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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卫生所（上）
“啥？”张耀奎听了怔了一下，用手一摸自己的嘴，也吓了一跳。这么一刻的功夫，自己的嘴就肿起来了。
“爹，你……你被蛇毒浸在嘴上了，你……你不会死吧？”张树林慌张地瞪着眼问道。
“臭小子，你想咒你爹死呀！你老子的命硬着哪，不会死的。”张耀奎骂道。
“不是，我是怕你……”
“我只是嘴皮了染了一点儿毒，不会有事的。回家喝点水就好了。”张耀奎再次用手摸了摸嘴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也有些害怕。要知道三伏天的蛇，毒性极大，不要说是人了，有时一头键壮的牛，也会被蛇咬死的。
张树林听说爹没事，也不担心了，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肿起来的小腿，一时间却感到扎心得疼痛。他皱着眉头，嘴里不住地叫嚷着，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咋？还疼吗？”张耀奎不安地问道。
“嗯，我都快疼死了。”张树林咧着嘴唏溜着说道，“爹，这样到底行不行，我觉得还得到村卫生所去打点针，万一弄不好中毒了，可就要命了。那条蛇那么大，毒一定很厉害的。”
张耀奎听了儿子话，思忖一下，觉得也对，被蛇咬了，这事可不能大意。弄不好真要了儿子的小命，树林他娘也不答应，再说，他后辈子可是靠谁呀？
“那就去打针。”张耀奎看了看辆上的西瓜，“你在这先坐一会儿，我把这西瓜拉回去，就来拉你去卫生所。”
张树林一听，皱眉说：“爹，还拉啥西瓜？这都啥时候了，你还顾你的西瓜。等你把西瓜拉回家，我的命早都没了。”
“那咋办？”张耀奎无助地问。
“把西瓜卸下来，先拉我上卫生所去打针，完了再来拉西瓜。”
“这……西瓜放在这里不会叫人偷走吧？”张耀奎有些不放心。
“谁会偷呀？再说，你满地都是西瓜，要偷早都偷完了。谁看得上偷你的西瓜。”张树林看了一眼西瓜，没好气地说。“难道我的命还比不了你几个西瓜值钱么？”
“那就先拉你去卫生所打针。”张耀奎开始卸车上的西瓜。
等把一车西瓜全弄到地上，张耀奎又扶着张树林一拐一拐地坐到车上。他自己就掌起车猿，弓着身子，拉着张树林匆匆忙忙往回走去。
他们家种西瓜的这块地与四周相比，有些低洼，要回到村里，是上坡路。车上拉一个人就有些吃力了。走了一会儿，张耀奎些气喘嘘嘘了，吭哧吭哧地直出粗气。
张树林坐在车上，从后边看过去，看到爹那弯得很起的背，突然觉得爹已经有些老了，多年的操劳过度，使他过早地衰老了。
“爹，要不歇一会儿再走吧。看你累得。”张树要心疼起爹来。
“没事，赶快到卫生所去给你打针，我也好放心。”张耀奎拉着车子说道，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此时，天近傍晚，夕阳将张耀奎和他所拉的架子车拖下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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