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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转,连澈并未继续看着眼前女子,而是执壶替太后斟满了茶水,“你当了许久的皇后,莫非还不知如今的礼数吗?”
“你若有什么事回头再说,现下朕正陪着母后。”
瞥了眼一旁嗓音中凝了丝薄愠的男人,太后轻饮了口暖茶。
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早已有宫人来向她来回报过。如此,她自然也知道衣沐白去找过了皇后。
眼下,这苏清浅急急前来,想必是为那衣沐白说情。本身朝堂事关皇帝的驭权之术就没有全然的对与错祧。
而这衣沐白若是能揣测圣意倒也算聪明,只可惜他为官时日尚短,虽有着一番热忱报效朝廷,却有些鲁莽浮躁。
如此一来,可想连澈必然心情不佳,也才会有了方才那般态度。
看着二人似有矛盾的模样,太后却是在心中微微一笑。其实他们心中都装着彼此,而这些年来二人的感情亦是越来越深。且连澈再也不曾纳过妃嫔咴。
如今,他们的连祈与连心都已渐渐长大,而连祈的品行又与他的父皇如出一辙。至此,她也算是彻底心宽意和了。只要这二人与两个孩子都好好的,便就够了。
眼梢轻轻一挑,她朝一旁伺候的嬷嬷渡了记眼色。而嬷嬷亦是心领神会的行至了她身侧。
作状打了一记哈欠,太后似有困倦的开口道:“哀家有些困乏了,想去休息休息,哀家下午还约了天恩寺的法师前来讲谈佛经。”
缓缓凝了二人一眼,她继续道:“你们之间若有问题便说清楚解决了去,都是这般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吗。”
话音刚落,妇人便不再迟疑,而是在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身。缓缓踏入内殿,她将此处交与了清浅和连澈二人。
见搀扶妇人轻踏而去的嬷嬷识趣地将内殿的帘子轻掩而上,而方才连澈的态度确实让她心中生了怨气。
此时,她也不想向这男人主动示好,只是这么远远的立在原地。见仍坐于高台上的男人,正神色悠然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竟是没有想要安抚她的意思,
清浅气急。
可女子转念一想,便将心火稳稳的压了下去,他此刻不就是想要同她耗时间吗,她绝不能着了这男人的道。
径自行至男人对面的红木椅上落座,清浅眉目缓缓一挑,“那夜我出去寻你之时,瞧见你正与林诗乔一起。”
“如此,加之今日早朝上发生之事,莫非是你让林诗乔故意向衣沐白泄露温玉背叛一事?”
静静的凝着男人的双眼,此刻她也不想再拐弯抹角,径直的指向了此次事件的重点所在。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能在这男人面前毫不避讳地袒露心中所想,亦不会再刻意隐瞒。
听得女子如此一问,便知她已了然不少内情。如今,看来还不能小瞧了这女人,这几年来,她已是成长睿智了不少。
轻饮一口手中的暖茶,连澈不徐不疾的开口应道:“是朕有意设局为之。”
听得男人此言言语,清浅心中微微一沉。却又心有不甘的开口试探道:“不管你以何种目的须得这般而为,但你不问青红皂白便将衣沐白停职,且让他回家思过。”
“你该知道,这朝中有多少人望等着揪他的把柄,而他眼下所查之事也将被迫暂定。”
眉间微凝了几分,女子继续道:“他为人正直,一心只为报效朝廷,又是读书之人。如此一来,这事便让他成了朝中众人的笑柄,且也会就此失了人心。”
听完女子的灼灼之言,连澈即刻暗了眉眼。清淡的嗓音中凝出一抹轻沉之气,他开口道:“若是他因此而抱怨,那便不适合留在朝中为官,早日让他认清自己的能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若你想要替衣沐白求情,朕不会应允。”
见男人竟是这般果决而言,清浅气急。正待她想说话辩驳之时,却被连澈生生打断,“朝中之事,后宫本就不得干政。再则,今日朝堂之上朕才贬了衣沐白,今日皇后便在宫中接见了衣沐白。你的此番举动,教朝中及后宫之人又会如何去想?”
“皇后也须得注重言行,恪守宫中礼数。”最后一句话,这男人的嗓音已是含了点点薄厉之气。
目光直直的盯着眼前男人,清浅竟是错愕了几许。她万万没想到连澈竟会这这般神色严正的说起此事。
虽她知道今日之事,自己也有欠缺考虑,但面对他此刻这般态度,她心中仍是蕴了些许闷堵之意。
垂眸不再看向男人,清浅径自站了起身,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永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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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待清浅倚在凤羽宫的床榻上怀抱着连心替她裹盖锦被时,这心思机灵的丫头却挣了挣瘦小的身子,凝着娇音朝她道:“母后,心儿如今尚无睡意,母后陪心儿去重华殿看望父皇可好?”
“心儿已有几日未曾见过他,甚是想念。”微嘟了唇瓣,女童凝着一双若水盈盈的双眸,满含期盼的望着身旁女子。
见女儿似是察觉到自己与连澈已冷战数日,并未相见,清浅将眉目轻轻一沉,随之挑眉开口,“你若此刻要去见你父皇,今晚的故事也就没得听了,母后呆会便要睡下了。”
见自己的母亲以她最爱的故事来作为交换条件,连心竟是微皱着小脸,苦苦思虑着。
见她一副半小大人的沉思模样,清浅不着痕迹的轻笑了一许。自她某夜无意中给这孩子说起自己当年阅读过的那些撼动人心的传奇故事后,连心这丫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自那夜后,这孩子便每晚都要缠着她说上一段故事,才肯安然睡去。而如今,她也正拿着连心最爱之事与之抗衡,看她是否还要坚持去见连澈。
许久,连心紧皱眉心的扬起小脸,犹豫不定的开口道:“那,我便先听完母后的故事,再去看望父皇好了。”
凝了眼女童无比纠乱的模样,清浅却是摇了摇头,“不成,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心儿只能选择其一。”
见她的小手已是紧紧的攥上了锦被,女子便知她已存了动摇之心。轻动唇瓣,清浅再度开口道:“昨夜我们说到哪了,是不是那浮生公子将要散尽灵力救那姑娘一命?”
听得女子所言,连心竟是瞬间倾展了眉间,用力的点了点头,“正是,那浮生公子与那姑娘后来如何了?”
见这孩子此刻已是全然投入了故事的发展之中,清浅含笑将她朝自己怀中紧了紧,继续眉眼生动的同她说着故事的后续。
许久,在女子动人的故事中已安沉入眠的连心,教她轻放在了床榻之上。悉心的替女童拢好被角,清浅随之缓缓起身穿戴好了外袍。
而此时,耳目聪敏的芙映也从大殿缓缓踏了进来。朝女子轻轻一福,她轻声道:“娘娘,一切都已就绪,请娘娘随奴婢来。”
轻轻的点了点头,清浅即刻遣退了殿内的宫人,而后随女子朝那韩霜的住处快步而去。
此番,芙映部署的暗卫已然擒获了本在入眠的女子。待清浅一脚踏入这女子所住的厢房之时,她正被暗卫按压着静坐与床榻之上。
借着微明的烛火,韩霜见得踏入房间之人竟是当今皇后时,那原本便失了血色的小脸,更是煞白了几分。
因她被点了穴道不得动弹,亦不可言语。清浅在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女子后,便示意芙映按照她的脸模做了一个几近完全相同的人皮面具。
只是,待那面具之模从这女子脸上缓缓揭下时,她竟还是甚为羸弱的轻喘了几分。
察觉出女子的点点异样之状,清浅缓缓的凝了眼芙映。心领神会的再度上前,芙映俯下身子开始在韩霜的房中敏锐的找寻摸索。
不消片刻,这女子便在她用来储放药材的小盒背面,发现了一枚绣有鸳鸯的锦包。而除却这些花鸟图案之外,锦包的背面还隐隐的绣了一个“渊”字。
接过芙映递来的锦包,清浅拿在烛光下细细探看了一番。待她凝眼瞧见这枚绣包上绣有的字迹时,女子眸色轻沉了几许。
虽说她与温玉向来看不对眼,但她却也从连澈那里偶然得知,这“渊”正是乃温玉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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