陈灵芝在赵昊元这儿练字,这两位大神是要开书法补习班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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