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云碧笙才小声道：
“我让人查清楚了，汪朝青真正的身份，乃是昔日乌玄阁最小的弟子尹长雪，而他给你用的毒，是他自己秘制的独门毒药——落回散。”
她将王氏兄弟如何查到尹长雪和东顺侯府乌氏，又如何从乌氏那里得来解药的过程简单说了。
末了，她道：“现在咱们知道了汪朝青实际是尹长雪，那么便可以让人仔细去找，找到他就能问出当初下手害你的真正主使了。”
萧豫沉沉地嗯了一声。
其实，对于真正害他的主使是谁，他心里早已有清晰的猜测了。
可是碍于骨血亲情，碍于纲常伦理，碍于皇权威势，他一直默默存在心里。
这一次，阿笙设计让齐家露出了马脚，那也只是更加印证了他心里的判断。
在对付他这件事上，齐家和宣帝的态度和立场高度一致。
以前，他会不忍于兄弟互相算计、提防，甚至翻脸，可如今，对方一次次的暗害，已经无法再让他顾念手足亲情了。
更何况，他有了阿笙。
他得护着她周全，再也不让她陷入今天这样的无助和危险了。
萧豫轻轻抚摸她的薄背，道：
“我会小心的，以后，我不会让你我如此被动，如此任人宰割了。”
争权，布局，算计，筹谋，培植自己的力量……
他不是不会，只是从前不愿意对兄长如此。
可是，宣帝一点点亲手将他对他的孺慕和尊敬消磨殆尽，唯留冰冷和残酷的真相萦绕心间。
云碧笙不知他心中所想，轻声道：
“虽然你中的毒出自乌玄阁，可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和乌氏无干，甚至我还有些感谢她能够奉出解药。”
她起身，凝望萧豫明亮的星眸，道：
“所以就别牵连她了，我还打算帮她治一下不孕之症，你会介意吗？”
萧豫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发，温声道：
“当然不会，我不会因此迁怒一个无辜的妇人，而阿笙既然想帮她，那么就去做好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云碧笙弯唇笑起来，抓起他的手腕，细细诊了起来。
片刻后，她呼出一口气，畅然道：
“脉象一切正常，余毒终于都清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不能及时为你施针了。”
萧豫心中温热，再度揽过少女的削肩，叹道：
“原来阿笙一直为我提心吊胆，如此挂怀……”
云碧笙脸上一热，还想狡辩，却听萧豫道：
“我昏迷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若我再不醒来，她就要改嫁了……”
云碧笙顿时觉得血流加速涌动——
萧豫微微拉开二人的距离，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道：
“现在我醒了，改嫁的心思还是算了吧。”
云碧笙哪能想到，他昏迷时还能听到她说话呢！
一张小脸酡红着，羞赧地不敢看他。
萧豫却抬起她的下巴，认真无比地道：
“阿笙，经过了这么多，我的命和你早已经连在一起，我萧豫发誓，此时定会用性命爱你、呵护你……”
“你可愿嫁我？”
凝望着男人深邃的眸光，云碧笙在那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她也是当初那摇摆未定的心态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放不下眼前这个俊朗无俦、又深情温柔的男人了。
于是，她在他期待的目光里轻轻颔首。
她听到自己轻而发颤的声音——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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