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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莺受了钱义匡的警告,不敢再有所动作,可是流言蜚语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慢慢渗透着充满了整个皇宫。
碧瑶宫里,长夜和白鸟并肩坐在台阶上,看着裴雪茑在鸽群中的笑脸。这几天,他几乎都待在碧瑶宫里哪也不去,只有这里是安静,只有白鸟和裴雪茑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只有在这里他才不会有那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他转头去看高高的观天阁,想起自己与问天打的那个赌,他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快,就再次连上去见他的勇气都没有。
“白鸟。”他说,“我想带裴雪茑出宫,你也一起走吧。”这里太过压抑,他已下定决心。
白鸟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小银子突然跑进来,“殿下,太子殿下请你过去。”
长夜问他,“去做什么?”
“太子殿下说你回来都没为你接风,今个儿得了空想让你过去东宫一起用午膳。”
长夜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就跟小银子走,临出门前看了白鸟一眼,白鸟没看他,一直看着裴雪茑,翅膀扑扇的声音如梦如幻。
那天在太清池的事,长夜原谅了长明,两人都没有再提过,这几日长明对他就像从前一样,每日让人送点心,有空就来看他,也不曾再提起南阳王。
这样很好,长夜想,长明总算想开了。
他进东宫的时候,宫人直接将他领到暖阁,暖阁的圆桌上摆好了饭菜,未央地北不比落河,已经开始冷,桌旁置着个小炉,煨着温水暖着酒,长明站在桌旁笑吟吟地等他入坐。
长夜走过去坐下,长明就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提壶为长夜斟满一杯酒,再为自己斟满,冲长夜举杯,“我敬你。”
长夜一笑,拿起酒杯仰头喝下。
长明为他夹菜,笑道,“你还是这样子打扮好点,以前太不像样了。”
长夜淡笑,自从发生这么多事后,他已经没有心情再折腾自己,甚至自己曾经那样执著的希望父皇看自己一眼,那种心情都平淡了许多。人总是在历经一些事后,放下另一些事。
不过他还是开玩笑,“你不是说我穿什么都好看么?”
才说完,自己先觉得不妥,因为长明说那话的时候似乎就在隐隐表情了。
长明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是没错,但是你身为皇子,自当为人表率,那样太不像话了。”
有他当得这么郁闷,这么憋屈的皇子么?
长夜苦笑一声,“不说这些,谈点别的,我们好久没好好说话了。”
之前长明大婚之后,他就躲了他快一个月,后来他又跟长溪去了落河州,长明领军平叛,满打满算,都快半年。
“好。”长明淡笑应他,为他倒酒。
他们聊了很多事,小时候他们一起做的恶作剧,最喜欢玩的游戏,最讨厌做的功课。
长夜酒量不好,没喝多少,长明倒是喝了很多,一杯一杯的接着往下灌。
长夜劝他,“少喝点,明天还要上朝。”他见长明的双眼都开始蒙胧了,有些担心。
长明皱着眉头不说话。
长夜问,“怎么了?”
“没什么。”长明摇头,“就是喝多了有些难受。”
“那我扶你进去休息。”
长明点头,长夜走过来扶他进寝室,走进寝室的时候,长夜突然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周围太过安静,宫人都到哪去了?
他想着,才扶长明走到床边,长明那双蒙胧的醉眼一下清明起来,反手一下将他压在柔软的床上。
长夜仰面倒在因为天冷而越发柔软的床上,突然明白是为什么,这一切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将他哄骗过来,再把宫人都遣走!
长夜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愤怒,长明将他压制在床上,清明一片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长夜,叹息道,“我早该这么做的,可是我一直害怕你会恨我。”但是在太清池里看见长夜身上的那些痕迹之后,他就以下定决心,绝对要得到他。
“我会恨你的!我永远都会恨你的!”长夜冷冷说。
长明又控制不住地愤怒,“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长夜叹气,“那不一样,长明。”那是一场交易,他和父皇与南阳王之间的交易。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长明低声说了句,没等长夜听清,吻就落下来。
长夜拼命推拒,却发现这一段时间不见,长明的武功又精进许多,而他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这段时间没有认真习武,反倒有些退步。
“长明放手!我们是亲兄弟!”长夜大叫着。
“如果不是呢?”长明地边吻着他的脖子边问,“如果我们不是亲兄弟,你会跟我在一起么?”
长夜怔了一下,如果不是兄弟?他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如果长明不是他的弟弟,他会接受他么?
在他一怔神的功夫,长明已经撕开他的衣服,看见他身上淡了许多的痕迹,眼神黯了黯,重重地吻上,用力吸吮着,将那些痕迹用他自己留下的覆盖,他不要长夜身上带着别人的痕迹。
饱受三个多月调囗教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身体的欲囗望升腾起来,心却坠入恐惧,长夜知道自己的变化,这是他难以原谅自己的羞耻。
他用尽全力去推身上的人,“长明,不要,放手!你也要这样逼我么!”
长明全身僵了一下,长夜语气里的悲哀和愤恨让他心疼,他从来不想逼他,由着他从指间一次次溜走,结果却让他成了别人的俘虏。
他撑起身子,看着长夜的眼睛,他真这么不愿意么?
他钳制长夜的力道慢慢减弱,伸出手想去碰他的眼睛,长夜却一下打掉他的手,猛一挺身,推开长明冲了出去。
长明没有追,他脱力一般地往床上一躺,他终是不舍得逼他。
长夜衣衫不整地冲出东宫的大门,却一下撞在一个人身上,他太过慌乱被撞得退后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抬头才看清,被他撞到的人,是父皇。而长清身边还站着一脸惊讶的高公公和李文成。
长夜慌乱地抓着被扯破的衣襟,却没来得及遮掩住胸口那些暧昧的痕迹。
长清本是路过这里,却没想到撞上这一幕,他的眼神犀利起来,扫过长夜惊慌失措的脸,还有那明显是被扯破的衣衫,抬眼向东宫门里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径直走了。高公公赶快跟上去,李文成的嘴角却染上一丝笑意。
长清冷着脸一路走着,太清池那件事他已经听说了,皇宫里的流言蜚语他自然也知道,那个太子妃,不简单哪。
长明是他牵制裴俊的一颗棋子,是他为大郑选的继承人,他不允许他感情用事。
做为一个帝王,感情用事并不是件好事,那只会暴露自己的弱点,摔得很惨。
跟在后头的李文成笑眯眯地问他,“陛下你准备怎么办?”
长清看了他一眼,慢慢走着,“你觉得呢?”
“杀了他。”李文成轻描淡写地说。
长清的脚步一顿,又立刻恢复原本的节奏,口里笑道,“朕以为你会力保他,不让朕动他。”
李文成抬头看着皇宫上空蓝成一片的天,秋季的天真的很美,看不见一丝云,像一面让人想要沉溺其中的大湖。
那般清澈,像那个人的眼睛。
他语气淡淡,“我只会力保大郑江山。”其它的,他不想管,也无力管。
长清回答,“朕答应过他母亲,保他一生无虞,自然不会食言。”
李文成复又恢复嘻皮笑脸,“那就将他交给南阳王,相信南阳王一生都不会伤害他的。”
“朕还不想让太子与南阳王彻底翻脸,长明跟他比,还不够。况且——”长清冷笑起来,“让长溪如愿的事情,从来是朕最不愿做的事!”语到最后,似乎已做下决定。
李文成的眼神暗了下来,他猜测不透长清到底接下来想对长夜做什么。
当天晚膳之后,长夜得到传诏,长清要见他。
长夜猜到,父皇定是要问中午的事,自己那副模样从长明寝宫出来,让人想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他忐忑不安地往长清的寝宫承苓宫走,该怎么掩饰过去?
长清已经坐在寝宫置的长案边等他,长夜走进去,对他行礼,“父皇。”
长清点点头,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一指长案上泡好的茶,“先喝点茶。”
长夜依言捧起茶碗,饮了几口,又有些不安地看向长清,这是他第一次离父皇这么近,甚至是第一次他们两人能有完整的对话。长清的脸纵然已四十出头却依然英俊,与长溪有几分相似,却比长溪多了七分冷竣,就算含着笑,也隐隐透着一股肃杀。
长清仔仔细细打量着长夜这张脸,长夜今天穿一身白虽然不像上次穿着红那么妖艳,却有一股淡雅之气,俊美的五官不像淑妃,更不像他。
被长清这么看着,长夜心里更是不安,又多喝了几口茶。他对于父皇的感觉很复杂,有崇敬,有陌生,有不安,还有一丝伤心,想要靠近却又害怕,想要远离却又不甘心。
“你知道么,”长清站起身,推开窗子,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朕培养一个太子并不容易。”当年他见缝插针地安排萧氏入主中宫,又诞下长明,为得就是牵制日渐势大的裴俊。
那时他刚刚登基,很多事情都要依靠裴俊的势力帮助,以竟导致裴俊日后居功自大,越发嚣张。可是等他在龙椅上坐稳的时候,想动裴俊却有些难,朝中关系盘根错结,官官相护,多少官员都与裴家有瓜葛。牵一发则动全身,所以在裴俊连他下的调兵令都敢压着不发的时候,他没有动他。不是不敢动,而是不能动,因为北江王叛乱,朝中已是人心浮动,若是在此时动手,朝廷则会元气大伤。
所以他才着力培养长明,要让东宫的势力牵制裴俊,最好能成为自己的一把刀剪除裴俊。
但是长明太过感情用事,他现在还没有子嗣,若是他与长夜的事被裴俊知道,裴俊一党定会揪着这一点不放,要求他易储。
永远不要留破绽给敌人,这是他的准则。
“朕不希望你毁了太子。”
长夜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在父皇眼中是不可能与长明比,不管父皇与长明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父子情,长清都是看重长明的。而自己——
他苦笑,“父皇希望儿臣怎么做?”
长清转过脸来看着长夜,长夜却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身体里有某处被打开,火焰从那里窜出来。怎么回事?他甩甩头。
长清露出微笑,深秋的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其中夹杂了什么?
清,剑不是这样拿的——
男人的声音温和如水。
你看,要这样,剑才能伤人——
长夜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长清的脸变得有些模糊。
“你什么都不用做。”长清说,声音听在长夜耳朵里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朕来做。”
下一瞬间,长清冰凉的唇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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