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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去河边
月光出来了，虽然是弯弯的月芽儿，但还算亮堂，不远处山的影子看着渐渐清晰起来。山角下有一两家灯光透出来，显得有些昏黄。谁家一只狗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张树林在门前的树下站了一会儿，仍然感到无事可干。不知道这个夜晚怎么打发。张树林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本来还有一个姐姐，可是姐姐早几年前就出嫁了。就他和爹妈一起过。和爹妈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跟他们呆在一起，怪没意思。
张树林十七岁那年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这并不是说他学习成绩不好，他的学习应该算得上是中上等。可那时候，上学的孩子多，而学校特别少。他们县初中招高中的比例还比考大学高，每年总会有一大半儿没有机会上高中。张树林就属于这其中之一。没了学上，家里那点地爹妈就全包了，根本不用他插手。再说，张树林也不想一辈子种地当农民，他想干点的别的事情。考上学当国家干部是没希望了。他便跟着村里的人到外边去打工。可张树林会干的事情不多，他跟着他们出，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好一点的工作，后来只好到一个砖瓦厂去出苦力。哪知干了半年，工资一分没领上，还被人打了一顿，最后只能以讨饭的方式回到村里。
从此以后，张树林就再也不提出去打工的事儿，尽管后来又有人到山西那边去挖煤，并且领回了一大笔钱，可张树林还是不想去出外打工。他在想怎么样在村里致富。可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可以致富的办法，所以，到现在，张树林还只能算是在混日子。张树林的父母也拿他没办法，自从姐姐出嫁以后，他就成了家里的宝贝，父母只能叹气，由着他的性子玩。
有人看他整天瞎逛荡，就给张树林的父母说，娃大了，该给他寻个媳妇了。他有了媳妇，就不用你们老东西操心了。有了媳妇拴着，他才会成一个真男人的。但他的父母说，娃还小呢，再过几年以后再说吧。张树林的媳妇的事也就没有说起。
张树林现在还没有媳妇。不要说媳妇了，他连个对像还没有呢。
月光反射来了不远处河水的波光。谁家的电视里正在声音很高地播放着一首流行歌曲，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唱着“我真地再想活五百年”。
望着不远处的河水，张树林突然想到河边去溜达溜达，顺便洗个澡。他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了。也可能是中午喝过酒的缘故，张树林一想到洗澡，更觉身体燥热难受。他便迈步朝河边走去。
如果张树林不去洗澡，或者说他哪果不去河边，那就什么事也不会有。更不会有以后的事情发生。可是，巧的是他那晚上偏偏就去河边了。正是从这天晚上去河边开始，张树林在村里的生活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张树林沿着田间小道上走。路边的杨树、杏树、核桃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半人高的玉米，生长很旺盛。秋天准能获大丰收。
张树林随手摘了一片柳树叶子，放在嘴里想吹那首他最熟悉也最爱唱的曲子出来，可是一连吹了几遍，一声也没吹响。他丧气了，用力扔掉了柳树叶。
张树林来到河边，因为好久没下雨，河水并不大，只有膝盖深。张树林弯腰用手撩了一下水，水很温热。他撩着水洗了洗脸，感觉清爽了许多。
他扭头向四下看看，发现周边一个人也没有，便打算脱衣服下河里去彻底洗个清爽。他刚脱掉上衣，正准备解裤带呢，却突然听见玉米叶子沙沙着响，好像是有人朝这边来了。
张树林一愣，忙停住解裤带的手，一边琢磨，谁这会儿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和自己一样想来洗澡吗？他正要出声问，是谁？但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看到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一前一后，而且，很明显，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张树林忙用手捂住了嘴，硬是没有让声音叫出来。他静静地蹲在地上，想看看他们是谁，黑天半夜地到这里来做什么？那两人根本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人埋伏，他们直接走过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在说话。
“你咋想起到这里来？给人看到咋办？”女的低声说道。
“放心吧，黑天半夜的，谁跑这找死呀。这地方最安全了，谁也想不到。”男人在前边说道。从声音中能听出已经抑制不住激动了。
后边的女人揶揄地说：“那你跑来干啥？来找死吗？”
男人在女人身上捏了一把：“我咋是找死，我是让你舒服呢。我们是来快活的。”说罢，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女人搂进怀里。
女人呻吟一声，打他一下说：“去！让我舒服，你还不是为了自己舒服。你们男人长那个玩艺儿，就是为了自己舒服的。”
男人笑嘻嘻地说：“男人舒服了，你们女人也一样舒服呀，一会给你放进那里去你就知道了。来，你摸一下，都硬成啥了，今晚保证叫你多舒服一会儿。”
女人把手伸下去，摸了一下，轻声叫起来：“呀！真的呀！根铁棒一样！”
“一会儿弄死你！”男人得意地说。
“本事！”女人揶揄地说：“看谁弄死谁，就你那两下子，我会怕你？”
他们两个说着话，手互相搂着对方经过张树林的身边，沿着玉米地向那头走去了。很快就淹没在了半人高的玉米地里。
张树林看着他们两人经过，浑身打个冷颤。原来他们是借着天黑，偷偷跑到这里来幽会的。而且，他完全看清楚了。这两个人，男的是他们村里的林虎，女的却是满禄的媳妇红梅。他们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多，都是近三十岁的人了。
但是，张树林却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据说，那一年，村里一个光棍看着满禄媳妇红梅模样俊俏，想揩点油，和她做那种事儿，没成想被红梅狠狠地骂了一顿，还撕烂了他的脸。这事一下就在村里传开了。人们都说满禄媳妇红梅不只是模样长得俊美，而且还是个贞节的女人。满禄自己也很为媳妇红梅坚守贞操而高兴，从此，对媳妇一百个放心。而且，村里再也没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女人，谁会想到，竟背着人和别的男人有这样一手！
张树林的心里突然不服气起来了。他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的这种不服气，到底是为满禄叫屈，还是因为这么俊秀的女人让别的男人占有了，心里憋得慌。
张树林两眼瞪着他们消失的地方，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草，在手里扭着，仿佛要把自己的不服气和愤恨都要发泄到草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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