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君夜(一只小受和一窝小攻的故事) > 第三十五章 威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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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一步一步地走上观天阁长长的楼梯,他心里把解救长明的方法与可能性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裴俊的动作太明显,人尽皆知,但是长夜没有去找长昊帮忙,他知道长昊无能为力,那么他可以想到的就只有一人。

  

  问天依旧坐在小桌边,棋盘上的棋子星罗密布,黑白交战,难舍难分。

  

  看见长夜慢慢走上来,他淡淡道,“你来了。”

  

  “我是来求你帮忙的。”长夜说。

  

  问天笑,“皇上和满朝文武都解不开的结,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

  

  “就凭你是十九年前震慑漠北草原的威远大将军,”他与问天相交多年,他从未提起问天的过去,因为那是伤,“当年先帝仍在时,你仅以五千军士大破九王十万大军,漠河之畔,你一箭逼退敌军三里,试问天下,论行军打战,谁能出你之右?”

  

  问天拿棋子的手僵在半空,那是多少年没有人提及的称号,那是他多少年不愿想起的过往,他白玉面具露出的双眼渐渐冰冷,“你现在如此担心他,那日又不何不去送他。”

  

  长夜不答话,右耳的鸳鸯坠泛着光,如果他早知道长明此行会是如此,那日他不会送他,他会陪他一起去。

  

  两人对视许久,问天终于垂下眼帘敛起眼中的冷芒,叹气,“办法不是没有。”

  

  长夜大喜,急问,“是什么?”

  

  “南阳王。”

  

  长夜怔住,是了,他怎么没想到,落河州离临洲城极近,南阳王府的军队在大郑一向威名远播,强悍无匹,别说北江王,就是皇帝陛下都不敢随意与他为敌。

  

  只要南阳王出兵求援,临洲城之困必解。

  

  “你与南阳王向来亲密,陛下开口也许他会推三阻四,但若是你开口,他必会答应的。”问天又恢复了淡然的表情,慢慢地下着棋。

  

  长夜当然知道,可是,他不想去求这个人。

  

  小桌上的半钵清水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问天一笑,“巧了,今天观天阁怎么这么热闹。”

  

  就见高公公领着两个各举着一个托盘的小公公从天台的入口出来,看见长夜,喘了口气,“大皇子殿下,您怎么跑这了,让老奴好找。”

  

  长夜微微诧异,“高公公,什么事儿?”

  

  高公公转首伸手拿过左边小太监手里托盘上的圣旨,高声念道,“圣旨下,大皇子长夜接旨。”

  

  长夜单膝下跪。

  

  “朕命尔辅助南阳王率军平叛解临洲之围,务必营救出太子和陈国主。”

  

  长夜微微发怔,高公公弯下腰对他笑,“殿下,接旨吧。”

  

  长夜苦笑一声,接过圣旨站起来,回头去看问天,后者也正看着他。

  

  他还是得去求他。

  

  他淡笑,回过头去,举步就要走,高公公却一下拦住他。长夜颦眉,“还有什么事?”

  

  高公公一脸谦恭地笑,口气却是不容置疑,一指另一个小太监手里托盘上的一套红袍,“南阳王殿下说了,让您好好梳洗一番再去见他。”

  

  长夜看着那大红刺目的锦袍,在心里冷笑,当他是女人么?还穿嫁衣不成?

  

  问天看着长夜跟着高公公慢慢下了天台,脑子里浮现起南阳王的脸,从前南阳王还不是南阳王的时候,也曾与长明一样常到这里找长夜,他看长夜的眼神——

  

  问天笑起来,那个赌没想到会赢得这么快。

  

  他越笑越大声,直到全身都开始颤抖,忽然止住笑,站起来,对着小桌上那钵清水,慢慢摘下脸上的白玉面具。

  

  他看着水盆里自己的脸,那张与李文成一模一样的脸,

  

  二十多年前,李老大人有一双孪生子,一个才思俊逸连中三元钦点翰林,一个武艺高强南征北伐震慑蛮夷。

  

  那时候,只要别人一提这两个一文一武各展所长的孪生儿子,李老大人就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他们爱上了同一个人,他有着温和的笑容,英俊的脸,卓绝的才学,高超的智慧,还有以身救国的勇气,他离帝王只差一步,就是太过心慈手软。

  

  他是前朝灏太子。

  

  那时他初涉世事,却三番两次败在他手下,不是因为他的武艺不如长灏,而是因为长灏比他高明总能以计胜他。

  

  他还记得他站在桃花树旁对他摇头,“文齐,你太鲁莽,要学会明辨虚实,而不是急功妄进。”

  

  那时他就将心暗许,发誓要做他的左膀右臂,他一直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看着他娶妻生子。

  

  他依然记得,他曾在他领兵出征时,举杯为他送行。曾在他得胜归来时,出城三里迎接。他送过他一柄剑,为他写过一首诗,弹过一支曲,他当他是挚友。

  

  十九年前,他在漠河打退苍狼部落的右贤王军队,得胜还朝,在半途中得知未央政变的消息,他竟弃大军于不顾,独自乘快马日夜兼程赶回未央。

  

  那一天,漫天飘雪,未央大雪封城,他以一敌众,冲破长清对未央城的封锁,赶往东宫,却只看见他死在弟弟李文成的怀里。

  

  他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照看着大郑王朝。

  

  李文齐知道,自己是懦弱的,他无法像弟弟李文成一样,接受灏太子的重托看护这个王朝,为杀死自己心上人的人效命。他的手再也握不紧锋利的兵器,他的骨头再也撑不起冰冷的战甲。

  

  所以当长清让人把一身道袍和一身将军战甲并排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选了前者。他带上了那块白玉面具,成了观天阁里一个悠闲孤独的道士,他宁可做一生的囚徒,也做不到违背自己的心。

  

  清水中的脸,因为长年戴着面具而显得苍白,李文齐猛地一下将钵打翻,水散了一地。他冲下天台,冲进自己在下一层里的寝室,拿下挂在墙上十九年的宝剑,复又回到天台上。

  

  他在天台猎猎的风中舞起剑来,剑若游龙,身若惊鸿。

  

  这柄剑是他漠河驱敌时,长灏赠予他的,那时他还说,他会等他得胜归来,为他摆酒庆贺。

  

  漠河之役却成了威远大将军李文齐的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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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清坐在书房里,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一脸悠然自得的长溪和明显兴趣缺缺的李文成,接个圣旨换身衣服要那么久?

  

  才想着,书房的门口就走进一个人来,一身鲜明的大红色,身材颀长,乌发随意地束着,在额前散落几络,皮肤雪白,飞扬的眉宇,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微抿的薄唇,清亮的双眼淡淡扫来,美得让人心惊。

  

  饶是长清和长溪如此遍阅世间绝色的人也都微微怔楞。

  

  长夜从来没有如此好好地整理过自己的外表,如今只是稍加梳洗,立刻与他从前那副邋遢模样判若两人。

  

  长夜先是对着长清行礼,“父皇。”

  

  长清回过神来,淡淡道,“抬起头来。”

  

  长夜依言抬头,长清的目光紧紧粘在他的脸上,似乎不舍放过一丝细节。十九年来,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这个儿子,想不到他竟生得如此。

  

  难怪长明——

  

  对于长清肆无忌惮的打量,长溪显然很不满,不满里还夹着一丝担心,上前一步,揽住长夜的腰,轻轻带进怀里,抬眼与长清对视,“皇兄,那臣弟就先带夜儿回去了。”

  

  长清没有回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长溪,怎么总觉得这个交易有点吃亏?

  

  长溪就当他是应允了,揽着长夜走出书房,远远落下一句,“皇兄就耐心等着臣弟的捷报吧。”

  

  长清转过头去看不停打着哈欠的李文成,“朕以为你会拦着朕,不让把长夜交出去。”

  

  李文成偏头,“诶,为什么?”眼中的神色却不像他的语气里那般懵然不解。

  

  长清笑而不语。

  

  寒城冷恨,一阕风月,今朝曲方罢,多少往事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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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溪带着长夜回到未央城驿馆的时候天已暗下,长夜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让下人送上酒茶,铺好软榻,点上明烛,再屏退下人,坐在桌边举杯冲他微笑,“夜儿,过来吃点东西。”

  

  长夜没说话,也没有动,眼神戒备地看着那桌酒菜。

  

  长溪微微眯起眼看他,在烛光的映衬下,一身红衣的长夜更显得俊美无双,他道,“不用担心,我没在酒菜里下药,我说了,我要你心甘情愿。”

  

  长夜苦笑,“这样叫心甘情愿么?”用长明的生死来威胁他。

  

  长溪笑得一脸泰然,“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救不救他是我的事。”

  

  可是要我愿意,你才会救他。长夜的唇抿得更紧了。

  

  长溪叹气,“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能打赢我,我就放过你,立刻出兵救他。”

  

  明知道自己绝没有胜算,可长夜只能答应,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

  

  长溪仰头饮尽一杯酒,放下酒杯,抢先出手。

  

  以往他与长夜较量的时候,总是后发制人,悠然等着长夜向他攻击,出手总留有三分余地。可是这一次,他主动出击,身形如电,招招快得惊人。

  

  长夜越打越心惊,他竟强至如此,以前他到底保留多少与自己交手,三分?五分?如今他全力进攻,他竟只能招架,能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长溪每一次出手,快得他都只能看见残影。

  

  两人出招带出的劲风,吹得烛火摇曳不定,连着两人被烛光映在墙上的影子都如鬼魅般飘忽。

  

  两道身影,一黑一红,从一交锋就缠斗在一起,招招密不透风。

  

  忽然,墙上影子一闪,长夜已被长溪压在床上,他的黑底蟒袍缠着他的大红锦袍,鲜明又那么相衬。

  

  “你输了。”长溪笑。

  

  长夜咬紧牙,不甘心地拼命挣扎。

  

  长溪压制住他的反抗,“你想反悔么?”

  

  长夜不理他,仍是拼命挣扎,长溪松了嵌制他的一只手,长夜大喜就要挺身挣脱,一枚铜符却落在他眼前,长夜怔住。

  

  长溪松开的手里挂着的红线拴着那枚铜符,他笑,“夜儿,知道这是什么?”

  

  长夜不说话,只是盯着那枚铜符看。

  

  长溪柔声道,“这是南阳王府的兵符,只要有此符就能随意调动南阳王府的军队。”

  

  “你,想要么?”

  

  墙角的红烛发出轻微的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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