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下楼后,这才发现,客栈里一片昏暗光景。
四处寻找一圈,却也没有看见这店掌柜的身影。
季玄礼有些纳闷。
“这店掌柜的心还真大呀,整个客栈就他一个管事的人,他竟然还敢乱跑,难道也不怕我们偷吃的东西吗?”
“偷他的东西,你还能把他的地砖掀走不成?这个鬼地方,指不定耗子进来都要哭着出去。还能有谁来这里偷东西?算了,既然这掌柜的不在,我们不如自己去后厨看看,有吃的就动手做一些,也吃得安全。”
季玄礼倒也没有反对,两人掀开帘帐,径直来到了后院的厨房。
后院灰尘堆积的程度,竟然比前面还要离谱,季玄礼就有些疑惑,这店里好歹也还住着活人呢,怎么会邋遢到这个地步呢,难道这掌柜的平日里就不生火做饭的吗?
心中虽然狐疑不定,但是奈何饥肠辘辘,所以也由不得多想什么。
四下里翻找一通,没有找到有什么吃的,他们二人就只好从包裹里翻出了干粮,随后烧开了一锅水,两人就着热水啃起了干粮,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也能顶饱。
天色完全黑透,两人在店里摸出了一盏油灯,点燃油灯后。
微弱的光亮,当即刺透了这黑暗所带来的沉闷。
灯火飘摇,时明时暗。
两人对坐在客栈中,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互相便保持了沉默,良久的沉默像一块寒冷的冰,将二人牢牢封在了此处。
他们各自发着呆,心里似乎都在盘算着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客栈外一抹光亮缓慢地照了进来。
两人抬头去看,发现那店掌柜,一只手里提着灯笼,另一只手里则是拿着油纸包裹着的食物。
就提还不等进门,就听见了这客栈掌柜寒暄的问道。
“两位醒了呀,你们休息好了吗?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特意准备了一些,咱们一起吃吧!”
店掌柜全然一副自说自话的模样,不等同意,他就已经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季玄礼打量着店掌柜,只见他将手中的油纸包平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极为麻利地打开了包裹,包裹里包着的是一只油光水亮的烤鸭。
虽说季玄礼和陈英都没有什么太强的口腹之欲,但这一路上除了啃干粮,就没有吃到什么正经的东西。
所以两人瞧见这烤鸭的时候,也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店掌柜看见他们窘迫模样,不由为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了,两位不要客气。这小店照顾不周,也没有什么别的吃食,二位就勉强将就一下吧!”
说完他直接从鸭子身上拧下两条大腿,分别递给了季玄礼和陈英。
两人接下鸭腿后,这店掌柜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陈英没有多想什么,拿着鸭腿就想往嘴里递,但是桌案下面,季玄礼轻轻用手碰了碰陈英。
两人相处这么久,自然也有了些默契,陈英瞬间明白了季玄礼的意思,所以这将鸭腿递到嘴边的手,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掌柜的,您瞧,我们二人也有些失礼,您是主人,我们是客人,这也理当是您先用餐才是。”
店掌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他只是笑了笑,也懒得去多说什么,于是便直接从鸭身上撕下了一块肉放到了嘴里。
见此情形,二人心中的疑虑也打消了许多,这店掌柜都敢吃,料想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差池。
季玄礼刚想把肉放到嘴里,脑海里一道声音骤然浮现。
“死道士,这肉偏偏我吃还行,你可吃不得。”
葫芦里这只墨麒麟,已经好长时间没和季玄礼说过话了,所以突然听到这声音,季玄礼也是一脸的诧异。
来不及去想墨麒麟为什么要帮自己,他直接伸手打掉了陈英手上的鸭腿。
陈英和店掌柜的,难免都有些错愕。
“小道长,这肉是不合你的口味吗?这平南城比不得别的地方。这些肉可远比你们所想的要金贵,就算不喜欢吃,也不能浪费不是,这不白白糟蹋了我一片心意吗?”
陈英也有些嗔怪季玄礼,但是不满的话,又不好当着这店主明说,于是只见他压低了身子,轻声凑到了季玄礼的耳边。
“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会不会有些太过于疑神疑鬼了?”
季玄礼没有理会陈英的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店掌柜。
“我且问你,这是什么肉?”
店长微微一笑。
“小道长莫不是也戒了五荤三厌,怎么连鸭肉都认不得了,这没吃过鸭肉也总该见过鸭跑吧?”
““诚如掌柜的所说,鸭肉在这城里可是稀罕物件。掌柜的,你这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怎么还舍得请我们吃鸭子呢?”
这店掌柜看见季玄礼咄咄逼人,也多少有了些不快。
“东西在这里,吃不吃,全凭你,又何须来污蔑我的清白呢?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咱这就是黑店,你若是不愿意住,银子退还给你们,你们大可另寻他处。”
陈英见到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也难免觉得好不自在。
但她也知道季玄礼向来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他之所以会表现出这副模样,那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果不其然,听完店掌柜的话后,季玄礼直接伸手,将自己背后的桃木剑拍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这肉你也敢吃,也不怕他们的冤魂索你的命吗?”
“哦,小道士,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谁的冤魂,鸭子的冤魂,你可真会开玩笑,别拿这种事情吓唬我,我胆子小,经不得吓。”
“是吗?不过我倒不觉得你胆子小,敢拿人肉来给我们吃,这多半还是要有些魄力的。”
一听到人肉两个字,陈英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抬起头,眉头紧皱,死死盯着面前的店掌柜。
这店掌柜一脸的无奈。
“唉,这吃什么不是吃,你们两人还非要自讨没趣,原本打算让你们做个饱死鬼上路,但现在看来,可能还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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