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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山脚的老师一声令下,数百学生便争先恐后地攀岩登山而上。唐涉川大为意动,低声问姬碧黛道:“与狮鹫签订契约,有什么诀窍没有?”
姬碧黛懒洋洋施展了个心灵锁链道:“诀窍当然是有的,只是你确认要学?无论是主仆契约还是平等契约,人类一生之中只能成功一次,若是你将这份契约浪费在狮鹫身上,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狮鹫骑士,再没有其他选择了。”
唐涉川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说来听听?”
姬碧黛“嗤”地一声笑道:“你可不要忘了,姐姐我原本是条黄金龙哦,只要我们能去到图拉碧昂森林的龙崖,我怎都能坑蒙拐骗地找条龙来跟你签订契约吧?”
唐涉川犹豫道:“图拉碧昂森林?那是在大陆最北面的阿维利省吧?若是走路过去的话,至少也得好几个月。眼前大战将起,若是前线的战事不利,只怕我们这些天泽学生很快就要上战场了,哪有这个时间?但若现在就成为狮鹫骑士的话,一旦上了战场,无论是追击还是逃跑,都将会有把握的多。”
姬碧黛轻叹一声道:“话虽这么说,但狮鹫毕竟只是三阶生物,刚猛勇烈有余,灵活变通不足,极易战死。这世界上五阶六阶的俢者中,没有坐骑的多了去了,这其中倒有大半是坐骑战死的狮鹫骑士。总之我是不建议你为图一时之便,去跟狮鹫签订契约……只不过,若是只想找只狮鹫代步,我倒还有个法子,只是危险了些。”
唐涉川眼前一亮,道:“什么法子?”
“当然是硬来啊,”姬碧黛悠然道:“狮鹫这种生物坐井观天,自以为是天空的霸主,领地意识极强,就算你要按照正常手段发动契约,也要在十几米外发动。若是再靠近些的话,它飞走甚至攻击你都有可能。但我说的硬来的法子,却要你直接骑到狮鹫背上,任凭它上窜下飞,打死都不松手,折腾到它没力气了,自然也就服你了。”
唐涉川道:“那岂非跟驯马差不多?”
姬碧黛道:“话是这么说,可之间的难度却是天差地别。首先你自始至终绝对不能攻击它,这种生物小心眼的很,你若攻击过它,就算你再强,它也只会宁折不屈地视你为仇敌,绝不可能妥协。其次,再烈的骏马也只会在地上跑,哪怕失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狮鹫却是满天乱飞,一旦失手,却要从半空中掉下来,就算你会羽落术,摔不死你,弄个灰头土脸却是难免了。更何况狮鹫的动作可比骏马敏捷多了,要骑到它背上,首先就是个难题。”
唐涉川微笑道:“这个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不是么?”
姬碧黛得意一笑:“那当然了,要不我跟你说这法子干嘛?你找只边上没人的狮鹫,等靠近的时候,我小范围地释放一下龙威,那狮鹫一定会被吓得呆上一呆,你就能抓住时机跳上去了。剩下的,可就要靠你自己了,我最多给你加加油而已。”
唐涉川点头道:“就这么办了。”他不愿显得与众不同,仍旧到管理后勤的老师处领了张契约卷轴,便望山上行去,只是这一路上见到的狮鹫虽然不少,天泽的学生却更多,真真是应了“狼多肉少”四字,甚至有几只狮鹫附近还有人排队的,只等别人签订契约失败,自己能够补上。
唐涉川渐攀渐高,终于发现人开始少了起来。今天学院虽然开放了狮鹫崖,但每个学生也只领到一张契约卷轴而已。而狮鹫繁殖能力虽低,却终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一些如方子山之流的富贵人家出身的学生,也就并不怎么把它放在眼内。狮鹫崖又是陡峭异常,倒有大半的学生只在半山腰之下寻找机会,所以唐涉川在将到山顶之时,终于发现周围再没有其他人。
唐涉川索性一鼓作气登上山顶,他只坐下来稍息了片刻,便看见一只健硕的狮鹫落了下来。
那狮鹫的羽翎洁白如雪,狮虎一般的身躯上,皮毛油光水亮,蕴藏其下的,是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肌肉。狮鹫四爪轻轻着地,微侧着头,一双鹰眼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唐涉川。
唐涉川微笑着站起,摊开双手示意手中绝无武器,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堪堪走到离狮鹫还有十米左右的样子,那狮鹫已有些不安的发出了“咕”的一声,振翅欲起。
身后的姬碧黛传音道:“去!”一道龙威如泰山压顶般骤然出现,与此同时,“疾风术”,“石肤术”,“力量增强”等几道增益魔法瞬间落在唐涉川身上。
突如其来的龙威果然让狮鹫大吃一惊,脚下一个踉跄,竟没能飞得起来。唐涉川却是早有准备,急速前冲,合身扑起。他在这几个月内,苦练近战格斗之术,恶补短板,这时候果然显示出了成效。在疾风术的加持下,这一扑之势迅捷无伦,竟不亚于那些三四阶的战士。
此消彼长之下,唐涉川稳稳落在狮鹫背上,双手疾出,死死抱住狮鹫的脖子。狮鹫“嘎”地一声急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横飞侧撞,时不时地来个翻滚,只想把唐涉川甩脱。但唐涉川谨记姬碧黛所教的诀窍,双腿夹紧鹫背,两臂用足了力气。他没有修炼过斗气,“力量增强”的魔法效果最是明显不过,唐涉川只觉得自己力气几乎大了一倍,全神贯注之下,整个人如同一块胶布般紧紧贴在狮鹫背上。
狮鹫惊怒之下狂飞猛突,迅捷如雷。在这种速度下,天空中的罡风也变得犹如利刃一般,但姬碧黛本是驰骋天际的龙族,这种情况如何预料不到?预先施展的“石肤术”令唐涉川的皮肤坚如岩石,尽可抵挡的住。
狮鹫崖上的其他学生都在按照正常途径与狮鹫沟通,尝试签订契约。却只有唐涉川所骑的狮鹫发狂发怒,闹出极大的动静,立刻便吸引了无数目光,韩院长带着几个教师亦站在山脚仰头观看。宗静舟在这几个月中不时陪着唐涉川加练,对这学生的印象极佳,这时候唯恐有失,皱起眉问道:“怎么回事?”
韩院长轻叹道:“这是泰塔利亚的驯兽师们研究出的秘法,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也知道。狮鹫最喜欢坚毅勇敢的人类,只要背上的骑士能证明这一点,哪怕不签订契约,也肯降服的。”他顿了顿,又道:“若是这孩子成功的话,就把他编入易轩逍的小队罢。”
宗静舟浑身一震,肃容道:“是。”
这时空中的唐涉川却已到了强弩之末!
他只觉得身上的力量渐渐消失,扑面而来的罡风吹在身上也开始隐隐作疼。
姬碧黛为他加持的魔法已经开始失效。唐涉川只觉得四肢从又酸又软变得麻木,仿佛已不属于自己一般。他咬紧牙关,将脸埋在狮鹫颈后,听着狮鹫变得与他一样粗重的呼吸声,心中稍觉安定。
陡然间,狮鹫一声长鸣,合拢双翅,流星般向山崖撞去,竟是摆出了玉石俱焚之势。
唐涉川大吃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拿法杖。他的法杖就绑在背后,伸手可及。若是这时候松手的话,凭借羽落术落地是半点困难也无,可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却全都付之流水了。而狮鹫最喜勇敢的人类,若是他这时候逃离,只怕这满山的狮鹫,再无一只肯成为它的坐骑。
但若不走的话,万一这狮鹫是来真的,自己岂非为了一只狮鹫白白赔上了性命?
一瞬之间,唐涉川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一股潜藏于骨子里的坚毅与执拗陡然涌了出来,他瞪大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岩,死死抱住狮鹫脖颈,再不松开。
“嘎”地一声清鸣,狮鹫在触到山岩之前的那一刻振翅急挥,险之又险地与岩石擦肩而过,稳稳落回山顶。
唐涉川脸色苍白,背上全是冷汗。
姬碧黛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笑嘻嘻道:“可以松手啦,它不会飞走了。”
唐涉川手脚僵硬地从狮鹫背上下来,还觉得脚下有些软软地不受力,那狮鹫却将脑袋拱入他怀中挨挨擦擦,极是亲热。
姬碧黛哈哈笑道:“以后你除了养我之外,还要养它了,不过它只要吃肉就行啦,比我好养多了。对了,你给它起个名字罢?”
唐涉川微一犹豫,看着狮鹫道:“你的羽毛洁白如雪,就叫雪羽如何?”
狮鹫“咕咕”低声叫了两下,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边的姬碧黛却撇嘴道:“好俗啊,你起名字还真没什么天赋……有人来了!”
唐涉川也已发现有人骑着狮鹫落下,却正是宗静舟。
宗静舟重重一巴掌拍在唐涉川肩头,笑道:“好小子,看不出你还真有一套。既然成了狮鹫骑士,就该加入战斗小队为帝国贡献力量啦,这就跟我走罢。你要加入的小队,队长叫易轩逍,是学院三年级的高材生,也是帝国着重培养的精英人才,你可得跟着他好好干,别辜负了校长和我的期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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