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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去镇上（上）
天刚刚亮，鸟儿才开始在院门外的树梢头欢唱，张耀奎就起来了。
作为种了一辈子庄稼的农民，张耀奎保持着良好的习惯。天黑即睡，天亮即起。起来以后，他就匆匆地吃点早饭，去干活儿。农家的活永远也干不完的。况且，他今天是要去乡里的集市去卖西瓜。可不能去晚了。一定得早点去，才能占个好位置位。如今，做什么活儿竞争都激烈得很，只有好置位，西瓜才能卖得快一些。
张耀奎一起来，女人杨彩霞也就跟着起来了。
张耀奎干活之前，先要喝一顿茶。生起火炉，慢慢地熬上几杯浓茶喝下去，一天里无论干什么活儿都有精神。特别是到了像他这样的年纪，不喝茶，几乎很难一天到晚的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张耀奎开始生火炉喝茶，杨彩霞为他做早饭。
乡里距村上有十几里路，而且有不少上下坡路。需要走近二个小时才能到。到乡里去卖西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到了乡里以后，只能挨到天黑，卖完西瓜才回家。早上出门不吃饭绝对不行。
杨彩霞殷早饭做好了，对张耀奎说：“我去喊树林起来吧，也让他吃点早饭。本来你们爷俩是要去集上去的，可是，谁想到他会叫蛇咬一口。”
“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张耀奎说。
“要走一段上坡路呢，你一个人拉车太费劲了。”杨彩霞为男人操着心。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龄，既要工为男人操心，也在为儿子操心。
“费劲就费劲吧。”张耀奎说：“以前，我不是照样一个人拉车到乡里去交公粮嘛。”
“那是以前，你现在不行了，你以为你还像那几年一样是个小伙子吗？老了不服老不行。”杨彩霞叹口气，担心地说。“也不知道树林的腿咋样了？”
他们的说话早吵醒了张树林。张树林揉揉眼睛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腿，感觉不疼了，那只被蛇兄弟过的腿只是有些木木的，不太听使唤。
昨天晚上，张耀奎去地里西瓜以后，张树林一个人村卫生室打吊液。直到张耀奎拉回西瓜，杨彩霞没有见到儿子张树林，一问才知道他叫蛇兄弟了，在打吊液呢。杨彩霞当即就吓得瘫从在地上了，一边摸眼泪一边哭泣着问，张树林没事吧？三伏天的蛇咬可是要死人的？她一个人家里，也没有个人来告诉她一声。让她去看着儿子打吊液。
张耀奎扔下装着西瓜的车，喘息着说没事儿，要等着你去看，他早没命了。
杨彩霞当即就要往村卫室跑，张耀奎叫她帮自己卸了西瓜，去接树林回来，这阵儿他的吊液该打完了。
杨彩霞以慌慌张张地和张耀奎卸了西瓜，拿上药钱，来到村卫生室。见儿子的吊液刚打完，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疼了。他正和莉莉说话呢。
张树林看到爹妈，又回头去看一下莉莉，神情顿时有些不大自然。莉莉用眼睛狠狠地瞪他一下，张树林才变得自然些了。
张耀奎向莉莉说了许多感谢话，然后把张树林接回家去，杨彩霞又不放心地守了儿子半夜，才去睡觉。
张树林回到以后，倒头就睡着了。一夜也没有醒来过一回。一直到了现在，吸到爹妈的话才眼开眼。
他穿上衣服，开门走出来，对在院里说话的爹妈说：“你们说啥呢？啥老了不服老不行的。”
杨彩霞看到儿子，连忙盯着他的腿关切地问：“树林，你起来了？你的腿咋样了？还肿不肿了？再疼吗？”
张耀奎没有说话，也盯着张树林的腿看。毕竟，他是被一条毒蛇咬过的。
张树林活动一下腿，裂嘴一笑说：“不疼了，就是有些木。爹你现在就要去卖西瓜吗？”
“还没有吃饭呢，吃了饭就走。跟你妈正说你呢。”张耀奎说。
“我跟你一起到乡里去吧，你一个人拉不动。”张树林说。
“你的腿行吗？”杨彩霞看着儿子，担心地问。
“行，早都好了。多亏爹把毒都吸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见到你们呢。”
一听这话，杨彩霞吓得脸色都变白了，慌忙说道：“这孩子，说啥呢？咋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可不敢这样说。”
张树林嘿嘿地笑了，说：“妈，没啥，说一说还能咋样。”
杨彩霞又说：“以后可不能再说这种话了，我和你爹就指望着你呢！”
张耀奎看看他们说：“好啦，快吃饭吧，不然，去晚了没有好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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