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笙回头，看见身着石青色宫装的一位嫔妃走了过来。
瓜子脸，柳叶眉，举止柔弱，云碧笙在脑子里想了想，似乎对叫住她的这位也没什么印象。
这也不能怪她，她本来也没机会跟皇帝的嫔妃们说话。
除了皇后和几位高位妃嫔，以及那位南唐来的柔嫔，其它的都没什么印象。
见云碧笙眼露陌生之色，来者微微笑道：
“王妃许是不认得我，我是春澜殿的杜才人。”
云碧笙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杜才人叫住我，有事？”
杜才人微微向凤弦宫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对云碧笙轻声道：
“嫔妾有事相求王妃，可否请王妃移驾春澜殿一趟？”
她的脸庞窄小，眼睛里似含着清愁，在鬓边流苏的映衬下，显得柔弱无助。
但云碧笙却半点没有怜惜之心，淡声道：“不可。”
杜才人怔了一下，万没想到她拒绝得如此干脆。
可想到刚才这位在凤弦宫时的表现，又觉得这很符合桓王妃一贯的风格。
她刚想张嘴再说什么，云碧笙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匣子。
“皇后赏赐的，怪沉的，总不好教她们还陪着我去春澜殿折腾一趟，杜才人你说是吧。”
说完，她不待杜才人回答，便径直朝外走去。
杜才人脸上的微笑渐渐有些挂不住，她捏着手绢紧了紧，跟在云碧笙身后，强笑着道：
“那，那便不去春澜殿了，前方有琼英庭一座，就在王妃出宫的路旁，便在那里与王妃聊几句总、总可以吧？”
云碧笙见她坚持要和自己聊几句，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杜才人：
“杜才人坚持要与本王妃叙话，到底所谓何事？”
杜才人嗫嚅地动了动嘴唇，小声道：
“素闻王妃擅长医术，就连太后的燥痹都能调理，嫔妾想请王妃替嫔妾诊一诊脉。”
看病？
这倒让云碧笙有些意外。
其实，从杜才人第一声叫住她时，她那根提防的弦就提起来了。
她怀疑这就是皇后的后招。
可是作为大夫，她习惯性地对求诊的人有一份职业性的关怀，听杜才人这么说，微微迟疑了一瞬。
只这么一瞬，就被杜才人把握到了。
她扬起一张柔弱的小脸，乞求道：
“王妃，我只是个小小的才人，又不受宠，是御医都不怎么搭理的低阶妃嫔。若不是实在有不得已的难处，嫔妾也不敢这样死皮赖脸的跟着您。”
云碧笙听着，脚步没有动。
杜才人伸出手，似乎想去拉云碧笙的衣角，可是中途又缩了回去，整个人卑怯地越发可怜了。
她期期艾艾地道：
“我知道，我这样很冒昧，可是同为女子，王妃一定能体谅咱们的难处吧？我就耽误您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这般低低哀求，让云碧笙有些难以硬起心肠拒绝。
这可能是皇后的阴谋，但也可能是一个困与宫中的可怜女子的求助。
管，还是不管呢？
这时，一座亭子已然出现在路旁。
“好吧。”
终是拗不过心中的那份怜悯，云碧笙与杜才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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