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莹的话一出口，只见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顾怀舟更是微微变了脸色，等待着她的回答。
意识到是她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苏婉莹身子一软倒在床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噙着眼泪望向顾怀舟道。
“我这院子中的丫鬟都是夫人安排的，我平常对红玉不薄，说不定这话也是夫人教唆她的……”
眼见顾怀舟脸色松动，苏婉莹更是趁此机会，装作艰难的模样从床上爬起想要下地和他解释。
可她刚踏出一步，身子就软倒下去。
“婉莹！”
顾怀舟慌忙上前将她接住抱在怀中，想到她还有孕在身，一颗心早已软了下去。
“妾身为世子生儿育女乃是天大的福分，还请世子明察……”
苏婉莹伏在顾怀舟怀里啜泣，哭的十分让人揪心。
江雨落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观，地上跪着的红玉眼看局势就要倒向苏婉莹，她膝盖蹭着地面往前爬了几步，跪在顾怀舟眼前磕了几个响头。
“还请世子明察，奴婢等人都是因苏姑娘有孕被您安排入府伺候的！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红玉的话一出，顾怀舟倒有几分印象，苏婉莹院子中的丫鬟都是他亲自安排挑选的，为的就是不让江雨落插手。
如今，苏婉莹竟然借此来泼脏水给江雨落，倒一时将他架了起来。
他目光扫向江雨落，却看她站在一旁腰背挺的笔直，一副事不关己的坦荡模样。
红玉见顾怀舟并没有斥责她，再次将头垂下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头已沁出鲜血。
“世子，奴婢还有一事相告，苏姑娘有一点不顺心就殴打奴婢，奴婢实在是捱不住了，求世子为奴婢做主！”
红玉咬唇，将两只袖子挽起，露出胳膊上交错的伤痕。
新旧伤痕叠在一起，足以看出下者的狠厉。
“这……”
江雨落惊讶地用帕子捂住嘴，十分不忍的看向顾怀舟。
“侯府向来是以待下人宽和，苏姑娘若是对我和世子有什么不满尽可指出，何必要拿一个小丫鬟撒气……”
顾怀舟也有些不忍，眉目冷下，将扒在怀中的苏婉莹扶起来，执意问道。
“婉莹，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婉莹见事情被戳破，立马起身跪在床上掩面哭求。
“是真的，还请世子将我赶出侯府吧……”
她磕了个头，哽咽着道出原因。
“自有孕起我心情就不好，加之外面将我的名声传的实在不堪入耳，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干出如此错事，是我对不起世子……”
顾怀舟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双颊泛红，有些想要晕厥之兆，心里只剩下心疼。
“好了，不必再说了。”
他亲自将人扶起躺下，迎着苏婉莹眼中恳求希冀的目光，只能别过眼咬牙道。
“来人，将这院子看管起来，没我的命令，苏姑娘不得随意出去，至于红玉，你受委屈了，我会让人弥补你些银两，往后不必再这个院子伺候。”
他是府中世子，若是不将此事公平裁决，如何能保证威严，如何能接手掌管侯府。
孰重孰轻，他心中还是分得清。
“世子……”
苏婉莹不胜柔弱地想要引起顾怀舟的怜惜，可破天荒的顾怀舟没有回头，带着一行人出了屋子，让人在外将屋子锁住。
“你好生在此养胎，不要再生出其他事情。”
顾怀舟站在门外交代，但声音中的担忧和嘱咐之意明显。
果然此话一出，屋中的人就没了动静。
“夫人，方才是我错怪了你。”
院子里，顾怀舟走至江雨落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中是这些时日少有的温和。
江雨落忍住心中的嫌恶，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端着笑意回道。
“苏姑娘肚子里毕竟是世子的第一个孩子，格外关心些是应该的，身为正妻，我都明白。”
顾怀舟本就为了苏婉莹才向江雨落低头示好，如今听她这样回答知道她不会借机发作，脸上的笑真心了几分。
“你放心，咱们也会有孩子的，咱们的孩子竟然是侯府最尊贵的。”
江雨落乍听这话只觉得十分可笑，满京城哪有妾室越过正妻先生孩子的。
这侯府的人伦纲常，到底是被他们这一对父子给颠倒了！
“有世子这话，我就放心了。”
顾怀舟被苏婉莹这一通事扰的没有想和江雨落过多交流的意思，借口住书房匆匆离去。
一切平稳过了几日，这日江雨落正在收拾陪嫁的妆奁，就听贴身丫鬟春和急匆匆地进来禀告。
“夫人，那位苏姑娘孩子没了……”
江雨落握着钗环的手一顿，想起苏婉莹为了嫁祸给她用的手段，冷笑道。
“怎么没的？世子可知道？”
春和凑近了些，低声道。
“就是自己没的，大夫说是孩子保不住了，听人说那院子里端出来好多盆血水，世子在哪儿陪着。”
江雨落点头，对此事再没了兴趣。
左右是苏婉莹自己作死，与她没任何关系。
秋月阁。
苏婉莹面色苍白的窝在顾怀舟怀中垂泪，神情哀伤。
“是妾身不好，没有保住这个孩子，我愧对于世子……”
顾怀舟听她自怨自艾的话心疼不已，抱住她单薄的身子安慰道。
“你还年轻，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孩，等你身子养好了，我日日都来，好不好？”
苏婉莹听后哭得更加伤心，泪水将顾行舟的胸口洇湿。
“好，可若世子天天都来，那夫人如何是好？”
顾怀舟垂眼，对上那一双满是自己的眼眸，心中只剩下怜惜。
“你放心，我的后院，自然是我说了算。”
两人正温存地说着话，顾怀舟的贴身小厮青竹在外间禀告。
“世子，侯爷在书房请您过去。”
顾怀舟只得将怀中的苏婉莹放开，随青竹一同往书房而去。
“来了，你那妾室孩子没的正好，若再拖下去势必会引来麻烦。”
顾怀舟坐在书案后，自两人那日吵架后鲜有地露出好脸色。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那个妾室绝不能比正妻先有孩子，将你脑子警醒些不要因小失大，嫡庶有别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顾怀舟被这一番话戳了心窝，他垂着眼，不情愿地应了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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