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丫环们都惊骇难言,更有人想抢进来看个究竟,哪知杜蘅手中的剑蓦地脱手飞出,斜斜钉在门侧,她怒喝道:“都退出去,不许进来!”
她这等手段,吓得到她手下的那些小丫环们,可无法制止林慧容的人手,侍卫凤寅撮唇作啸示警,凤辰快如鬼魅似的掠进屋来,还未接近林慧容,便听见珠帘乱响,却是杜蘅亲自出来拦在当路,“她在运功逼毒你们看不出来?”
凤辰的声音平板如砖,“敌友未明,主辱臣死。”
难得杜蘅还听得懂,怒道:“什么未明,我和你家主子是多年宿敌,没有一剑杀了她,那是今天心情不错。”
“杜小姐莫忘记了,那饭菜都是送给你的。”凤寅缓缓踱进来,往凤辰身边一立,这两人是凤翎卫第一等的英俊男子,皮相颇佳,不过一个冰冷木讷无表情,另一个温柔微笑如沐春风,并肩而立相映成趣,任是再大的怒火遇着这两人,也都如汤沃雪,瞬间消融。
杜蘅起初的意思只是不想那些丫环们惊扰了林慧容运功逼毒,这两个练家子当然没问题,咬牙道:“所以这叫善恶到头终有报。”她说完便召唤自己的近卫来控制院中局势,拘押此次饮食中所有经手人,当院审问情况,自己亲自去查看那些饭菜。
这么一耽搁,林慧容已经以内力控制了毒性,勉强能在凤辰凤寅的扶持下站起,她既能站起,便慢慢恢复了笔直的仪态,尽管额上颈中尽是黄豆大小的汗珠纷纷滚落仍然未能动摇分毫,缓缓道:“阿蘅,是谁想要你死?心里可有数了?”
杜蘅辨毒之术是跟慕容夜学的,此刻银针、玉砭、各种试毒药剂等诸般法门尽出,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半晌才道:“凤凰将军还没死啊——这毒药可不是寻常之物,昼哥哥来了?”
她突然问起慕容昼,林慧容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是怀疑这毒药是魔教之物?”
杜蘅这些天来心力交瘁,容颜憔悴,此刻眼角眉梢尽是讽刺的笑意,道:“这毒药大大有名,乃是魔教用以处置重要叛徒的‘碎红’,据说无色无味,能让人肝肠寸断,肌肤青紫而亡——我平素饮食口味清淡,旁的药物总有异味异样可以察觉——难为他们寻得如此珍贵的毒药来,倘若是用来毒你,随便找些巴豆砒霜也就够了。”
林慧容实在不想与她攀比被人下毒而不能察觉的毒药谁更高级,皱眉道:“‘碎红’如何能取得?”
“炼制不易,数量不多,使用时均需向教主申领。”杜蘅笑问道:“只是……凤凰将军怎么还不倒?莫非是我猜错了?”
林慧容实则是养身篇修炼大成,毒药发作之初便能运功控制,此刻双手掌心其实尽是青紫之色,不过她不愿意多说,只叹道:“似我这般粗笨的,想来毒药用量需大些才能毒倒。”
两人说话间,凤辰听闻此事涉及魔教,早已默默出门安排人手去寻慕容昼。
杜蘅目光闪动,笑道:“想要害死我的魔教中人,昼哥哥无论如何也要排倒数第一,那还需得是我先谋害了你——林将军大可放心,绝对不可能是同室操戈。”
林慧容约略知道她与寒枫兄长寒槿之间的故事,听她的意思,似乎怀疑的是与寒槿有关的人马,当下不愿意多言,命人打了盆水来,自己盘膝于地,将双手浸入水盆之中。原本清澈的水须臾即成青紫之色。
杜蘅见她如此,自己却动手拨了一碗饭,拿笋干老鸭汤泡了吃。在场诸人都觉得情况诡异,又不敢说话。
慕容昼赶来时,瞧见的便是这幅模样,只不过林慧容运功逼毒已换到第三盆水,杜蘅的一碗饭倒还有最后几口。
“你疯了?把碗放下。”慕容昼只听说毒在饮食之中,见杜蘅安之若素依然吃的十分端庄,进来先凶了她一句,又去看林慧容,虽然身周摆了两个铜盆,俱盛多半盆有深浅不同的青紫色的液体,但是她现在身前这盆水却已经接近清澈透明,知道她已无恙,这才放心,仍然追问杜蘅,“阿蘅你作死么?”
杜蘅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嚼完最后一口饭,命人取茶漱口,这才道:“昼哥哥放心,别人想让我死,我偏要活的畅快,才不辜负想害死我的那些人。毒是下在那碟蟹黄汤包里,是你们魔教的招牌‘碎红’哦。”
慕容昼此次为避嫌之故,没带几个魔教的人手,真正到现在才觉得捉襟见肘,皱眉道:“‘碎红’?炼制不易,效果寻常,只胜在无色无味——魔教要处理什么叛徒,还要下毒这种阴险手段?本教这几年都未核发过此物了。”
杜蘅点头,挥手道:“把你家这个惹祸精带走,我要开始收拾残局了。”
慕容昼难得见她认真,心中仍有一丝不安,问道:“家里白道云集,我不能安排调帮手来,你的人手不够用吧?”
慕容夜的计划杜蘅是重要的参与者之一,她自己的亲信也有一大部分被调派在外,虽然她这次遭遇意外,不过暂时还不妨碍慕容夜的计划执行。杜蘅摇头甜笑道:“昼哥哥你又小看阿蘅了,快把你家这个惹祸精弄走。”
林慧容正好收功而起,擦了手向慕容昼苦笑道:“我又被阿蘅嫌弃了。”
慕容昼乍闻她中毒时十分急躁,扔下手中的所有事赶来,此刻见她无恙,这才觉得心神安宁,叹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杜蘅目送慕容昼将林慧容打横抱起,掠上屋脊而去,凤凰将军的侍从也纷纷退去。院中灯火亮如白昼,哀号求告不断,正是她的亲卫在审讯那些厨子丫环仆役,她命自己屋里仅有的两名丫环也退出去掩上门,举步向内室,纤手抚上珠帘,却不进去,只叹道:“你还不走?”
原本仿佛寂然无人的内室居然有低沉温厚的男子声音回应她,“阿蘅,是我对你不住。”
杜蘅微笑,轻声叹道:“胆小如鼠的寒槿啊,瞧瞧以前那个蠢笨孱弱的凤凰将军现在何等镇定、何等本事?你这几年却没有丝毫长进,连跟我一起远遁天涯这种事都不敢做,何必啰嗦对不起这些虚词?”
原来室内却是先前的魔教教主长子寒槿,他曾因故武功被废,后来遇着杜蘅,彼此爱慕,最后仍然不免分离,他深深叹道:“笨蛋阿蘅,做慕容家主的夫人,不比跟一个永远不能保护你的魔教废人在一起强太多?”
杜蘅含泪微笑道:“从头到尾,是我一厢情愿,因此不想再哀求你,既然你肯来见我最后一面,已多承盛情,此生唯求永不相见,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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